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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二、中国式公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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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蓝子茸。”张小齐淡淡说,然后又很快微笑一下,“我周围的人好像都是一群喜欢勉强别人的人。”

她的眼里甚至有一些泪花。

凌辉背着手,一双长腿慢慢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她忽然一个趔趄,摔倒。

凌辉弯身,伸出一只手臂,准备捞起她。他的手刚刚碰到她,小齐却忽的一缩。凌辉的手顿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尔后淡淡笑起来,“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忽然碰到我。”泪花在眼睛里转了一下,她抬手擦掉。

她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看着心头一颤。

只是极为平常的动作。

不过,看上去仿佛太平常了。似乎是,她预料到了自己要流泪,所以就随手擦掉它们。动作里带着稀松平常的漠视。

凌辉很快平淡了眼神,静静看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然后迈着两条圆润的腿往前走。

********** **********

她淡淡瞥着眼前的路,也瞥着路边的花花草草。

晕乎乎的。

二十年了。她长到二十岁,从有记忆的那天开始,每一天都对自己说,张小齐,如果你是个没有神经的人就好了。

她宁愿晕晕乎乎的活着。所以用最好的笑容和最澄澈的泪水装点自己的喜怒哀乐。

妈妈说,最高端的伪装,就是不要伪装。

所以她哭哭笑笑,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真假。

现在她要去见蓝子茸。

呵呵,终于还是要碰面的。

蓝子茸住在西楼。

满园的月季花,于初秋开出淡淡的粉。只是足够深远的园子,给了它们足够的自由,来把这少女般温和的粉色,漫布成一种野性勃勃的生机。

张小齐经不住“啊”了一声,站在这片几乎可以用“广袤”来形容的粉色中。然后她把小小的嘴巴合住,似乎是不想表现的太不经世面。

她伸出手,想要摘一朵。

才刚刚碰到,凌辉的一只手便冷冷清清的扫过,“茸儿小姐不喜欢任何人碰她的花。既然来了她的园子,最好还是尊重主人的习惯。”

小齐盯着自己的手,有一滴血像午夜的露珠,绽放在无名指尖。

过了很久,她才把手指放进嘴巴里。

凌辉淡淡的看着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并且把她的手指从她的嘴巴里拉了出来。“对不起。”他说。

包裹住。

“口水虽然能杀菌,但是手指上的细菌却会被吃到肚子里。”他说。

小齐微微抬了头,透过眼镜,看他那张近乎完美的脸。那张脸很平静,不过还是有一丝丝愧意。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

和这样的人相处,果然是一项考验啊。

小齐把手指抽了出来,“谢谢。”她说。

转身继续往前走。

大厅的布置,和东楼类似。青花瓷器,木器家具,暗哑的红木。只不过,青花瓷瓶里,浸着新绽的月季,肃穆的散发隐隐淡淡的香气。

这些青花瓷瓶,曾经是被珍藏和观赏的。甚至触碰它们要戴上洁白的手套。小齐在电视里看过,明窑出品的青花,略显稚拙的花纹。它们的价值,在她听来就是一串奇异的数字。

然而在蓝家,它们的作用和最初制造者赋予它们的使命一样,供奉鲜花,承装食物。

小齐穿过大厅,往楼上走。

凌辉依旧跟在她身后大约三步的距离。

小齐在楼梯尽头的百鸟朝凤屏风里,看到凌辉反射的一张脸,冷冷淡淡,矜贵有礼。

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走。

走廊宽阔而安静,散发淡淡的檀香。

再一个转角,两扇雕花的木门。雕的是月季。

小齐站在那里。高跟鞋已经把她的脚踝磨的发热,并且完全不痛了。

她有点出汗了。然而抬起袖子之前,凌辉已经旋到她面前,手里一方手帕。

小齐在他的手擦下来之前,夺过了他的手帕。

“谢谢。”她说。

凌辉点头。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他却需要花点时间适应。

她用完了,又把手帕塞回他手里。顺便甜甜一笑。凌辉觉得那个笑,有些昏昏欲睡的意味。

小齐站在一边,静默了3秒钟,“好了,”她说,“请你帮我敲门吧。”

