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迁居(1 / 1)
“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去吗?”不想去深究他所说的含义,我轻轻地推开了他,虽说只带了几个人过来,但是终究是人多嘴杂。
“哎!”他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赶我走?我现在回去,晚上还过来,不嫌麻烦吗?”
“大哥!”这小院子不比孟府,水云居鲜少有人来,而且我住的房间也在最里头。而这里则不同,站在院子里,四下全部收进眼里。
“今晚我留下来吃晚饭,不走了!”他摊了摊手,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可是要当新郎倌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清闲?”余光扫处,柳青与秀荷偷偷的俯在门边张望,被绿竹喝了回去。
第二日,大哥便派了辆马车来,马车拉了一车的东西停在了后院门口,吃穿用度可是全了。柳青望着那一车子东西,惊叫连连:“天哪,这得够我们用多长时间啊!”
车夫弓着身子走到我跟前说道:“公子吩咐了,往后每隔几日福妈便会将小姐府上所需物品备齐,由小的送来。”
他想的可真周到,我正准备让秀荷出门去采购呢。
虽说天已渐凉,可车夫搬完了车上的东西,仍是满头满脸的汗。我让他坐下喝杯茶歇一会,他忙摆摆手:“公子的婚期临近,府上要用车的地方多的去了,原来有两辆马车,可是一辆去接老爷夫人了,现在只剩下小的这辆,小的得赶紧回去!”
柳青一脸的兴奋:“哇,肯定买了许多好吃好玩的!”绿竹听了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笑笑不以为然。
唤住已迈出小门的车夫,我轻声问道:“安久怎么还没有回来么?”
他奇道:“小的也没听说,按说这点路程早就该回来了!或许是路不好走也说不定,前些日子秋雨绵绵的,有好些地方的路都烂得不成样子了!”
但愿如此,我在心下宽慰,并将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绿竹,她并未瞧向这边,仍是小声的与柳青在絮叨些什么。自祝无佳认亲之后,我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为何要找上我?难道他与我有什么恩怨?或是与爹有什么恩怨?应该说是孟老爷才对。
晚上,大哥过来了,而我犹披着件外衣候着,门未栓,因为他说过要来。
他从外面进来,见我仍坐在案前,愣了一愣,随即愠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等你!”我轻轻站起来,将烛芯拨亮些,幽暗的烛光集中在我纤细的身影,烘托出一份轻灵的美感。
他脱去外面的银青色外裳,仅着了一件月白色劲服,笑着问:“原来住一个院子里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安久……”我顿了顿,明显瞧出他挂衣服的手停滞了一下,“有什么消息吗?”
“嗯!”他含含糊糊道:“我困得紧,陪我睡吧!”说罢一手过来便将我揽在了胸前。
“你都不着急?”我挣着不让他推倒在床上:“马上就是初八了!”
他拗不过我,隧放开了我,坐在床沿上,“那又如何?”
“要是初八还没来,你的婚礼——”我急急地问,他不是一定要和莫湘云成亲的吗?若安久再不回来,可怎么办?
“对婚礼没有任何影响!”幽深的黑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甚至看不进他的心。
我怔住:“为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迅速又将我拽向了他:“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过就是拜堂成亲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浑厚温热的唇落在了我的颈窝。
不期然的,便想起丁飞举的话,或许大哥真的是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而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于他是帮不上忙的,莫湘云才是真正能帮助他的人,或许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娶来做妻子的。我空顶着候府千金的名头,却一无是处。皇上若非有恃无恐,又岂会给李家如此的殊荣。
辗转反侧,犹不能入眠。身旁的他已然酣睡入梦,双臂仍将我圈住。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拨开,我披了件衣裳进到院子里。此时,秋凉更甚,落英纷纷。一弓弯月挂在天边,冷冷地洒下冰凉的光芒,似是向世人倾诉无尽秋愁。我站在木兰树下,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触树干,树干比手更凉。花开花落几时休,缘生缘灭何时了?
早晨起来便不见了秀荷与铁心,问了柳青才知道,福妈差人过来叫他俩过去帮忙了,见我仍在睡,故也就未请示了。
用罢早膳,与绿竹、柳青坐在院中,她二人纳着鞋底,我则绣着鞋面。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人也觉得懒懒的。柳青叽叽喳喳的,说的多是婚礼的事。绿竹则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显是有着心事。
柳青欢快地说着别人家的婚礼如何热闹,名堂甚多。我记得往常看别人家办红喜事,槽门、大门上常有“仪成六礼”之类的联语。六礼即周朝定制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婚姻礼节。
柳青直听得眼直瞪,大大咧咧地嚷着怎么这么多事?我笑着打趣:“等往后你成亲的时候,一样都不许少!”羞得小姑娘脸红比花娇,作势要打我。
初七夜,早早地栓了门,上了床,拥被而卧。门外,孟府的方向,传来热闹的鞭炮声,礼花声,不绝于耳,将这清冷的秋夜平添许多暖意。是了,今晚婚礼前夜,是要言礼的,只是大哥一早便吩咐了不让我去。爹和二娘他们仍没有来,可是好在大哥商城上结识不少长辈,应该不会冷清。按俗,今晚,新郎倌得和几名十二岁以下的整身童男压床。童男压床也是有意头的,喻新人婚后生子!
思绪纷繁中微觉有些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猛然听到门口“卡嗒”一声轻响,顿时睡意全消。我慌忙自被中坐起,门“支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漆黑的身影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