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无罪(1 / 1)
浓墨一样的天幕里,星月隐没,忽有轻风吹过,如同一缕上好的丝绸拂过两人的脸颊,那触感温凉而暧昧。
谢上苏微微低着头,薄唇咬得已经殷红,宛如黑夜里含苞待放的蔷薇,娇艳而诱惑。
“妻婿大人,我们洞房吧。”第二次,他又说道,那声音带着几分低回的娇羞和妩媚。
风絮絮娇躯又是一颤,月黑风高里,倾城的美受,妩媚的声音,诱惑的话语,挑逗的表情,无不在勾引她。
她忽然摸向纯情男的脸,挑着黛眉,含笑:“你在勾引我?”
谢上苏的脸霎时嫣红,贝齿一直咬着红唇,许久才喏喏出声:“妻婿大人,我没有。”
可是义父说过拴住妻子的心,就要在房第上取悦妻子,然后父凭子贵,永不下堂。
“说谎,小谢就是在勾引你的妻婿大人。”风絮絮忽然向他靠近,注视着他那嫣红如花的唇瓣,眼睛微微眯起,“小谢就像一块甜滋滋的蜜糖,最好含在嘴里永远不化。”
谢上苏将头垂得更低,“妻婿大人也在勾引我吗?”义父说过,当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心中蠢蠢欲动的时候,那么就是这女人勾引了那男人。
是!是!她真的很想勾引这纯情小蜜糖,兄妹乱伦,可是为什么最近总是炸雷轰轰,对他只能可调戏不可云雨。想着,风絮絮心中一阵捶胸顿足,扼腕嚎啕。
她挑起纯情男的下巴,四目相对了片刻,忽然踮起脚尖,在他温良柔软的唇上转辗□□一番之后,才道:“小谢,我喜欢你,可是我们是亲兄妹。”
谢上苏惊喜,随即眼中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接着猛然踉跄了一步。
“妻婿大人,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纯情男那受伤到几乎灭顶的表情令她十分不忍心,但也只能回答:“没有,有妖婆太后和平庸皇帝作证。”
谢上苏再度踉跄着后退,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宛如一个孤身在黑夜里的孩童,他惊惶和空茫于漆黑的四周。这个消息不啻是一个带着巨大冲击的洪流,令他措手不及,无法思考,直到脑中一片空白。
“妻婿大人一定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谢上苏低下头反复在念着。
风絮絮此刻很苦恼,她发明追男三十六计,可是没有研究过男人伤心心理学,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快要哭出来的纯情男。
“小谢……”
纯情男脸色空茫,饱含受伤。
“小谢……”
纯情男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叫唤,死死地咬着被□□过的红唇。
“小谢……”
纯情男大概自我封闭,确实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眸子里暗淡无光。
风絮絮手指压住额头,皱眉,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一步上前,毫无预兆地将纯情男压上墙:“你不要再用这种表情勾引姑奶奶了!”
谢上苏惊愕之极,愣愣地看着欺压过来的风絮絮。
“妻婿大人?”许久,他才回过神,看到黑夜里的妻婿忽然一展笑靥,如同满园百花瞬间绽放,妍艳逼人,“小谢,乱伦无罪。”
咕隆一声,谢上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名是锢身锁。义父,苏儿能不能抛弃那兄妹名分,冲破枷锁,乱伦无罪?
风絮絮笑得芳华盛载,娇媚动人,“小谢,身份城可贵,爱情价更高。”
咕隆又一声,谢上苏定定地看着那张不断开启的娇唇。
情是焚身火。义父,苏儿能不能追随心意,坚守情意,乱伦无罪?
风絮絮慢慢靠近他的唇,声音如同风中摇摆的柳枝,“小谢,乱伦无罪。心动不如行动吧。”
吾心动已深。义父,苏儿宁可天打雷劈,也要乱伦无罪!
沉夜笼罩的游廊下,谢上苏伸手紧紧拥住眼前这个不断在勾引他的女子,俯首衔住她娇嫩的红唇,尝到了她檀口中的香醇。
这天夜晚,轻风笼纱,到处飞扬着树叶的婆娑声,到处飘荡着令人沉醉的气息,如同缕缕蚕丝,纠缠不休。
夜色如此动人,帐内如此沉醉。
而那个刚从将军府中出来,深夜密访风絮絮闺阁的镇国大将军站在房门前,早已身子僵化,脸色铁青,眸中怒含烈焰。
是妖女和惊风……是妖女和惊风!他们……他们居然暗度陈仓!
真是蠢到无可救药,居然蠢到连夜拿媚药的解丸给她!