凌辉点一下头。

敲一下门,然后轻轻推开。

小齐越过他,走了进去。

然后就看见了蓝子茸。

中国古典布置的大卧室里,一张大的西式公主床,看上去一点也不突兀。床上便躺坐着她的姐姐,蓝子茸。

她的姐姐。

每次只要她想到这个称呼,整条脊柱似乎像要缩起来一样。十二年了,从她第一次蹦极之后,已经有十二年了。

听上去好像挺沧桑的。

小齐定定的站在那里。

不知道自己应该给自己预备什么表情。或是什么心情。

跟她想象中一样,蓝子茸,就像一个公主。她被整个蓝湖别墅宠着。茸儿。听上去就是无比疼爱的字眼。

长发,直发。用“一丝不苟”来形容,似乎也不算是语法错误。白色长裙。淡淡笑着,看上去优雅而,寂寞。

寂寞。小齐想到这个词。蓝子茸的美丽像一种寂寞,而这种寂寞的感觉就像是凌辉——

虽然看上去无比美好,然而却像瓷器一样无法感觉到温度。

他们也许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温度。

小齐跟自己说。

蓝子茸是蓝家最得意的继承人。她优雅大方、高贵美丽,而且冰雪聪明。就算一向盼望得到一个孙子的蓝敬铭老先生,也不得不对她格外的满意。不过,好像是为了印证“公平”这个词,蓝家的这位首席继承人,呃,小齐忽闪一下眼睛,有点体弱多病。

这几个字,激得她后背一阵抽搐,以至于她不得不紧紧咬住牙齿。

“你来了,子棋。”她说。

声音真美妙。也许应该用百灵鸟来形容。小齐挖空心思的想。

蓝子茸。蓝子落。蓝子瑕。还有她,篮子棋。

这么昭然若揭的表达着想要一个孙子的愿望。

小齐听到自己心里淡淡涌起的一团风。

“我没想到你这么可爱。”公主笑着说。

小齐心里想,我也没想到。

“听说你回到蓝家了,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当面对你说声谢谢。”

小齐听到谢谢,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礼貌,“啊,不客气。”她回答。

这是蓝子棋对蓝子茸说的第一句话。

她们大约十二年前就知道彼此的存在,然而这却是第一次碰面。

很久之后,蓝子棋几乎已经忘记了,她对她姐姐说过的所有的话。

然而蓝子茸却至死都没有忘。至少第一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么淡淡的一句。啊,不客气。

凌辉的视线一直静静的放在小齐身上,一秒钟也没有离开。

小齐扶了扶眼镜,站在那里。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站立的姿势究竟有多么的僵硬。

公主似乎也终于累了,她的脸色始终白的像雪。

小齐想,也许她也是王后看着满地白雪生下的女儿。王后希望自己的女儿皮肤像雪一样,红唇也像血一样。只是那时候盛放的应该是满园粉色的月季,而不是如血的玫瑰。

所以蓝茸儿的唇才是那样淡淡的粉色吧。

可怜的月季,它也有个外国名字,叫做Chinese Rose。

中国玫瑰。

“真抱歉。我应该去迎接你,我应该早一点去见你,可是你知道我的身体……”公主微微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有内疚和遗憾,以至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谢谢你,子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够用我的一切来感谢你。”

小齐看着她,心想,她的眼泪也这么美,是不是落到裙子上,就会立刻变成一粒一粒的水晶?

呵呵,张小齐,你又在用不遗余力的童话麻醉自己了。

终于,像雕塑一样立在旁边的女医师开口了,“子棋小姐,我想茸儿小姐已经累了。”

好文明的逐客令。

小齐点点头,“再见。”

她转身就走。

看过的东西,就看过了。听过的话,也就听过了。走的时候,就走吧。

凌辉优雅的一弯身,向着美丽的公主,“再见。”

然后转身,跟上她的脚步。

“凌辉,请你好好照顾我的妹妹。”蓝子茸的声音又一次像百灵鸟一样,婉转而来。

小齐的整条脊椎一下子缩起来,仿佛在身体里发出了一声沉静的激烈的□□。

她走的很快,几乎像逃跑。直到满园粉红满身满眼的扑来,她才抬起手,擦掉眼角大颗的泪珠。

凌辉站在她面前,看到她那些繁盛的泪。握着方帕的手举到半空,距离她那些晶莹的泪只有几毫米远。

“可以吗?”他说。眼神蔚蓝。

小齐已经用光了力气。甚至是拒绝的力气。她睁大了眼睛,提不起力气说不。

凌辉捧住她的脸。

于是一只手轻轻摘掉她的眼镜,另一只手携着一块方帕吸走了她的眼泪。

这是张小齐第一次和凌辉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只隔着一层空气,只隔着一层她的眼泪。她因为没有力气去拒绝,所以第一次接受了一个陌生人的碰触。

他的手,竟然是暖的。

竟然是暖的。

那时候她想,能抗拒这样一双手的人,一定不属于人类吧。

于是她微微笑了一下。看上去很甜。

凌辉看着她那双浸在眼泪里的眼。还有别在她嘴角那不合时宜却并不突兀的笑。

这大约是第一次,他意识到,人世间还有这么苦涩的生命。

很多年之后,他想起当时的感觉,也禁不住问自己,凌辉,你怎么敢同情蓝子棋?

