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其实这小儿女的情事,多是在心里,并不会有些什么实质。仙音对华月的情感固然朦胧,华月对仙音更是如此。哪能说上什么偷情?这误会可真大了。
战神暴跳如雷,道:“枉我把你当成兄弟,推心置腹,你却在背后偷我的爱人!”
华月如何敢解释,脸色煞白,当真是飞来横祸易袭人。仙音也早跳到一边,听到这话,按捺不住,道:“我又没有嫁给你。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你就是不如他!”说完,反又回到华月身边,去拉他。
战神闻言暴走,伸手释出战神戈,照着华月就打下去。即便此时,他还是心疼仙音,以为是自己这美得过分的弟弟“勾搭大嫂”。
华月也不敢抵抗,见战神人在火头,无法辩白,看了仙音一眼,转身就走。战神不依不饶,追着去了,只剩下那气晕的仙音,坐在金色树下,痛哭流涕。
战神脾气暴躁,天上天无人不知,可能让他怒急追杀,倒也没有先例。满天神仙今日里算是开了眼,只见那战神杀气腾腾,倒拖着战神戈,追着前面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年,飞遍千山万水。
华月对这中洲并不熟悉,躲来躲去,见前面一座绝大宫殿群,他越过背面宫墙,飞身进去。
战神追到此处,也未多想,跃身跟入。一落地,无数刀戈将自己围住,眼前的华月已被捆仙绳五花大绑,战神才明白:自己二人误闯金銮殿后院,这下可闯大祸了!
但见金銮殿上,二人被押着跪地。三缕神髯的玉皇大帝看着自己这勇武无双,脑袋中却缺根弦的侄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多会,满天诸仙齐集金銮殿,仙烟腾降中,惊起无数仙鹤神鸾。按说,这闯上金銮殿虽是大罪,二小却非有意,有心慈的月老儿为二小仙求情:能否只将他们关上数月。可托塔早就看战神不顺眼,加上战神上次会武打伤他家小三子,这次可算逮着机会了:这带兵器私闯金銮殿的罪名不小啊!轻者仙籍除名,打下凡尘,重者五雷轰顶,形神俱灭。想到这,托塔天王出班直谏:要惩一警百,打打这不知规矩的小仙。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鸡飞狗跳,两派各有大仙坐镇,斗起口来。
正在此时,一阵仙音响起,却是仙波娘娘到了。她毕竟是女仙,心比那些男神可细多了,问明了仙音缘由,带着那闯了祸的小甥女,来在这金銮殿上。人未到,一阵宁心清音曲先飘来,镇住全场,静听她叙述。
“帝尊,如今之计,倒也简单。若不惩治这三个儿女,倒也会坏了规矩,且越发让他们得意起来,闹得无法无天。还不如就照天王所说,将他们送入那凡尘,轮回一世,做个惩戒吧。”
玉皇心中讶异,传音给仙波娘娘道:“那边是我的侄子,这边是你的甥女。这事情怪在那小仙头上不就行了,何苦这么麻烦?”
仙波娘娘回音道:“玉皇哥哥,你却是忘了当初你我和紫薇哥哥的事情了?这小儿女的爱恋最是难办,一个不好,三个人都会痛苦千年。我可不想音儿落得我现在这样,小姑独处之境。”
玉皇颇有些尴尬,道:“那也不能送他们下去啊。”
仙波娘娘道:“我已经知会紫薇哥哥了,有我们三位的保护,还怕谁伤了他们不能?!让他们下到凡尘,失了法力,再以平凡心做出个选择来,这样,岂不皆好。且此次仙劫也是他们命中注定,全当是应劫去了。还有那华月,绝非池中之物,我们切不可草草对待,我算出千年后的仙界大劫,活数全应在此子身上了。”
听到此,玉皇振振龙音,道:“朕决定:将战神、华月、仙音法力夺去,打入凡尘,以正天威。”却没有提抹去仙籍之事,显是留了后路,托塔听及此,自也知晓,想:到了下界,我能给你快活么!
三人被押至通天井口,战神却颇有悔意,本是自家兄弟,若华月与仙音真的相恋,便让于他也就是了,若只是误会,这大劫可是冤枉透了,还连累了仙音。他偷眼看华月,华月的美颜上并无惊惧之色,这让他愈发钦佩,却也无颜松口道歉。仙官过来撤了捆仙绳,正待扔下去。却听仙音哭叫道:“我的琴。”
监刑的仙波娘娘道:“罢了罢了,把三件仙器都给他们,却封了那仙器法力!”
