24 第二十四章 誓不两立(1 / 1)
朱如煜将贝蓓佳搂在怀里调笑道:“本王才不是好人呢,你欠本王的人情债,都是需要还的。翠浓,你说,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本王的?”
听了此话,贝蓓佳不由地想起在2009年红遍祖国大江南北的电视剧《蜗居》中的海藻对宋思明说的一句名言:人情债,我肉偿了。
哦……贝蓓佳突然感觉一身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显然,她并非海藻那般无甚道德底线的女人,小郡王也非宋思明一般的贪官污吏,这个人情债嘛,可以容后再说……
于是,贝蓓佳尽可能温柔地笑道:“小王爷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要不等小王爷疲累的时候,我可以为您弹奏一曲。”
朱如煜是何等样机敏精明的人,怎么会受贝蓓佳的糊弄,当下就说:“弹唱本王不稀罕,府里自有歌姬。不过若是翠浓有意,在那事之前小唱一曲,以增情趣,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那事之前?贝蓓佳又要抓狂了,但是令他更抓狂的是,朱如煜已经将修长白净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开始摩挲这她胸前娇嫩的肌肤……
“小郡王……”贝蓓佳娇笑如蜜,却是想瞅准了朱如煜不注意的时候狠踹他一脚,朱如煜却以为贝蓓佳欲拒还迎,下手越发放肆,线条优美的嘴唇还搜寻着贝蓓佳粉白的樱唇……
就在这紧要时刻,朱如煜的另一个贴身女婢翠蓝在水晶帘外禀告:“启禀小郡王,杨芸姐探亲回来了。”
“哦,是吗?”朱如煜停下手中的动作,稍整了整衣冠,正色道:“本王正要找她,让她进来吧。”
杨芸的到来,让贝蓓佳暂且得以从朱如煜的“魔爪”中逃生,使她更为诧异的是,朱如煜对杨芸的态度颇不一般样。见那丫鬟翠蓝和杨芸姐妹相称,想来杨芸也是一个下人,但是朱如煜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态度颇为郑重,想见不是一般的下人。
贝蓓佳料想的丝毫不差,杨芸本是京城一个杨姓落魄秀才的女儿,虽出身不高,却也是寒门的小家碧玉,身家清白。后杨秀才家道中落,又被奸人陷害,啷当入狱,杨妻只得忍痛将年仅八岁的杨芸卖入小郡王府,给朱如煜的姐姐大郡主朱如馨为伴读。后朱如馨因德才容工,被选入后宫为妃,临走之时,怕幼弟自此无人贴心照顾,故特将杨芸留下,赠给朱如煜为贴身侍婢,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故杨芸虽是奴婢之身,在郡王府的地位却相当于半个主子,从小到大,朱如煜看在长姐的情分上,对杨芸也是礼让三分。
此时,杨芸正在花厅里面,将探亲带回来的各色干果分于众姐妹吃,小郡王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红绯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白雀被贬的事。
杨芸一边听,一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回府的时候,路上正好碰见童嬷嬷,她都告诉我了。”
“杨芸姐,那翠浓只不过就是烟花女子,不知使了什么妖媚的法术将主子他迷住了。一进来就使了个下马威,将白雀给贬走了,姐妹们脸上都没有光彩。”
杨芸微微一笑道:“她是冲着我来的,你们紧张什么?”
“那白雀走了,二等丫鬟缺了个空,您看……”
“童嬷嬷对我说,想将她的女儿童豌豆顶上这个缺,你们看怎么样?”
