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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35 淮水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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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被觉察,二人穿过杂密的松林迂回上关。天陨记着姐姐当年的教授,一路上试探着足下土地的疏密,间或飞身而上跃出丈外。董平自是看在眼里,暗为惊叹他轻功的境界。

林尽于前,转瞬豁然开朗,定睛看去,正是关所外那棵十余丈的参天古松;

“来将何人?!”闻一声喝,抬头却见关上一前一后走下敌将二人,一人提刀,一人带柄钢杆银枪,;董平一眼认出,持枪之人正是前日下关为兄复仇的厉天闰,当时血往颅腔涌:

“鼠辈!不闻我双枪将威名么?!”血债当血偿,即便是循环往复——董平挺枪而上直抢厉天闰,天陨见状亦不敢怠慢,“豁”地抽剑而出,接住使刀的敌将张韬厮杀起来。

天陨所用的剑法,是自小由爹爹传授的,剑势绵绵攻守得当,一招一式虽不直逼死穴、不出数十合往往出奇制胜——何况习练十余载、手头已有默契,交战数合,那柄极普通的长剑在天陨手中愈加游刃有余、进退莫测,那张韬本还顾得上拆招,不想十合下来渐渐地只顾抵挡。

这头天陨正战到酣处,一旁的董平却因左臂使枪不利竟连连退却。眼见着厉天闰从关上一直逼下关去,天陨急在心头,虚晃一招刃下抽身、凌空跃起举剑直刺,一招“银蛇亮尾”分开二人——剑风呼啸,直直向厉天闰撩去——却不料此招早被谂熟于心,那头枪尖一抖借力拨开,天陨只觉杀气顺剑身倏然回走,腕上一震一麻、剑柄险些脱手;借势翻开丈余,着地勉强稳当,天陨惊异地盯着眼前的人,刚欲开口,只听他道:“不想你我真能在此地遭遇!”

“你——”当剑于胸,蹙眉觑视,陌生之地复仇之时却被破招,天陨不免着慌——侧见董平早与张韬厮缠一块拆解不开,也只得努力定神。

厉天闰敏锐的目光早已洞察他心中的所想,冷笑一声:“一招自有一招破,何故大惊小怪?!”银光泛在枪尖,令人不寒而栗。天陨不肯信邪,提口气、一咬牙、足下一蹬,身形如燕擦过厉天闰侧前,舞个剑花挂剑而下正是一招“雪落凌华”,厉天闰也不招架,翻身急闪间一个过背穿枪直挑天陨后心,亏得天陨背跃而过、落在一旁顺势滚地,撩剑过处,惯性地出手、一招擦中厉天闰左胫。厉天闰疾疾撤步,退后数尺方罢——腿上仅擦出极浅的创口,但他深知,方才剑刃只要再下一寸便极有可能挑断脚筋。

“武宗的剑法何尝有此招?”这回轮厉天闰感到惊疑了。

可他哪知,天陨打小闯荡江湖,从来只是应招出招见招拆招,自幼学的各门套路混杂于一身,出剑往往不依章法,方才那招角度刁钻的“霜叶扶风”,其实是天水柔熟谂于心的招式,而天陨,仅仅学到三分。

厉天闰故不知情,只心存疑虑、不敢轻视,挺枪复试两招,分明又回到了慕武宗师的套路、招招式式的绵绵剑势一如他所熟悉——但回想方才、仍不能宽心,谨慎地再度出招试探,见他再使不出很辣的招式,才放下心来——遂挺枪直入反守为攻,一招“雕蟒盘木”接一招“玉练摆首”,直抢天陨心口,天陨见式不妙急急出剑格挡,却闻铿然几声响、厉天闰手中银枪竟节节裂开,金环相串,分明变作一条九节银链——链身缠住天陨的剑身,如一座九宫阵将他困于其中;

天陨哪里料他如此,却已无暇多想——九节精钢接连抡过,照面门、心口、琵琶骨一番突袭,天陨只得被动躲闪、引剑挑开神出鬼没的钝器——银链打在剑刃、火星四溅,震得天陨腕上生疼,咬牙撑持,渐渐竟五指发颤握剑不住——只闻厉天闰将银链抡得生风作响,阵阵呼啸传入天陨耳中、搅扰着他的神志,心绪愈见烦乱,天陨章法早乱、手头变得狂躁已不顾自控。

厉天闰见他手头巧劲渐作蛮力,料他中了自己的套、暗暗有数,将银链舞得愈急、引他运力逼向大限;

只闻“咚”地一声闷响,末节银链结结实实撞上天陨腿弯,应声倒地那霎,却见一道银白“嗖”地射向厉天闰颈窝——来不及收手格挡,眼见着柳叶镖封向自己喉头——可随之而来并料想非窒息之感,仅觉项上微微刺痛;

僵在原地。伸手摸向渗着鲜血的颈项,下视足下草丛中柳叶镖坠落的地方——俯身拾起,镖身沾着自己鲜红的血。

“镖上……无毒……”天陨游丝般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只见他俯伏在地、面色惨白如纸,额角,渗着涔涔的冷汗,周身,无力地颤抖。

