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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季向东的重逢,对庆春来说,就像石子落入水里,虽起了小小的波澜,最终也还得归于平静。纠结一番之后,庆春还是该干嘛就干嘛,上班上课打工回家四点一线。
培训班的课,轻松有趣。幽默的外教是最大的功臣。在老师的鼓励下,庆春也不再怕丢人,也大着胆子操着一口破英文与老师神侃。
她讲自己小时候和村上的伙伴下河抓鱼摸虾、偷菜摸瓜,甚至装鬼吓人。讲小时候帮大人们去田里干活,拿着小铲子给菜苗锄草,一不小把某根菜秧铲断,马上心虚的左看右瞄,然后快速的把断了苗子给扔到杂草堆里毁尸灭迹,自作聪明的以为大人们不会发现。她讲小时候第一次下田插秧,那时化肥还不普及,多数人都用动物的米田共和草木灰发酵的土肥,因此水田里也滋身了不少蚂蟥。她开心的下田,没几分钟就连滚带爬的上田梗,拉起裤脚一看,哇,妈呀!好大的两只吸血鬼盯在她腿上,直吓得她上蹦下跳,哭爹喊娘……
小时候的那些破事儿,被庆春用破烂的发音与贫瘠的词汇一一描绘出来。她讲她和小伙伴在雨后的沟沟渠渠里钓虾。尽管她在那时她还分不清lobster(大龙虾)和crawfish(小龙虾)有何区别,老师和同学仍然被逗得哈哈大笑。连见多识广的资深驴友---外教TIM也对她羡慕万分,他说,JULIA,比起你小时候,我们就像没有经历过童年。
庆春臭美无比,心下暗自得意。
回头,她把这些破事儿转述给季向东听,季向东也会高兴上老半天。毕竟,故事中的一堆主人公里,他也曾分饰一角。
慢慢的有了来往,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不再如之前刚见面那般生疏。
偶尔,在季向东的盛情相邀下,庆春也会勉为其难的跟他出去哈皮一番。在他的朋友面前也给足了他面子,以示对他的尊重。有时,季向东也会特意到培训中心或者夜放接送她回家,庆春会礼貌的道谢,并善意地提醒他大可以不必如此。季向东也不在意,下次有好吃的好玩的,依然还会叫上她。
天气渐渐转凉,庆春最终还是抵不过季向东的劝说,搬到了他市中心的公寓去暂住了。她每周打工的那几天晚上就住他那儿,其余的时间回江北住。
事情起因于市里东边的工业区,出了几起年轻女性在夜间下班回家时遇到歹徒的事件。庆春下课或者下班在九点半左右,等坐公交车到家都快要到11点。她一个单身女子,晚上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搬到季向东的公寓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更何况他家离培训中心一站路,去打工时坐公交和地铁都非常便捷。
季向东的公寓位于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整个房子因为很少住人,显得有些冷清。但房子装修得颇为精良,质地看上去很好的木头地板,漂亮的水晶吊灯,柔软的细布沙发,卧室还铺了地毯。庆春不懂这些材质,只知道看起来就一个字:贵!和主卧相连的房间被季向东打通,装修成了书房。还余一间客房,正好归庆春使用。庆春吹声口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太奢侈了!”这么漂亮的房子,季向东也只是偶尔来住住。真是太浪费太奢侈了!
拎了几件换洗衣物和鞋子以及一些日用品,庆春就堂而皇之的把季庆东的金窝窝当成了旅馆。
就在庆春以为,他俩的关系会一直这样不咸不淡不近不远的保持下去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让她和他这两条本不该交集的平行线有了交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又是一个温暖的周末。秋日的暖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柔软的床上,暖洋洋的。
庆春睡得正欢,却被阳光惊到,亮光刺得她的双眼十分难受。伸手揉了揉眼,她低声嘟哝,“这年头,连太阳都晓得欺负咱穷人!”
