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爱大于恨（1 / 1）
真气顺着经脉游走，抵达全身各处，遍体通畅，神清也气爽许多，云霄微微皱了皱眉头，缓缓吐纳出一口气，便慢慢收敛了功力。
最近她更加频繁的运气调理，却总觉得有些不适之处，她知道自己体内的剧毒似乎已经开始超脱她的掌控了，这么多年了，能够坚持到现在，她花费的时间，功力，毅力都是可想而知的。
门房被轻轻的推开，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云霄未睁开眼睛，便知道是棠煦，她也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等待着他走到自己的跟前。
脚步声在离她一丈的距离停了下来，云霄知道棠煦已经去见过她的母亲了，在夜宫里永远没有秘密，至少没有什么事情是瞒得过她的耳目的。
云歌将夜枭令交给了她，无疑交出了真正的实权，这让云霄对她解除了某些怨恨，或许有人对自己做出补偿之后，而那个补偿又刚好是她梦寐以求的，那么曾经的怨恨自然会消减很多。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母亲，云霄的怨恨其实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她害死了傅君卓，可是当她也同样报复了乘风之后，那怨恨就已经抵消了，而唯一让她介怀的就是云歌还未将大权真正交托给她，难免会让她有所顾虑。
至于棠煦，其实她一直想找时间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可是云霄并不擅于高谈阔论，更不喜欢提起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借助第三者让棠煦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最合适不过的。
不管是从大局考虑还是从现实情况而言，在她身边最适合做她君上的男人就只有棠煦，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最干净。
云霄其实也挺好奇棠煦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显然他平静的心态比她想象的要好许多，这或许全都是因为在他知道真相之前，他就已经爱上她的缘故吧。
她闭着眼睛却更加清晰的感觉到棠煦略带起伏且不安的心跳。
棠煦迟疑了许久，见云霄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他想她可能正在运功调气，或许现在并不是打扰她的时候，所以他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静静的看着云霄的面庞，这次他格外留心云霄左脸上的黑印，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造成的，而造成它存在的原因竟然会是阎罗恨。
他也听说过这种剧毒，据说是无药可解，这种毒很稀罕，可是解药就更加稀罕了，即便结合了夜宫如此庞大的势力，花费了十几年的光阴，药师们依然束手无策。
它不定时的发作，毒发时候的痛苦，都是九死一生的危险，而云霄却被它折磨了整整十九年，棠煦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上辈子的恩怨真的有那么强烈，那么残酷吗？残忍的去伤害一个才出生的婴儿。
而那些罪魁祸首之中竟然还包括了傅君卓，云霄如此深爱着的男人。
这一刻棠煦似乎能体会到云霄内心的孤寂和哀伤，如果换成他，或许他根本没有勇气支撑到现在。
“霄儿的一生都很坎坷，她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付出的代价要比别人多得多，棠煦，就算你怨恨她曾经伤害了你，也先想想她受到的伤害一点都不比别人少！或许你就不会那么怨恨她了！”这是他离开云歌房间的时候，云歌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
在那个一直蒙着面巾，声音嘶哑苍老而无奈的叹息声中，棠煦能够听出云歌对云霄充满了愧疚和怜惜，甚至还有一丝丝绝望。
棠煦受到很大的震撼，原本对云霄的一些误解似乎都找到了清晰的答案，他心情复杂的离开了云歌的房间，对她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理解，原本认为一直对的人并没有他相信的正确，而一直错的人，似乎也有她犯错的理由。
在他们的纠葛之中，远远不是对与错区分的那么简单。
当他仔细的打量着云霄的时候，对云霄唯一的一丝怨气也渐渐的消散了，一直以为他会很恨那个毁掉他的神秘女人，可是当她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爱来的竟然比恨要更加强烈的多。
“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云霄终于开口了，虽然没有睁眼，但是她能感觉到棠煦炙热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的面庞，这让云霄有些生气。
“打扰到你了吗？”棠煦一边抱歉的回到，一边却已经走近她，在她的身旁落座。
见云霄开了口，棠煦知道她已经运完功了，那么他可以和她好好谈谈了。
“我去见过你母亲了！为什么你从来就不和我说你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云霄睁开眼，转头看着他，棠煦微笑着，但是唇角的笑容却凄怨的让人心疼，灿若星辰的黑眸中有着迷离的水雾。
