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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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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在雪樱离去之后很长时间都是一片哀恸之气。尤其是宣启殿。苏洛整日失魂落魄,不吃不喝,一晃数日,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怀幽拿着食盒入宫,踏入宣启殿,看见了脸庞瘦削,双眼失神,形容憔悴的苏洛,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走上前,端出在叶府熬好的补药,神情木然地递到他唇边。

他已经非常虚弱,微微启唇:“拿走。”

“雪樱已经不在了。”雪樱已经被葬在皇陵,那日,怀幽依循规矩不能到,她在思远的墓边为雪樱起了一个空坟。在她心里,雪樱是她的妹妹。她在雪樱坟上摆上了雪樱最爱的吃的幸食斋的糕点,雪樱最喜欢的香雪兰,淡雅素馨,像煞了雪樱。

怀幽突然鼻子一酸,继续说:“我说过了,雪樱希望二皇子好好活着,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既然可以为雪樱改变性情,为何不可以为她延续生命?”

苏洛神情哀恻,没有说话。怀幽将汤匙缓缓凑到他唇边,如同一个温柔的长姐,轻哄着:“二皇子,快喝吧,已经不烫了。”

苏洛轻轻张开口,一点点地喝下,他呢喃着:“再没有人需要我了。也没有人会关心我是死是活。”

“怎么会呢。”怀幽的声音如绸缎一般轻软,“皇上皇后惦记二皇子,日夜不成寐。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心急如焚,你没有发现殿外多了很多海紫苑?那是五皇子送的。大皇子送你孔明灯,曹公公收着呢。三皇子给你的平安古董玉枕,你枕过吗?四皇子将最心爱的纸鸢挂在了殿前,希望你能重展笑颜,六皇子攒下最喜欢的糖果,七皇子也收起最喜欢的小扇子,全都放在你的床榻前,你看到了吗?”

怀幽这些天一直都有过来,把苏洛身边人对他的好都记在心上。苏洛心里积郁的结,她没有指望自己能够解开。但是让苏洛重新快乐起来,相信也是雪樱的愿望。

苏洛突然把手抚在她的脸上,她来不及退,却是脸色一凛:“二皇子你做什么!”

苏洛收回手:“对不住,我只是觉得,你对我也很好。”

怀幽脸色微微和缓,笑了一下:“爱笑的雪樱怎么会忍心见到你不快?她不忍,我也不忍。”

苏洛定神看着怀幽,平静地问:“怀幽,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如朋友一般。”

怀幽摇头:“抱歉,怀幽不欲落人话柄,遭人非议。二皇子,还请你叫我叶夫人。”

怀幽清楚,这些天她整日来宣启殿,已经在宫中渐渐传开流言,虽然碍着种种,流言并没有传的明目张胆,不过已经足够让怀幽每踏入宫中一步,便感受到周遭的异样目光。

她心清如水,也记挂雪樱对苏洛的心意,她不过是想帮苏洛振作,并无他意。向来自有主见的怀幽不畏惧旁人的流言,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逾距逾礼,斟酌着其中轻重,怀幽明白,自己不能做。

哪怕苏洛需要慰藉,抱歉,她能做的,只有那样。

谁料没过多少时日,朝中和民间却起了波澜。而且是轩然大||波。

小岭匆匆忙忙找到在给孩子们讲学的怀幽,把她扯到一边说了些话,怀幽感到眼前一黑,心中立即掀起惊涛骇浪,她叮嘱小岭在叶府什么也不要说,她立即动身入宫,不料却被拦下,说皇上已经下令,凡是叶府的人,都不得入宫。

怀幽心里一沉,无助顿时包围了她。

定珩……

怀幽轻轻倚靠在凉亭的廊柱边,回想着小岭说的话。

“夫人,现在满城都沸沸扬扬在传,说爷和王大人已经和岱国勾结,不日将攻打芜国。更传爷已经娶了岱国的公主……现在边境的消息已经断了,全城都处在戒防的状态,皇上已经和群臣商量了数日了。”小岭激动不已,“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一定是遭人陷害!夫人,您一定要相信爷啊。如果连您都不相信爷,那爷怎么办?”

我,怎么会不信定珩呢。怀幽心里浮起一丝苦涩,月缺而暗,心里的凉意也逐渐溢散。

一阵冷风吹起了她的发,她猛地惊醒:

我在做什么!我怎么可以怀疑定珩!难道一年相处,还不了解他吗?难道五年的等待,就在这样的流言面前溃败吗?

“我对你的怜惜和钦佩,你是否有感受?而现在,我已经完全地信赖你,你有这个资格承担和清楚叶府的一切。”

定珩是这样相信她,他坚信他们已经一心,她为什么不能多信他一分?

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朝中替定珩寻找为他说话的人。否则一旦定珩回来,很可能被怒极的皇上……皇上很早就受制于定珩,当时定珩一笑而过,但怀幽直觉告诉她,皇上很有可能借此机会除掉心腹大患。纵然皇上和定珩交情甚好,但是君臣到底是君臣,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容忍对自己有威胁的臣子。定珩近在身边皇上可以控制局面,如今定珩一去五年,皇上如何可能不疑心?哪怕皇上有探子,焉知山长水远不会生变?

怀幽思忖片刻,立即去了欧阳府。欧阳望的父亲是门下侍中,欧阳望现在已经是中书令,有他们相帮,皇上多少还是能听进一些吧。

当怀幽说明来意,却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境。欧阳望的父亲欧阳左面露难色,连欧阳望也犹疑不决,怀幽的心凉了一半,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大人和襟弟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难道真的如同定珩所言,官场黑暗,连亲人也不可相信吗?

欧阳望看看父亲欧阳左,欧阳左斟酌片刻:“叶夫人,不是老夫不肯帮,而是皇上龙颜大怒,朝臣凡是替叶大人说话的,都被严惩,老夫倒不是惦记自身安危,而是叶大人如今音讯全无,老夫着实不敢冒险。”

怀幽惨白了脸,握着的手指节已经泛白。没有人敢信任定珩,没有人敢帮定珩……

欧阳望见状,眉睫敛下,安慰道:“嫂嫂不要担忧。妹婿愿意在朝上试一试。”

怀幽心里明白,事情回旋余地已经不大,她勉强一笑:“有劳襟弟了。”

走出欧阳府,身后传来念容的声音:“嫂嫂。”怀幽回头,看见含泪的念容。她走过来替念容拭去眼泪,把她抱在怀里:“念容,嫂嫂明白襟弟的难处。嫂嫂不求其他,我会等定珩。我相信定珩。一定有法子的。”念容在怀幽的怀里泣不成声:“嫂嫂,对不起。我好想念哥哥。我也好害怕哥哥真的……嫂嫂…….怎么办……”怀幽拍拍她的后背:“相信你哥哥。我嫁入叶府,与你哥哥相处也不过短短一年。而你在你哥哥身边十来个年头,不是应该比我看的更清楚吗?”

念容抬起头,看着怀幽坚定的眼神:“嫂嫂,哥哥娶了你,真的是他做的最漂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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