天旋地转间,三人被推落凡间,却怎知后来那许多悲欢离合事,有诗云:
云上痴儿情本深,可怜七弦落埃尘。
战火宫帷悲欢事,化作蔷薇血泪痕。
第一回:蔷薇惊碎香祖梦
“手执香花五五载,凭风傲雪次第开。
静久未知香满室,开扉方觉仙气来。”
却说这中原本是人间最最富庶之所,人杰地灵,民风淳朴。郑国的国都新郑更是这富中之富,美中之美。兼有江南的肌肤,大漠的风骨,东海的辽阔,西域的雄奇,在这河淮交流之处,大别山那边,便是新郑所在。
当朝的郑文公却是有苦衷之人,天下虽承平日久,可南有楚,北有晋、宋,东有吴、陈,西有秦,自己年近五旬,却没有亲子,来参与这逐鹿中原之战。后宫是非颇多,自己也是能躲就躲:想去爱妾燕姞那里,却又怕大妻发怒。
这一日里,驱散了那些个纷纷扰扰争权夺利的大夫、侄甥,郑文公偷闲向燕姞那里去,还未到,却闻得满是清香之味,一时间心绪宁静了许多。绕过木质回廊,进得后宫殿内,见入眼都是兰花。文公知道燕姞是个爱花惜花之人,但如此之大的阵势弄来这许多兰花,却也让他不解:这与燕姞一贯的低调可差之太远。
进屋见到燕姞,她正对着铜镜梳妆,似是初醒。见着身后那色眼迷离的老头儿,笑颜如花,道个万福。
“爱姬,为何此时方起,身上可有哪里不利落?”文公关切问道。
“臣妾昨夜做了一个怪梦,梦见在一座大山上跋涉,风雪漫天,却见一老人,赠我一只美兰,且叮嘱臣妾以花为子。这不,今晨臣妾命宫伯去市面上购来了所有兰花。……”
话未说完,却已被文公拦腰抱起,轻轻扔到那髹漆大床之上。文公轻轻用鼻尖磨蹭着燕姞的香鬓,笑着道:“妇人家,却听什么梦里以兰为子,要得子还要靠本公。”
燕姞轻笑,声如银铃,却道:“大王,你慢些,待我散了那发髻……早知大王有如此晨兴,臣妾倒是不用费那气力起来梳洗了。大王,你轻些,弄疼我了……”顿时间,一片旖旎春光,洒落在这郑王台上。却说那文公虽年老,却是个惜花的男子,当真是一番好战,你道怎个,后人有诗为证:
“罗幔半卷,玉床双莲。桃花含羞,葡萄藤乱。风吹蒲柳,云起雨收。”
这一次真的一举中的,燕姞十月怀胎,生下个大胖小子。这小子口含兰花而生,真应了那奇梦,遂名为公子兰,立为储君,是为后来的郑穆公。
文公百年之后,穆公顺利继位。说到为政,郑穆公却也不差,30年在位间,与周边诸国相处怡恰,国政也治理得调顺,臣民安居乐业,只是耳根子稍软了些,听不得别人求他。但在那私事上,却远非兰草之性,更类于蕙,多子多女。这些子女后来更闹出无穷事端来,却非穆公所能想到了。
话说到了穆公14年上,这年春天天气颇为反常,干旱少雨,兰草难生。一日里,穆公等阮姬出浴,等得焦躁间,靠在髹漆绿玉椅上休息,却恍惚间见后宫一阵乱风,满架兰花皆被吹翻,残花一片间,却有一只蔷薇渐渐长起,转瞬遮天闭日,将穆公也缠了进去,他稍稍挣扎,却被那刺藤扎得遍体鳞伤,一下子惊醒,却发现是阮姬之子,六岁的公子康拿着母亲的发簪扎自己的腿玩。但经此一惊,早失了兴致,回自己的寝宫去了。阮姬浴毕,云鬓半斜,上披粉彩衣,身罩紫罗裙,玉足踏屐,待得出来,却未见穆公等待,使了小性子,责怪起穆公。由此越发被穆公冷落,又哪里知道,自己的幸运毁在一个蔷薇梦里。
可蹊跷的是,阮姬却有了身孕,怀足十月,落胎之时,是那年冬日。
按说这阮姬早孕过一胎,本因顺产。可足足熬了一天,就是生不出来。阮姬在屋内疼得撕心裂肺之时,却恍惚听见天际有仙乐缥缥缈渺传来,顿时凝神静气,疼痛全消。在屋外众人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天空突然聚起一片彩霞,泻下一片金光来,正正罩在那产房之上,无数七彩花瓣飘落,将整个屋子点缀得仙境一般。正当彩云涌动,众人心动神摇之际,却听得屋内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稳婆慌忙跑出来道:“恭喜大王,得了个公主。”
穆公也颇为高兴,自己已有二子,如今再添个公主,却也圆满,伸手把那女婴抱将过来,一看之下,却差点丢在地上,幸被身旁侍卫救起。穆公却头也不回,摔袖而走。
众人一看,那婴女面容娇好,并无异样。然掀起包衣,一块胎记赫然印在她的右臂之上,色泽鲜红,却不是枝蔷薇是什么!直如刻画般栩栩如生。
更奇的是,天空异象全消,庭院中不知何时冒出枝鲜艳的蔷薇来。
这冬日奇蔷的异象连同天象几日内在郑王城中散播开来,民众议论纷纷,总觉得这公主来得蹊跷,说是天上的蔷薇仙女下凡,又有人说是千年蔷薇妖。这族人却也真奇了,人家好命天生含玉挂金,这家人却偏偏是父衔兰草,女印红蔷。无论怎么个说法,这女孩的命运却自出生那天便注定了如蔷薇般本自高洁,却为风月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