仿佛带着某种强迫性,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静静地聆听着房中的动静,脸色一分一分下沉,血液一分一分冷冻,直到房中再无声响,连昭才离去回府。
一回到府中,立刻招来那名今日与那妖女见面的掌柜。
房中寒气蔓延每个角落,那掌柜被冻得里寒外冰,瑟瑟发抖,不知三爷深夜叫他,所谓何事?
“张掌柜,听说今日你对公子絮下了媚药?”连昭淡笑,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抚弄着手中的长剑。
原来是这事!张掌柜舒了一口气,回道:“是的,三爷。”语毕,他有些谄媚地抬起头来,见主人手中的长剑似乎又换了一把,不由疑惑。
三爷的佩剑最近似乎换得特别勤快。
疑惑的瞬间,忽听“喀拉”一声脆响,主人手中的长剑登时断裂,张掌柜陡然心惊,主人轻而利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干得可真好啊。”
听到称赞,张掌柜又舒了一口气,谄媚道:“小的知道三爷喜爱那公子絮,所以小的让红妈妈把春心荡漾七步发情散改良,制成了更强烈的媚药,在公子絮的杯中下了,好让三爷——”
“喀拉”又是一声,单调而心惊的碎裂声倏地传来,惊得张掌柜登时止住了话。
“继续说。”主人的声音似乎越来越飘忽。
张掌柜瞥了一眼脚边断裂的两截剑身,嘴唇哆嗦了一下,继续说道:“回三爷,小的是想让那公子絮情不自禁,对三爷投怀送抱,好了却三爷的心愿。可是——”
“喀拉喀拉”连续两声陡然惊起,张掌柜身子一阵颤抖,吓得又住了嘴。
“怎么停了?继续。”主人的声音似乎飘忽得达到了某种非人的境界。
张掌柜的嘴唇哆哆嗦嗦了几下,回道:“三,三爷,那杯媚药被公子絮的惊风夫人喝下了。”
“喀拉”声一阵接着一阵,断剑一截接着一截掉落在那掌柜的脚边,身首异处。金铁断裂之后,房中冰寒陡下,寂静如死。
那掌柜僵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瞥着身首分离的剑身,心跳的频率猛然加快了一拍。
半晌之后,他听到主人的声音以极其平缓的语调传来:“是哪只手下药的?”
“是,是右手。”掌柜不明问话,颤声回道。
头顶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主人终于出声——
“来人,把他的右手跺了。”
“三爷!三爷饶命啊……饶命啊!”心胆俱裂,掌柜骤然抬头,连滚带爬地去扯主人的衣角,“三爷!三爷!三爷饶命啊!饶命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来人,把他的右手跺了。”连昭不为所动,不缓不慢地重复。
杀之狼成员领命进来,毫不犹豫地将那掌柜拖到屋外,一阵惨烈的哀嚎声登时划破寂静的黑夜。
连昭只是勾唇一笑。
惊风夫人?……只要染指妖女的人,一律杀无赦!
“来人,让人多铸几把剑来。”
房中,连昭发出的最后一句话如同被放大的回声,嗓音飘忽如冰雪,尾音飘渺如洞箫。
当夜,连昭一夜未眠。
房中机械而惊心动魄的“喀拉”声在漆黑的夜里接二连三地响起,杀气凛凛,他所有珍藏的长剑和短剑都身首异处。
直到第二日朝霞划破天际的时候,一名黑衣劲装的杀之狼成员抱剑进来,房中寒芒闪闪,刺目欲盲,那成员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禀报:“三爷,司马冰儿有些眉目了。”
金铁截断的声音依然持续不断,将军连昭丝毫不动容。此刻在他的眼里,比起九年前那个差点令他身败名裂的司马冰儿,那妖女和惊风昨晚暗度陈仓的事更令他在意。
杀之狼成员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回话,耳边一阵又一阵的“喀拉”声,他暗忖:按照这几日三爷的断剑数量,是不是该多招几个铸剑师了?
“去回复皇上,司马冰儿的事我不再插手。”将最后一把剑截断,连昭负手站在窗前,忽然又下令,“吩咐各商行的掌柜,全力对付雅苑。雅苑降什么,杀之狼就降什么,雅苑卖什么,杀之狼就卖什么,总之,杀之狼要紧紧跟随雅苑的脚步。”
那成员心惊,原来所言非虚,公子絮对三爷的确始乱终弃了。三爷实在令人同情,南下今朝城两次遭采花女贼的身心折磨,又多次遭到公子絮的调戏,回京之后又被卖身青楼,将军美名几乎身败名裂。
杀之狼成员低头,目露悲光,领命之后便立刻去着手这两件事。
大理石地面上断剑横尸遍地,一断断剑身上反射着连昭那张冰冷俊俏的脸,露出某种阴邪的表情。
之后,府中的总管又匆匆忙忙地跑来,不知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震得他又惊又怒,带着一脸的阴寒,奔向从狼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