哦,也许因为,那时候,她还是张小齐。

********** **********

第二天的经济学课上,小齐给出了极为平常的答案。

不过,她毕竟完完整整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既不精彩,但也不算完全不着边际。

没有人对她格外期待。

除了教授。他虽然挺平静的,但似乎也挺满意的。

他说,蓝子棋小姐,至少,我知道你努力过了。

小齐回答说,谢谢,如果您让我解剖青蛙的话,我一定会做的很精彩。

语气有些认真。听起来又有些搞笑。

她坐下来,不明所以的扶了扶眼镜。

凌辉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一心一意的为她做课堂笔记。有时候,女孩子们的视线全部盯在他身上,小齐觉得那些眼神真是非常猥亵。可见,女人的进化已经渐渐在赶超男人。

小齐安静的笑笑。

今天她穿了另一套Chanel秋季裙装,荷叶领,小百褶裙。十二年来她被蓝家养的肥嘟嘟的,看不出来漂不漂亮。蓝子茸夸她可爱,算抬举她了。

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要做些什么。

站起来,尽量保持动作优雅。

然后等待她漂亮的伴读同学为他收拾好学习用具。

只不过,这一次,她忽然被几个女生围上来。

“茸儿好点了吗?”她们问。

小齐在琢磨,为什么她们无论怎样开口都显得这么有气势而且美丽非凡呢。

小齐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她们关注的对象显然另有其人。

“要不要一起回去?”她们继续问。声音很温柔,带一些期待。

这次小齐确定他们询问的对象是凌辉。

他收拾好了所有的用具,并且把书包整理得像一只军用背包,然后轻轻的优雅的挎在手腕上,“子棋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淡淡的,不着痕迹的气势。

“哦。”张小齐点一下头。便走出教室。

心里想,凌辉究竟是蓝家从哪里找来的。他明明像个王子,却在做着奴仆的工作。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一句,“真不知道蓝家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凌辉伺候一头未成年的猪。”

张小齐的脚步顿了下来。

凌辉很及时的停住,她轻轻回头,仿佛是钻进了他的怀抱里。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听到女孩子们节制优雅的笑。听上去真不像是嘲笑。

张小齐的脸色淡淡的。

凌辉的脸色也淡淡的。

她把脑袋从高大的伴读同学身体一侧伸出去,向着那些美丽的女孩们笑笑,“我其实二十岁了,已经成年了,对吧,凌辉?”她说。

然后就走出了教室。

凌辉跟在后面。他的头发很黑,在阳光下熠熠闪闪。

张小齐忍不住回头看他。

凌辉淡淡的与她对视。

小齐笑笑。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听到的,就听到了。看到的,就看到了。至于疑惑,就不必问了吧。

车子开出不到两米。忽然一个急刹车。

小齐的脑袋顺应惯力,向前亲吻车座。结果她撞在一只柔软温暖的手上。

凌辉看着她,“没事吧,疼不疼?”

小齐撞出了眼泪,抬头看他,笑一下,终于第一次忍不住了,“凌辉,你真高端。”

这是凌辉第一次得到蓝子棋的奚落。他们相处不过几个星期。

她一直认为自己无法变得优雅起来。而凌辉从此再也没过听过如此优雅的嘲讽。

凌辉,你真高端。

小齐尽力端庄的坐好,车门便被打开,一个男孩钻了进来,小齐觉得眼前一刺,好像涌进来一团阳光。

“凌辉,好久不见啊。茸——”他一只手勾住凌辉的脖子,然后瞥了一眼张小齐,显然他差点认错人,“茸儿什么时候也要这种货色的伴读了?”

张小齐对着他笑笑,“20天以前。”

他说出来的词语明明极为不礼貌,可是小齐实在听不出破坏他身份的语气。即使他的手搭在凌辉肩膀上,也显得友好而克制。

凌辉看着她蒙蒙的笑。极为难得的,也淡淡笑了下。

“子棋小姐,这位是阎允豪。算你的学长,明年就毕业了。”

阎允豪一笑,“凌辉,你做了蓝家小姐的学长?”他的问题很奇怪,至少在小齐看来。也许他应该先问,蓝家怎么又跑出一个小姐来。

凌辉也一笑。小齐这才发现,原来他是会笑的,并且能够笑得这么自然,“真抱歉,我又一次降级了。”

阎允豪笑,“允许我同情你。”

这位就是阎允豪。

小齐不可能不知道。妈妈已经跟她说过两遍。

蓝家最大的合作者,另一个家族,阎家。

这一家人的个性都比较……小齐决定用“不同凡响”来形容。这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是被列入集团年度规划书里的。

小齐静静看着他们,谈一些她听不太懂的术语。

他们很快就把她忘了。

这两个坐在一起,就像一幅画。小齐觉得自己应该坐得更远一点,更远一点。

方便欣赏。

然后她听到蓝子茸。

茸儿好些了吗?她为什么总是生病?真是,到底什么病?不会是追求者太多所以装病吧?

