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XVII.桥段（下）（1 / 1）
Suki知道了阮姨的提示，立刻反对苏晴同她一起卷进柴叔的事情中，她宁愿再忍多两年也绝不能带好友到柴叔面前。苏晴非常冷静，她只说了一句话就让Suki无法反驳：“芝兰，你以为柴叔不知道上次我去接你的事吗？”Suki无奈，只得同意苏晴一起去见柴叔。
祝鸿康开车送她们到元山别墅门口，却被苏晴坚持留在车上：“你别进去，我怕柴叔误会这件事是祝家有心挑衅他，把你牵扯进来就糟了。”祝鸿康一边解安全带一边不以为意地说：“你是我太太，你已代表祝家，所以多我一个不多。”苏晴按住他的手，认真地看住他的眼睛：“祝鸿康，不要。如果柴叔不快，你现在还有机会同我划清界线。没有必要把整个祝氏都放进来赌，你是商人，你明白这是不值得的。”祝鸿康看苏晴异常坚持，终于重新坐回了车内，他放下车窗探头对苏晴警告：“苏晴，我今日听你的是因为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不过，如果你走出来的时候少了一根寒毛，就算是搭上十个祝氏我也要讨回来！所以，你最好好好保重，不要胡来。另外，你给我牢牢记住，你是我祝鸿康的太太！划清界线这种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第二次。”苏晴原想嘲弄他两句例如：“祝鸿康你怎么说得这般深情，实在肉麻。”之类的话，最终，她只是对着祝鸿康浅浅一笑，挥挥手，跟着Suki进门去了。
柴雄牝虽然年过五十，不过保养得非常好，身材精壮，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苏晴第一眼见到他已被他的气势震慑。阮姨事先已向柴雄牝递过请示，他对Suki的到来并不意外，不过看到一并前来的苏晴，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走到苏晴面前，饶有兴味地打量她：“这位苏小姐，并不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吧。”
Suki一听吓得连忙出声解释：“柴叔，上次苏晴不是有心想要探听您的地址，店里的少爷也不是故意走漏您的风声。一切都是我不好，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他们的错。”
柴雄牝一抬手，示意Suki噤声。苏晴暗暗命令自己冷静镇定，不可慌乱，等她听见自己的大脑重新正常运转的声音，她才用寻常的神色开口：“柴叔您好，晚辈苏晴。上次莽撞寻来是我犯了大不敬，不过真正同旁人无关。我知自己行事冲动，但我敢向您保证，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吐出来，若是柴叔有任何不快，尽可向我讨回。”
Suki紧张地看着两人，苏晴面色不变，柴雄牝注意她几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苏小姐不用这么说，你是祝二少费尽心思也要娶到手的宝，祝家的面子我当然是要给的。”
苏晴心里颤了两下，面上却丝毫不敢松动，她直视着对面的男人用漠然的语气说：“不敢让柴叔误会，我今日来并不是仗着祝氏的名号，和祝鸿康本人也没什么关系。我是以个人名义来请求您的。”
“噢？”柴雄牝挑眉坐到沙发上，等两边的手下为他点燃雪茄，他才翘起腿眯起眼看着两个立着的女子问：“那么，我就来听听你们想说什么吧。”
Suki和苏晴对看一眼，后者对她点点头，她上前半步，鼓足勇气对柴雄牝大声请求：“柴叔，我想退出这一行。”她弯腰深深地鞠躬，两只手心在身体两侧紧张地冒汗。
柴雄牝没有出声，他转眼去看苏晴。苏晴这辈子虽然活得不那么顺风顺水，但是她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强权逆境都从来没有低过头，可是今天，对着柴雄牝扫过来的让人感受到无形压力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必须表现诚意和态度。她微微欠了欠身，回答：“是我要赎Suki走。请柴叔务必通融。”
“你们都坐吧。”
Suki同苏晴分别在心里舒了口气，但没听见柴叔答应，她们仍是忐忑。
柴雄牝来来回回看着她们两个，他抽了一口雪茄意有所指地问：“是苏小姐要赎Suki走啊。”
苏晴从自己的公事包里拿出几张支票和房产证明等放到桌上，冷静地说明：“柴叔，道上的规矩我打听过，除非是‘公主’自己出赎身金，否则就是她以后跟谁谁赎她。现在，Suki的赎身金虽然是祝鸿康签的支票，不过为了不让其他人误会是祝氏抢了柴叔您的人，Suki父亲的那笔债我会拿出自己的钱还清。这样虽然牵强，但总算不算坏了道上的规矩，也不会折了柴叔您的面子。为了证明，请您看一下，这是我在英国念书时存的一点奖学金和打工的钱，一共一万六千英镑，回国后我的年薪大概在二十到二十五万，在东区买了一套小公寓，目前还在还贷，不过卖掉的话大概值四十八万。因为房贷日常开销还有寄回老家的钱，我的存款较少，只有十六万。Suki父亲欠的那笔钱现在连利息算总共八十万。我手上所有的资产加在一起应该正好能抵。如果有什么不清楚，柴叔可以请会计师核对。”
柴雄牝没有去注意桌上的文件，他慢条斯理地抽着雪茄，等苏晴说完，他转向Suki问：“Suki你出我的场已经多久了？”
“柴叔，快四年了。”
“恩，四年。”柴雄牝不停点头，再看着苏晴说：“Suki伺候了我四年，做得也一向很好，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柴某来说，也没有为难她的必要。不过，道上的人都知道，虽然不是专门包的，但是Luxury的Suki是我柴某唯一指名的对象。即使苏小姐你说没有坏了规矩，要带Suki走也总应该做个面子给柴某才好。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柴叔您尽管开口。”
柴雄牝见苏晴波澜不惊，心里起了一股要挫挫她的气势的欲望，他招了手下上楼去拿了他抽屉里的盒子打开放到苏晴面前：“苏小姐，那么我们就照道上的方法来做吧。这把M10点38，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个玩具，不过苏小姐用已经够了。”
Suki一见到盒子里放着的是把小型□□就已经慌了神，听到柴叔要把这东西用到苏晴身上，她立刻恳求：“柴叔，苏晴不是道上的人，请您不要……”她还没说完就被苏晴拦住，苏晴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看着柴叔平静地点头：“既然是我冒犯柴叔向您要人，那么应该用道上的规矩。请柴叔继续说明。”
柴雄牝觉得非常有意思，他笑了一下，举起左轮问苏晴：“苏小姐会开枪吗？”