“好呀,这样我们又多了一个姐妹了。”
杨芸点点头道:“好,那待会我就跟小郡王去说。”
此时,翠蓝在书房打起水晶帘道:“杨芸姐,小郡王叫你呢。”
“来了。”
突闻一阵幽雅的香风,贝蓓佳见一妙龄美人轻移莲步,婀娜上前。容长的鹅蛋脸,柳叶眉,唇似丹朱,眼如水杏,柔媚娇俏,微微一笑,嘴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更显俏美,身上穿着桃红色薄绸的褙子,下着秋香色的薄棉裙,乌鸦鸦的一头青丝挽着一个桃花髻,插着一支珍珠步摇,两朵杏花,别有一般风流妩媚的气韵。
她立在朱如煜的面前,盈盈一福,举止有礼,笑容宛转,声音如黄莺初啼,柔婉动听:“杨芸参见小郡王。”
朱如煜微笑着点点头:“你回来了就好。”
杨芸这才站起,亭亭伫立在朱如煜的面前,眼观鼻,鼻观心,屏息静气,如一棵刚抽枝的杨柳青树,挺拔俊美。
朱如煜另几个贴身丫鬟:翠蓝、红绯、藕莲则环立在她的四周,皆是月白小袄,青缎裙子,梳着双鬟髻,头上插着银簪,那站姿,那气势,备显郡王府的家规森严。
贝蓓佳在一旁默默看着,并不出声,杨芸并没有说什么,翠蓝、红绯、藕莲对她也无一言一语,但是从她们的表情和态度中,贝蓓佳感觉出,她们在敌视她,就如白雀敌视她一般。
朱如煜此时问道:“芸儿,你刚从家里探亲回来,你的老母亲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杨芸微微一福道:“多谢小郡王的垂问,家母她身体好多了。我从家里带了一些干果来,正和姐妹们分享呢。山西的大枣皮薄味甜,郡王若是喜欢,待会且尝几个。”
朱如煜笑着说:“也好。”
此时,杨芸突然跪下道:“小郡王,奴婢知错,特来向主子请罪。”
朱如煜好似微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奴婢回府之后,听闻白雀她不守府里的规矩,被罚四十大板,还要赶出府去。白雀她是奴婢一手□□出来的,也是奴婢举荐她为二等丫鬟的。如今她犯错受罚,奴婢难辞其咎,愿意与她一同领罚。”杨芸秀眉微蹙,语声宛转,楚楚动人。
朱如煜笑了笑,站起来亲手将杨芸扶了起来:“白雀的事,是她自己不好,和你无关。芸儿,你何必过份自责呢?”
杨芸粉面微红,杏目含泪:“但是,奴婢与白雀毕竟姐妹一场。如今看她因一时糊涂,却要受此毒刑,实在不忍。请主子看在奴婢从小服侍你一场,赏奴婢一个薄面,就饶恕白雀妹妹这一回吧。”
朱如煜笑着说:“芸儿,你和白雀倒是姐妹情深。”一边这么说,一边颇有深意地看着贝蓓佳。
杨芸连忙冲着贝蓓佳说:“这位想必就是翠浓姑娘吧,白雀她年少不懂事,得罪了翠浓姑娘,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就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饶过她这一次吧。妹妹要是不肯点头,小郡王就算有意要饶了白雀,也不好开口呀。”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我挟私报复白雀吗?好人你来做,恶人我来当。这件事明明我是受害人,你却嘴皮子动一动,占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不算,还要弄个黑锅我背着?
原本贝蓓佳就对杨芸无甚好感,如今见她玩这么一出,更是不快,就道:“白雀的事,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并不认为小郡王处理的有什么不对。再说,小郡王处置她,只是为了以正家法,不是因为她得罪了我。杨芸姑娘你会错意了。”
杨芸粉面更为晕红,好似有点难堪一般:“翠浓姑娘的意思是,我为了白雀向小郡王求情,是无视王府的规矩而循私情喽?”
“你要那么说,也不能算是不对。”贝蓓佳并没有想给杨芸留面子。
“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闹起来,小郡王笑着说:“翠浓她说的对,本王处置白雀是为了以正家规,并非为了私情。不过既然芸儿开口求情,本王就再给白雀一个机会,将她贬入洗衣房,以观后效,可好?”
朱如煜和稀泥的功夫实在了得,一席话说得面面俱到,杨芸觉得自己大获全胜,给了贝蓓佳一个得意的眼神,贝蓓佳将头转到一边,懒得理她。
为了能够在主子面前说上一句话,就如此高兴,不好意思,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心情。
贝蓓佳的冷漠如冰,令杨芸备感面上无光,不过她并未表露出什么,只是接着说:“小郡王,如今白雀被贬,二等丫鬟的位子空出一个,您看……”
若是平时,朱如煜肯定会说:“这种事何必问我,你自己挑个人吧。”
可是如今,朱如煜却说:“就让翠浓顶这个缺吧。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要好好教导她。”
杨芸笑得温柔,但是感觉却有些勉强:“翠浓她刚刚从府外进来,不懂礼数,恐怕难以担此大任吧?”