小齐把头转向车窗,望向大片大片模糊的风景。

车窗反射出她圆润的脸,和厚重的眼镜框。

她对自己说,真好,小齐,你戴一副眼镜,这样便不必看到你那双眼了。

然后看到凌辉一闪而过的脸,迷糊在车窗上的影子。过□□速的一瞥。

他们换了话题。终于渐渐离“蓝子茸”这三个字越来越远。

小齐淡淡笑一下。

凌辉,还真是一位过于贴心的绅士。

而,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的阎允豪——妈妈,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

呵呵。

********** **********

茸儿公主的Party。

小齐想,比起“欢迎子棋小姐回家”,更适合的主题应该是:茸儿公主的Party。

自始至终她都被隔绝在外。

与蓝家有些私交,或是说与蓝子茸有些私交的少爷小姐们,今晚聚集了一部分。

是些性格迥异,但都神情高贵的孩子。

他们大都二十几岁,甚为年轻。但是,小齐明白,没有人敢因为年龄而忽视这群孩子。他们的血统,他们的家族,或是他们自己的智慧,以及所接受的历练,都不敢令人妄下定论。

当然不乏滥竽充数者。

然而这样的人不是更高端吗?明明身无长物,看上去却一样气势非凡,耀眼灼目。

他们向茸儿公主问候,有礼的交谈,克制的微笑,品尝上等红酒,用一些节约而有趣的方式交谈。

小齐简直被忘记了。当然了,她甚至连滥竽充数的档次都够不上。

于是只好静静欣赏。幸好,她还有这项乐趣。

回家第一天就见过、然后直到今天才第二次碰面的另外两位姐姐:叔父家的女儿,蓝子落。姑妈家的女儿,蓝子瑕。

她们坐在蓝子茸的身边,悄悄的静静的讲着话。脸上带着舒心美丽的微笑,偶尔咯咯的笑出声来。

蓝子茸安坐在一张柔软的贵妃椅上,她的笑,像一江春水,沁人心脾。

蓝子落颀长骨感,手指非常美,但是她永远戴一副手套。她是个钢琴家。最珍爱的就是自己的手。

蓝子瑕身材激凸,生性开朗活泼,就读于外国语学院,明年将去外交部实习。

这两位姐姐并不住在蓝湖别墅。

蓝家,果然是封建等级制度严明。

这件事,不知道□□知不知道。小齐想着想着就自顾自呵呵的笑起来。

凌辉的视线忽然越过人群,淡淡瞥过来一眼。然后在小齐把酒杯凑在嘴上之前,站到她面前,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杯沿。

唉,那明明是夹烟的姿势。小齐的嘴巴够不到那些辣辣的酒。

“子棋小姐,你还不到喝酒的年纪。”他优雅而恭敬的说。

“我已经二十岁了。”小齐垂着圆润的脸,声音有些无辜。

“还差两个月。”他英俊的淡笑,手上加了些力气。

“难道我不可以提前庆祝吗?”她的脸几乎要伸进酒杯里去了,看着那浓红馥郁的液体,还有杯沿上,凌辉细长的手指。

“不可以。”温柔的声音。

凌辉看着她慢慢撅起的嘴,和那双圆乎乎的依旧不甘心的捧住杯子的手,忍不住觉得好笑。却又不知道究竟哪里好笑。

然后他倏地松开了他的手指,看着蓝子棋像只小松鼠一样,双手捧着酒杯一仰而尽。法国尊尚世家出品的水晶杯,大大的,几乎包住了她整张脸。

她喝光了,然后皱起了眉头,“葡萄做的酒不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吗?”

凌辉没有回答。他也皱起了眉头。双手背在身后。

手指上面残留着一种腻而麻的触感。

蓝子棋,刚刚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手指。

现在她抬起头,扶扶眼镜,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可以给我些真正的葡萄吗?”