她一直都知道棠煦是个柔弱的男子，他阳光而干净，是和她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而这么一个男人却在为她流泪，在他知道她是谁之后。
“你不怨恨我？”
棠煦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说不恨是骗人的，但是爱可以包容他全部的恨。
云霄不明白他摇头又点头的意思代表了什么，因为她从来不会花费心思去了解男人们的想法，慕清波，乘风，易南空，包括眼前的棠煦都不例外。
在她的眼里，与其在男人身上花费那个心思，她更愿意多花点时间去想怎么统御天下。
“不管你想什么，不管你恨也好，不恨也好，记住你是我的正君，是云裳国的君上，这就够了！”
其实不管棠煦会有什么反应，是憎恨她也好，是继续爱着她也好，反正她不会让棠煦离开，每一个女皇都需要一个君上，而棠煦是目前唯一适合的人选。何况从他嫁入云霄王府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他和她分不开的命运。
棠煦没有理会她霸道的宣誓，只是伸手抚上云霄冰冷的面颊，覆盖住她黑色的印记，“真的没有办法解去你身上的毒吗？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现在他能理解云霄为什么越来越霸道了，因为她得到任何东西都不容易，所以她更害怕失去。现实的残酷让她没有学会如何去爱，只是学会了如何占有。
“你……”云霄狠狠瞪着他，对他大胆的做法既不解，又生气。
换成别人，她一掌就挥过去了，但是棠煦如此娇弱的身躯，或许根本经不住她三成的功力。
“听说这不是你的真实面貌，别人都见过了，身为你的正君，我却连自己的妻主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感觉很吃亏！”他从云歌那里知道了很多她的事情，也包括她只有运功压下毒素才会显示出本来的面貌。
“你想看？”
“嗯！”棠煦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云霄微微运气，黑气就笼罩上她的身躯，尤其棠煦手心下贴着的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热，炙热的让棠煦缩回了手，片刻之后，只见原本的黑印渐渐消失了，皮肤如凝脂般白皙。
棠煦怔怔的看着她，原来这才是他妻主的真实面貌，原来相处了这么久，直到今天他才有幸看清楚妻主的容颜。她不是一个丑八怪，更不是什么黑面判官，她很美，一点都不比云彩难看。
他再次伸手抚摸上她的面颊，灼热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冰冷冰冷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永远不会将面前的云霄和那个长了一大块黑印的云霄联系在一起。
可是他也知道因为她中毒多年，毒素才会显示在她的面颊之上，颜色越深，毒性也越大，那块黑印一辈子都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每次要显现出原貌，她都不得不运功将体内的毒性压下去。
想到这是无药可解的毒，棠煦心中一紧，伸手突然将云霄拉进自己的怀中，他什么也没说，但云霄却感觉到了他的担忧和害怕。
云霄微微一笑，她都不怕，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尊主！”门外响起一声洪亮的女声。
云霄眼眸一敛，推开棠煦，沉声道，“进来！”
“尊主，卑职办事不利，没能捉住闯进迷雾森林的余党，特来请罪！”
“他们没有中毒？”
“没有，敌人似乎有备而来，领头的是云彩的副将王春含，她们只和卑职等人过了会招就跑了。”
“那孟翼呢？”
“卑职没有看见！”
云霄沉思片刻笑了，“吃了几回亏，总算是学聪明了！传令下去，两日后处斩云曲和云彩！”
“是！卑职领命！”暗使也不多话，赶忙退了出去。
“你真的打算杀了她们？”棠煦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笑容代表了什么。
云霄笑容依旧，只是眼眸中却充斥着嗜血的光芒。
孟翼等人有备而来，吃过一次亏的王春含更是老谋深算，暗使们并没有像过去上次一样守株待兔简单的处理掉那些擅自闯入迷雾森林的不速之客，可是也没有让人进入迷雾森林之处的夜城，当然伪装成暗使的孟翼除外。
孟翼披着黑袍，带着黑头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顺利混入暗使的队伍之中，换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他跟着其他的暗使们一起回到了夜城。
初次见到夜城的瞬间，他内心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当初慕清波等人见到夜城时候的感叹，真没有想到迷雾森林深处竟然有这么一座与世隔绝的城市。
这需要花费多少的财力，需要花费多少的时间才能建造出这般的规模。夜城里的居民都是暗使们的亲眷，有很多暗使交接了任务就各自回家去了。而孟翼却跟随着部分暗使一起进入了夜宫，那座始终透露着死亡气息的宫殿。
进来宫殿，没有人再说话，比起热闹的夜城，这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原本有说有笑的暗使们也都神情严肃起来，不再吱声。
宫殿里守卫的暗使更像似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孟翼进了夜宫，趁人不备就闪得没了踪迹，夜宫太大了，而他要尽快摸清楚夜宫的底细以及云彩等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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