做个二等丫鬟就算担此大任,这个女人是不是觉得她做了小郡王身边的一等丫鬟就能青史留名了呀。
贝蓓佳拼命忍住笑说:“这是什么样的大任呀,精卫填海,还是愚公移山,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杨芸美丽的杏眼给了贝蓓佳一个挑衅的眼神,好似再说:我就让你这个乡巴佬见识一下郡王府里面的排场。
红绯用镶金的铜盆端上一盆温水,杨芸娇滴滴地将她的手放在盆中热一热,十指如春葱,尖尖似嫩笋。
杨芸用热水温手之后,用月白薄绸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开始泡茶。她先将白玉镶金的茶碗预热,然后将茶末倒入白玉盏中,然后用开水调成糊状。接着,用极品紫砂壶煎水,等水开之后,杨芸一边倒水,一边用茶筅旋转着击打白玉盏里面的茶汤,一时满室芳香扑鼻,清气四溢。
杨芸一边有条不紊地泡茶,一边说:“这水是我夏日从荷花上收的雨水,这茶,是江南的极品碧螺春,就我这一手泡茶的功夫,估计就够翠浓妹妹你学上三四年的了。”
贝蓓佳笑道:“陆羽在茶经上说:‘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想来,泡茶用清泉水为最佳,然后是江水,然后井水。这夏日荷花上的水是什么水,莫不是雷阵雨落下的雨水,夏日天气炎热,常伴飞沙走石,水质不净,你要用这水泡给小郡王喝,别是为了附庸风雅,让他闹肚子吧。再说,小郡王喜欢喝的是极品毛峰,不是什么碧螺春,你是他的贴身丫鬟,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杨芸虽自小读书,但是秉持“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理,用功的都是《女诫》之类的正书,对于陆羽《茶经》之类旁门左道的书涉猎不多,如今在朱如煜的面前当面讽刺她附庸风雅,顿时将她羞的满脸通红:“你!你……”
眼见杨芸生气,贝蓓佳越发笑得开心:“小郡王,难得你每日在郡王府里面,连被像样的好茶都喝不到,这样才会一天到晚地往如意楼跑。您放心,以后这泡茶的事,就全包在我的身上了。”
眼见贝蓓佳难得调皮捣蛋的样子,又见杨芸在新来的二等丫鬟面前威严尽失,朱如煜放声大笑,极为惬意:“哈哈,本王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翠浓,你真是一个妙人。”
朱如煜一边笑,一边还拉着贝蓓佳的手,低声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给本王为奴为婢喽?”
贝蓓佳黑白分明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她觉得朱如煜的话很绕:“为奴和为婢有什么区别?”
“为奴就是既要卖力又要卖身,为婢只要卖力不要卖身。”
“那有没有只要卖身不要卖力的?”贝蓓佳问道、
反正照现在这个情况,小郡王想要强上她,估计她也逃不了,既然如此,为何不找个简单点的差事做?
朱如煜用手轻轻抵着她的下颌,笑道:“原来你想当通房丫头呀。可惜,府里的通房丫头相当于半个主子,本王要先通报老太妃才行。你先忍耐一阵子,这个本王会想办法的。”
谁想当你的通房丫头?看你得意的,脸上好似开了染坊一般,我有给你颜色看吗?
贝蓓佳心中不以为然,不过形势比人强,待在郡王府如果没有小郡王做靠山,那么她的命运就如狼群中的羊那么悲惨。
为了不被人随时随地拖去打板子,我忍了。不忍也得忍,忍了不算白忍。
贝蓓佳只知道在郡王府一步走错就要被人打板子,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刚刚的挑衅已经深深刺激了杨芸作为府里头等丫鬟的自信。
朱如煜一帮子的贴身丫鬟正在一旁私自预谋着。
“杨芸姐,这个翠浓太放肆了,连我们都看不下去。”
“就是呀,杨芸姐,如果不给她点厉害瞧瞧,我们以后怎么在郡王府立足呀。”
“我知道。”杨芸沉稳的点点头,贝蓓佳过人的姿色,桀骜不驯的态度和小郡王对她关切包容的眼神让她倍感威胁。虽然少小不幸,卖入王府与人为婢,但是得运先分到大郡主身边,又封到小郡王身边,等小郡王大婚之后,杨芸为妾基本已经是铁板上定钉的事,如今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怎么能不让她银牙暗咬。
“柳翠浓,我杨芸以后和你誓不两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杨芸在心中暗暗发誓,贝蓓佳却犹自懵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