凌辉淡淡的,“好。”转身,离开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沙哑。

他的脚步优雅的迈动,走去食物区。小齐第一次喝酒,很快就有点晕起来,视线迷迷糊糊无处搁放,在凌辉的背影上左右摇摆。

这个男人,虽然静雅,然而气势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人,即使是蓝子茸。小齐忽然想。

然后她笑笑。

即使他站在蓝子茸身边,也毫不逊色。当他走动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忍不住要看一眼,至少也要瞥一眼。这样的人,却是她的伴读呢。命运真是诡异。

张小齐晕倒的时候,只看到凌辉皱起的眉头。看到面前的人是他,她有些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喝酒的话,晕倒也情有可原吧。

她闭着眼睛对凌辉说,“不要碰我。”然后趴倒在桌子上。

宴会继续。

蓝子茸的状态看上去异常的好。她正跟阎允豪笑谈着。蓝子落、蓝子瑕很快也加入谈话中,直到凌辉抱着蓝子棋离场。

蓝子棋看上去非常小,虽然长得圆乎乎的。她的眼镜和她的短发,还有她幼嫩的皮肤,都令她看上去像个未发育成熟的少年。只是那套过于正式过于淑女的裙装,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长得不漂亮,简直是一种罪恶。

如果也毫无气质的话,简直令人生厌。

不过,现在,她躺在凌辉的怀里。这足以令她光辉万万年了。

女孩子们都静雅的漠漠的看一眼,然后节制的移开视线。

凌辉不属于她们,永远也不会属于。因为他不属于她们的阶层。她们的未来是掌管一个家族,或是嫁给另一个家族。而这些,与凌辉无关。

他是穿行于她们世界里的另一个世界的王子。只能看看。

也让人生出愤恨来,这么美好的人,为什么不属于某个名门望族呢?既然不属于,又何必如此美好。既然如此美好而不可得,又何必来到她们的世界?

蓝子茸有些担忧的看着,“子棋怎么了?”

凌辉垂低了视线,“大约喝醉了。”

“只是葡萄酒。”蓝子茸抱歉的说。

“她第一次喝。”凌辉回答。

整个宴会都停下来倾听他们这场对话。仿佛错过了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请你好好照顾她,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蓝子茸最后说。

茸儿公主非常重要的人。

这句话成功的引来所有人的注目。只可惜,张小齐看不到。

“好。”凌辉抱着张小齐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视线。

阎允豪笑问,“茸儿,老爷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蓝子茸笑笑,不语。

********** **********

他一路抱着她。从西楼走去东楼,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过凌辉的双臂承载了她的重量。

老实说,她不轻。

这是他的工作。照顾蓝子棋小姐,是他的工作。

园子里的路灯莹莹的光,偶尔有初秋的落叶,晃晃悠悠落下来,有一片,落在他怀里。

他低头看下来,才发现,蓝子棋眼角大片的泪水。

她的眼泪似乎毫无节制。

看得他眉头微微皱起。

他没有力量改变她即将要踏上的路。因为他甚至没有力量改变自己正在走的路。

他也并不觉得抱歉。因为同情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

把她放去她的卧室,胡妈妈为她盖好被子就沉默的离开。她的视线里有很多疼爱。虽然掩藏着,凌辉却意外的发现了。

于是也禁不住想起海边那座简陋至无法形容的四合院,那破败的氛围,和于破败里端坐的女人,张小齐的妈妈。她始终黯淡的眼神,那里面,比起疼爱,有更多更深的内涵。

他摘掉小齐的眼镜。然后看到她那双眼角微微翘起的眼睛,像一道明媚妖娆的忧伤。

大朵的泪水从那道忧伤里泄露。

凌辉背着手,优雅的转身离开。

手机微微震动,他拉起衣领下的耳塞,接通了电话。

一步一步,走在蓝湖之上。

“是我。”他应道。

蓝敬铭老先生的声音沉稳的传来,“怎么样?”

凌辉背着双手,视线偏向东楼低矮的灌木,和灌木后婆娑的树影,“她非常努力,异于常人的聪慧,并且深藏不露。”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她很忧伤。”

然后听到蓝老沉沉的笑声,“比起茸儿怎样?”

凌辉继续走,已经来到西楼,穿行于秋风中料峭的粉红月季里,斟酌着词句,“茸儿小姐大家风范,秀丽高贵,无人匹敌。子棋小姐,”他伸出两指,夹住一片下落的叶子,细看它稚嫩的脉络和已经松软发黄的叶托,脚步始终未停,“很纯净,但是非常深。”

蓝敬铭笑笑,不置可否,又问了一句,“允豪来了?”

“是。”他回答。

“嗯。”老人的声音沉沉的,但很多年了,却一直是这个声音,“你去吧。”

“是。”他再次回答。并且把那片叶子随手扔进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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