苏晴这辈子见过最暴力的场面不过就是在自由搏击社团看到一个英国佬把另一个英国佬揍得崩掉两粒牙齿，那也只是点到即止。而真枪，她今日是第一次看到。于是她诚实地摇了摇头。柴雄牝检查了一下枪内的子弹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左边放了一枪，别墅的大片玻璃窗应声而碎，掉到地上的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Suki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吓傻了眼，苏晴也愣在当场，第一次有人就在她眼前开枪，那巨大的爆炸声和威力都让她的心脏漏跳了两拍。她呆呆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用手去抠喉咙呕吐的感觉，反而用力握紧双拳，勉强自己把头转回来看着柴叔。
柴雄牝见了苏晴的反应就知道她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他把枪放下，对着苏晴恶意地笑了一下：“苏小姐，就像我刚才那样，什么多余的事都不用做，直接扣动扳机就可以了。现在我除掉膛内其他的子弹只留一颗。苏小姐你有六分之五的机会射出空弹，但也可能非常幸运地抽中那六分之一。怎么样，要不要用命来赌赌看呢？”
苏晴伸手去握那把枪，虽然忍不住颤抖，但她还是努力镇定地问：“也就是说，只要我射一发子弹，无论生或死，柴叔您都会放Suki自由对吧。”
柴雄牝肯定地对苏晴点头，他就是要看看苏晴有没有这个勇气。
“苏晴！”Suki一听这个疯狂的提议，拼命拉苏晴的袖子，低声制止她：“不要！苏晴！”
出乎所有人意料，苏晴没等Suki说完也没等柴叔反应过来，快速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怦——”
屋里死一般得静默，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晴缓缓放下枪，轻轻吐出一句：“喔，没想到即使是空气，打出来还是那么疼。”
Suki受到的惊吓太大，等她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她猛地跳起来对住苏晴大吼：“我□□妈，苏晴你这混蛋！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了！！！”吼完她旋风一样狂奔出去，完全不顾忌其他人。
苏晴坐着缓了几秒才从那种几乎刺穿她大脑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她正想去追Suki，却不忘牢牢地盯住柴叔，一定要从他嘴里得到亲口许诺才罢休。
柴雄牝被苏晴简直不要命的疯狂震住，他被她那种浓烈的眼神盯着竟忍不住浑身发毛，然后他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点了点头：“你们去吧。我会跟阮姨打招呼。”
苏晴终于放下心来，她微微对柴叔颔首，就快速奔出门去。
“芝兰！芝兰！”苏晴和Suki一前一后奔在别墅的大道上，Suki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呼唤，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大门跑去，苏晴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赶上她，她一把拽住Suki的手臂让她回过身来，才发现她哭得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苏晴叹气，把她圈到怀里，紧紧地按住她的头：“芝兰，不要生气。”
Suki哭得更是大声，她用力地吼：“苏晴你这混蛋！你这大混蛋！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害怕！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是不是！你他妈的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苏晴你给我滚！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拼了命去帮我！我讨厌你！苏晴，我讨厌你！”
“嘘，嘘，好，好，没事了，没事了。”苏晴知道Suki现下神智混乱，恐惧大过其他，于是她只是用力箍住她企图挣脱的身体，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
“苏晴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吓得心脏都停了，魂都飞了，可是你居然可以毫不在意地就扣下扳机，你到底在想什么！苏晴，你如果不爱自己，那么我也不要爱你，我要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根本不关心我对不对！你如果有一丝一毫想到我，你就会听我的话不要开枪！苏晴，那是枪啊！那是把真枪！真的会死的你知道吗！苏晴！”Suki继续哭得凄厉，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大声喊叫。
苏晴抱住她不停道歉：“对不起，芝兰。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会爱护自己的。芝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啊啊啊——苏晴！”Suki最后简直哭得脱力，她半跪在地上，撑住苏晴的手臂，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的害怕极了！苏晴，你在我面前朝自己开枪的画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苏晴，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受不了。我不可以，我不行，我……我……苏晴！”
“对不起。”
等Suki终于哭够了发泄够了，苏晴才掏出面纸为她抹干眼泪。Suki捏住苏晴的双颊恶狠狠地说：“苏晴，你必须对我发誓，你以后再也不会轻贱自己的生命了！”
“可是，我不是轻贱……好好，我发誓，我一定好好珍惜自己！”苏晴原本想说什么，但见Suki一脸决绝立刻改口立誓。Suki听了一直悬着疼得厉害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整个人发软坐在地上站不起来。苏晴也不急，陪她坐着。她们呆呆地看着云淡风清，日光正好，草坪上修建过的矮树丛青绿欲滴非常可人，世界一片宁静，无风无雨。劫后余生，苏晴闭上眼微微仰起头享受风拂过脸庞的惬意，片刻，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Suki说：“不要告诉祝鸿康。” Suki脸上泪痕未干，她看着遥远的晴空，没有吭声。
两人就那样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出了大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