将厚软的被子拉高蒙住头,随即翻个身打算继续睡。一秒,二秒,三秒,时间持续到第四秒,她腾地一下抱着被子坐起,先动了动身体,再迅速掀开被子看了看,脸上青红交错。软软的被褥下她身无寸缕,身上的斑斑点点和异样的感觉,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昨天晚上确定以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双眼如雷达般快速扫射了一遍她所在的房间,那白色的家具是如此的熟悉,那床头柜上的书是如此的熟悉,梳妆台的瓶瓶罐罐是如此的熟悉,就连她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如此的熟悉。很明显这房间是她的,只是这个家是别人的。想起这个“别人”,庆春捂脸低叹。她不用猜也不用怀疑,就可以十万分地肯定,昨晚和她one night stand的人就是这房子的主人。
“我要疯了!”庆春重新把自己全身都裹进被子里,双手揪着一头乱发哀嚎,自己把自己杀了的心都有了,“季庆春你真昏了头了,你哪个男人不好找,偏偏搞上季向东。我看你以后拿什么脸面对他!”
虽说这个时代,两个单身的人发生一夜情,是很正常的!尽管她在她27年的人生中的确YY过N多男人!但这些男人中从不包括季向东此人!季向东应该可以和她算得上是很老很老的朋友了吧?这应该错不了,从小时候到现在算起来他们认识超过20年了。这…她…和一个称之为“老朋友”的男人OOXX了,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昨天真不该在“夜放”一时被义气冲昏头,逞强地喝下客人倒下的那杯加料的烈酒。她更不该让人打电话给季向东,让他来接自己的,才会导致她借着酒劲化身女狼吻上季向东,然后再发生了一系列少儿不宜之事!
OH,上帝及老天爷!玉皇大帝,耶稣基督!赏个天雷劈死我吧!
季向东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门开了,入眼就看到床上卷成蚕蛹状的人形物,在不停蠕动与翻滚,间或传出两声国骂与叹息。季向东定了定神,抬手用力敲了敲门,提醒正处于某种状态的人,有人来访。
敲门声如同大锤砸在季庆春的心口,让她揪心。万般不情愿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抬眼,她看到了季向东修长笔挺的身影靠在门框前。凌乱的黑发半湿,显然不久前洗过澡。黑眸如星,没有黑眼圈,看样子他睡得很好。米白条纹衬衣和灰色薄昵长裤Very笔挺,更衬得修长的身躯俊挺如松。庆春连续从头到脚扫视他几遍,左看右看依然巨帅,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困扰。
庆春开始纠结!根本不敢去想自己是怎样一副邋遢模样!反正她再难看的样子他在昨天也见过了!在别人眼里永远光鲜的季庆春,昨天算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她在看他,不说话。他在看她,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说。两人互看,气氛变得点诡异。
片刻后,又同时开口。
“喏,那个…”她说,尽量保持平静。这种事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一般男女间的ONS算了。而且,和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上总比和丑男上要来得好。从这一点来看,她还是赚了。
“喏,那个…”他说,尽量保持平静。
竟然又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她和他面面相觑,有点尴尬,有点窘。
“咳…咳”庆春清了清嗓子,示意她要先说了。然后,她说,“昨天的事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随便你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一口气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庆春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季向东嘴角微抽。
庆春偷偷瞄了瞄他,看他不说话,吞了吞口水,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那个昨天戴TT了吗?我不要得AIDS!”千万要戴啊!季向东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受过资本主义自由开放思想熏陶的人。她一点也不想被他传染什么A字开头,淋梅开头之类的病。
“季庆春你……!”季向东俊脸一片铁青!手紧紧握着门把,眼睛紧盯着她,盯得她心里直发毛,盯到他心里的怒火消了消,才愤然甩上门离开。
庆春听到大门被砰的一下关上的声音,颓然倒在床上。
与季向□□破了那层朋友的防线,她还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但他们却是童年的玩伴!
也许,从今天开始,他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是个实际的人。她不会傻到去相信季向东会说出“出了这种事我只好对你负责了”这种话。当然,她更加不会傻到主动跑去对季向东说“既然我占了你便宜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都行”这种蠢话。尽管以上这两句话是言情小说中最经典的桥段,而她看过成山成谷的言情小说!但现实毕竟是现实,和小说永远存在天差地别的差距,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
她今年也许真的是流年不利!先是失业,然后是失身,不知道过些天,她还有些什么要失去?
懊恼归懊恼,叹息归叹息。半个小时后,庆春就抛掉了这些纠结的想法。冷静起床,冷静梳洗,最后该干嘛去就干嘛去!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失身失业还处在人生的最低谷,就会停下脚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