“为什么……”端详着手中的镖刃,厉天闰眼里写满不解与不可思议,“你已无力杀我,方才镖上若淬毒,我今已死……”

“天陨……不稀罕那下五门的手段……”运力过七分,经脉已乱,咬着牙说出这句,知道自己再难逃脱命数。

“成者为王败者寇,你不稀罕,就只有死——”方才的银链又合作那杆精钢的□□,厉天闰一瞑目、一咬牙,手起,枪落……

“不——”那头传过董平的惊呼,但紧随其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趁其一时分心,张韬的朴刀早深深斩入他的腰身。

身下,湿漉一片,天陨知道,那是自己的鲜血汇成的血泊——腹上贯穿的深创,痛得那么真实。竭力,去支撑气力耗散的身躯,回应他的,只有双臂的微颤,骨节间渗着从未有过的单薄感。

“清……”董平的声音从侧旁飘来,一度的清润温熟如今空洞而薄弱游丝;听这声唤,天陨周身伴心口的刺痛一阵颤栗,抬起视野已朦胧的眼,见那双血迹斑驳的手正拼命向自己够来;极力挪动沉重身子、意欲挪向他的方向,可身下一阵接连一阵的绞痛撩得眼前阵阵发黑——禁不住,一声低吟,周身随之蜷做一团;挣扎关头,那个愈见苍白的声音再度响于耳畔:

“为兄……害了你……”

“董平哥……”内心强烈的震颤已盖过肉体的折磨,那声音一点点弱下去,传入他耳中就仿佛渐熄的希望一般——这一刻,多希望那个身影一如当初在征辽的沙场上,出现在自己无助的瞬间、以那两杆晃白的银枪挑开业障将自己救回——但他知道,再也没有可能,那个身影一如既往陪伴身旁、可如今却也同自己一样,在血泊中,从此倒下;

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更不敢相信自己曾一度死里逃生的命运却终究注定了此刻的终结……

董平的最后一瞥,目光中写尽怜惜与自责,“你还年少……本不该……”

“董平哥……你忘了?那日在梁山……你我……如何下的誓……”自己的感官也渐渐淡弱,耳畔风声,卷携那边最后一阵微咳,权作回应——“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不知,最后的时间是否够让董平想起这些,只以阵阵模糊的视线,投向那边慢慢阖拢的眼帘……

却在这一刻,脑海中莫名地响起熟悉却已疏远的弦音,一个声音在颅腔中吟哦盘旋:“淮水遥,信难捎,雁过惊寒绝云霄……”浓密的睫毛垂落的那刹,泪已沾湿。

“淮水遥,风萧萧,风萧萧兮空寂寥;空寂寥,烟云绕,烟云尽处是秋蒿……”烟波漫江,乌篷点点,蒿草丛生的的水岸悠悠飘来靡靡的吟唱;

独立舱首,琼英一身浅紫几近素色的襦裙,怅然远目,唯见淮水东逝望不到尽头。

不愿回望舱内、不愿去想乌纱素绢缠覆下的那具木棺——不肯信,那薄薄一层精细雕琢的檀木,已将她与她的檀郎永远地分开……

腰间佩着的,是已成遗物的那柄清峰,心中,仍不能忘独松关上一枪之仇——但已轮不到她来雪恨,早在半月前关上的恶战中,厉天闰也已沦作刀下鬼、身首异处甚至无人收尸。

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便是如此!一人仇须一人报,一命当有一命偿,逝者长已矣、生者鬓愁白,莫非这便是江湖之道、世间之道?

“人间世道……拖累你太苦……反不若早些归去……”轻抚他的灵柩,这么说着亦是在安慰自己——除却安慰,她还能给他什么?除却安慰,她又还能做什么、剩给自己什么……

“下船罢,到岸了——”艄公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起身出舱,不住回望江面上另一叶乌篷,一路过来,舱中隐隐绰绰传来的悲号每每令她不忍闻——分明地知道,船中那群哭号之人里,没有玉歆——似真似幻地记得,就在噩耗传来的第二天,轻罗暖帐中玉歆再没有睁开双眼——冰凉的手,握着冰凉的匕首、深深刺入心口,白刃,正是曾沾过董平鲜血的那柄;

“每次和他有一点矛盾……我总提过去的事,他一定……到现在还以为我……一直没原谅他……”

“他走那天……我装睡不理他……他也不叫醒我……只是很轻地把他的笛子放在我枕头边……”

回忆着玉歆生命尽头的碎碎念,心头忽然一悸,半月来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翻涌眼眶——不经历诀别、便不懂取舍,人世间最大的悲凉莫过于此,可莫非,自己也一样……耳畔,凄凄切切复是《淮水遥》的吟唱,泪眼迷蒙,她只任渔妇凄婉的歌喉缠绵心底的离愁——

“……秋蒿长,芦花扬,芦花荡里人断肠;人断肠,思过往,过往不复泪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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