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若即若离(2)(1 / 1)
许瑨哲去了欧洲出差,大半个月后才回来,曈曈好长时间没见到他,想念得不行,展心霏拿她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给许瑨哲叫他过来吃饭。
她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曈曈换了一条淡粉色的碎花吊带裙,还有一件乳白的镂空花纹小坎肩,许瑨哲正在给她穿鞋。展心霏看到那双白色搭扣童鞋上的红绿织带,不禁皱眉:“不过是小孩子的东西,买这么贵的干什么?”
“好看啊。”许瑨哲一脸的满不在乎,又从袋子里拿了一双系带的棕色秋款出来,“这双等天气转凉的时候可以穿。”
曈曈已经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扑到展心霏怀里,她手里端着汤,差点洒出来,刚要训斥两句,女儿已经抢先开了口,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妈咪,不好意西啦。”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许瑨哲,你都教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许瑨哲一脸无辜,笑着看向女儿,“曈曈,小白兔还记不记得?”
“记得呀。”曈曈答了句,大约是得到了新衣服新鞋很高兴,双手各比了个V放在头上,摇头晃脑的,嘴里念念有词,“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念到最后一句还真的“蹦蹦跳跳”了一下。
展心霏被女儿稚嫩的声音和滑稽的动作逗笑,旋即又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当得真是不称职,女儿都这么大了,居然从来没有想到要教她这些。她看了一眼正望着女儿微笑的许瑨哲,莫名有些感慨,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能让她感觉到温暖和美好?
吃过饭,展心霏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许瑨哲突然走了进来,问她:“以前我送你的那条项链还在不在?”
“扔了。”她不想提起过去,头也不回地答。
“如果我说你扔了半个月的工资,你会不会悔出毛病来?”他好像并不在乎她的没好气,话说得很无所谓,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有病的是他才对,展心霏想,反正那条项链又不是她自己掏钱买的,与她何干?
正这样想着,有双手在视线里滑过,脖子上一凉,她微微一颤,“你干什么?”
“别动。”许瑨哲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她莫名有些紧张,低头看一眼胸前的项链,链子跟以前那一条似乎差不多,闪亮耀眼的银色,可吊坠不一样——是个字母“X”。
“X是我姓氏的首字母,而且你的名字里也有,我觉得挺有意义的就买了。不贵。”
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去深山老林里找了什么大师学读心术,居然能猜到她正在心里盘算这条项链的价格。她摸了摸吊坠,回过身去,见他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有些懒洋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如果你真要把钱给我,那我也没办法。你想把它扔了也行,大不了我再去买。”
“为什么要扔?卖了还能换钱,比扔了划算。”她把洗好的碗放到橱柜里,往外面走,却冷不防被他从身后抱住。
“放开我。”
许瑨哲没吭声,也没松手,力道不大她却挣不开,不免有些恼火:“你没听到吗?放手。”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心霏,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这些日子以来他异常的举动她不是没发觉,然而真的听他亲口说出来,却依然觉得可笑,“别开这种玩笑,很幼稚。”
“我不是开玩笑。这段日子我认真地想过,我们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我们都没忘记彼此,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彻底划清界限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试着重新来过?”
展心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因为这个认知而更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是吗?许瑨哲,我早就说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是曈曈的爸爸,可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不会干涉你当爸爸的权利,也请你不要来左右我的人生。”
许瑨哲在她耳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已经左右我的人生了。我还没有结婚,却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女儿,你觉得以后还会有人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即便有,我们以后的生活也不见得会过得有多幸福。曈曈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不管她。”
“是我妨碍你的幸福生活了,对不起可以了吗?”她奋力掰开他的手,回身看着他,努力压抑着一肚子的怒火,“我从没想过要让你负什么责任,你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潇洒快活,女儿我完全有能力一个人照顾,不需要你操心。”
见她动了怒,许瑨哲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其实他的本意并非如此,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不受控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只要对着她,自己就会变得混乱,什么冷静理智,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冷着脸打断,“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态度都不会变。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
“心霏……”他轻声叫她的名字,而她已经决绝地转身走了出去。
周末的时候毕筱婷来看曈曈,看到展心霏梳妆台上许瑨哲送的那个金色山茶花弯月发卡,笑道:“那条项链倒也确实不贵,按理说不像是许大少爷的作风,不过这个发卡就真能看出一点诚意了。”她指了指发卡背面那块小牌子上的双C标志给展心霏看,“上回美容院来了个贵妇,她头上带着一个跟这差不多的,打了折还要近四千!”
展心霏着实惊了一下,她知道许瑨哲素来出手不凡,但也没想过一个发卡居然也这么贵,真够奢侈的。那天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碍着女儿在,她也不好当场翻脸把东西丢还给他,只得收下,等他走了才取了项链跟发卡一起放在梳妆台上。
毕筱婷看她不说话,也不再打趣,认真地给她分析:“老实说我挺不待见许瑨哲那人的,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孩子都有了,干嘛不将就将就过一辈子算了?你总不可能永远单身吧,与其给曈曈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还不如找亲生的靠谱。”
“我不想将就,而且我跟他根本不合适,不然当初也不会分手了。”她早就没心思再想男女之情,尤其这个对象还是许瑨哲。重拾旧爱这种事,她没兴趣,更加没精力去尝试。
“当初是当初,你跟他都不是十八九岁了,你又怎么知道现在的你们不合适呢?”毕筱婷顿了一下,“心霏,对自己诚实一点,你敢说你真的忘记他了?”
“因为忘不了,所以才不愿意。”展心霏把项链和发卡都放进抽屉里,缓缓关上,“尝过那样难忘的痛,我还怎么敢再试一次?”
许瑨哲这几天同样过得不怎么舒服,他找于皓东出去喝酒,很是无奈:“看样子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搞不定她。”
于皓东见好友一脸的愁云惨雾,很义气地不跟美女发短信调情了,却还是忍不住调侃:“这可真是难得,你许大少爷也有栽的一天,我有多久没见到你这副样子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还是不是兄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行行行,我也不挖苦你了。你说说看,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许瑨哲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想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还是出于别的因素,他也弄不明白。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试图找出真正的原因,可心里最清晰的想法依然是:“我始终是欠了她的。”
“所以这是你补偿的方式?哥们儿,不是非得以身相许才可以补偿吧?别说人家不愿意,就算她愿意,你自己是真心的吗?而且你要怎么跟Annie交代?你们好歹在一起几年了,要是她知道你突然冒出来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而且还要抛弃她跟孩子的妈重新开始,她不疯了才怪!”
“瞎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许瑨哲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眼睛突然被一双手蒙住,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来,轻柔的吻落在脸颊上。
又是同样的招数,他笑了笑,说:“你回来了,Ann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