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1)
送走杰米,温君行是再也难以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了。他在客厅里一个劲儿的搓手,一圈圈的转,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初恋中的毛头小伙子,哪儿还有天玄帮帮主的沉稳与冷静。送杰米的华叔一进门,他一下子就跨过去,兴奋的说:
“华叔,你立刻去一趟的新加坡——噢,不,你去准备一下,我亲自去。”
“帮主,还是我去吧。”华叔有些担心,毕竟现在还不稳定,一切都只能秘密进行,再说,即使他们帮内稳定了,那些以前的仇人说不定会趁机发难啊,一切都大意不得。
“不用,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你在这边打理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只要安排好了,人们不会知道我离开的。”温君行简直是激动的按捺不住了。
从三年前,华叔就看出了那个叫水月的小姑娘在温君行心中的份量。当然,他也知道他这三年来过着和尚一般的生活都是为了谁。知道阻拦不得,就去做准备了。
不过,华叔还是坚持安排了都宾和他一起去,毕竟有个照应。
新加坡
转眼之间,小杳夫已经两岁多了。又是一年春光好。随着他的成长,贾战来得是越来越频繁,不过,看得出,他的注意力和爱心越来越多的倾注到了他的干儿子的身上。不说别的,光他送的那些玩具,简直可以让杳夫开个玩具店了。当然,水月和虞惜容都感觉到贾战这几年的变化,脸上的那分冷意和落寞不知何时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一分柔和和年轻人的朝气,还间或露出小伙子似的那种单纯与明快。然而,那种过来人的单纯与明快不同于年轻人的懵懂无知,却也因此更多了几分魅力。她们都知道贾战再也不是那个游魂,那个背负着心灵的孤寂而汲汲以寻,以至于放浪形骸的“淑女杀手”贾战了,而是一个真正的成熟、稳重、心有所安、才华横溢、阅尽世情、向往平和、敢于承担责任的贾战了。
水月她们也当然知道贾战的这个变化是缘于那个叫乐乐的女孩。自从见到上次跟随贾战而来的乐乐,水月母女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单纯、明快、率真又不乏机智与幽默的女孩子,那种简截的性子,正是成熟男人的克星。
四十岁的贾战最终被别的女人俘虏,将不再会围着自己转了,这虽然让水月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是,她还是真心的祝福他,希望自己这个异姓的哥哥能够得到最终的幸福。她已经获得的够多了,与她的付出相比,她又是何其的幸运。
前几天给秋心打电话——这几年以来,她一直谎称自己在外面旅游,当然也不会把有孩子的事儿告诉他们。知道冷家的亲戚们最终明白了秋心是领养的这一事实。他们两个现在正式的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是,找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毕竟是憾事,所以,冷傲然想给秋心几年时间,帮她找父母,如果秋心在二十五岁之后再找不到,就结婚。水月知道凭冷傲然对秋心的感情,他做出了如此的决定,是如何的难得啊。不过,就水月来说,有些替他们遗憾,特别是对冷傲然来说,现在已近三十岁了,还等再等四年,连孩子都耽误了,都那时,杳夫就六岁了,自己与他们做儿女亲家的希望是有些渺茫了。——不过,后一句只能在心里说。
这一天,贾战又来了。
不过,水月看出他今天有些激动,如果没看错了的话,还有些兴奋和羞涩。和杳夫一起玩儿时也显得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陪着孩子玩儿了一会儿,水月就把孩子留给了老妈和那一堆玩具,和贾战来到了沙滩上。
现在是春末夏初,沙滩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贾战和水月并肩走着,老习惯,水月依然把手伸进贾战的臂弯里,把身体的大半的重量都挂在了贾战的身上。每在这个时候,水月恍惚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孤寂又有些繁忙的岁月就是依靠着他的这双男人有力的臂膀给撑起来的。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产生过嫁给他的意念,但,他其实在自己的心里,在自己的生命里都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比小杳夫的爹——那个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的男人更重要。
那个男人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还记得自己吗?他有没有像贾战一样也遇到了自己结婚的对像?
她发觉她实在是不能也不敢多想。
说实话,与温君行相处了四个月不足,分别却有了三年多,他的影子在自己的心里是越来越模糊,有时午夜梦回,她都觉得三年前的那些日子恍如梦境,只是,小杳夫的存在在时刻的提醒着她这不是做梦。
她并不急于询问贾战到底有什么事儿,其实,她也隐隐的猜到他的事情,但她不愿立时的说破,也许在下意识里,她还是希望他能一直陪自己这样走下去吧。虽然从爱情上来说,水月对贾战的感情不是爱,或是说不若对温君行的爱多,但是并不说明她不高兴他爱自己,说到底,谁还会嫌爱自己的人多呢,特别是年轻的女人们。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顺着沙滩一直向前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沙滩的入口处,天已近中午,贾战站住脚,关切的问:
“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水月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倒不反对你请我吃个冰激淋。”
贾战一点水月的鼻子,说了句“小馋猫!”就跑到路口的摊子上去买了一只草莓冰激淋,他知道水月喜欢这个口味儿的。
回到沙滩上,见水月已坐在了地上,贾战也坐了下来,把冰激淋递给水月,水月把身子靠在贾战的身上,一边满足的咝哈着,一边说:
“说吧,今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噢,先别说,让我先猜猜。”
贾战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她,宠溺的说:
“你猜吧。”
“有没有奖?”水月眼珠一转,调皮尽显。
“说吧,你要什么奖励?”
“你先说你会不会答应吧。”
“我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呢,万一要我的命,那可不行。”
“我保证你一定能办到,而且是非常的容易。”水月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只空着的手举在空中,做发誓状。
贾战笑着把她的那只手给按下,说:
“就让我相信你这一回吧。反正你又不能吃了我。不过,猜不对,可不能有奖啊。”
“那是当然!”水月一吐舌头,笑了。在贾战看来,小丫头的笑怎么看怎么着都那么诡异,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可是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只好寄希望于她猜不到了。
“你向乐乐求婚了?”水月眼睛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冰激淋,好像说话的对像是不是贾战,而是这只吃了一半的冰激灵。
贾战看出小丫头不是不在乎的,心里霎时竟然有了一丝的安慰和感动——自己这几年没有白付出,如果再给丫头几年,她会接受自己吗?很可惜,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贾战太了解女人了,她们也许希望所有的人都爱自己,却不能够去爱所有的人。在很多女人的心里,其实一生只有一次真正的恋爱。
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对吗?”水月对他的叹气不明所以。
“不对。”
“嗯?”水月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贾战,后者的脸上竟然显出了调皮的笑,然后她听到了后半句,
“她向我求婚了。”
“嗄——”水月气结,
“她向你求婚!!?”
贾战笑着点点头,不过,脸上有一点点尴尬的红晕。
“哇,你脸红了哎——”水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
贾战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唉,没办法,这个叫乐乐的什么事儿都抢在他的头里了,还说什么如果自己不出击,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口的,她可不想等成老姑婆,不过,她说得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那就是:
“女人年龄大了,生孩子很困难的哟。而且啊,生的孩子也不聪明。”贾战还真的是想要个像小杳夫一样聪明伶俐的孩子,不,一个哪儿行,最起码也得两个三个的。
“唉——我怎么忘了乐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呢!”水月懊恼不已,小脸也垮了下来,只一个劲儿的向冰激淋进攻,看来是想把所有的失望都给吃到肚子里去。看得贾战有些不忍。把她的小身扭到胸前,使水月仰靠在了他的腿上,然后,温柔的看着她,宠溺的问:
“刚才想要什么奖励,说来听听,如果不是太难满足的话,我可以考虑。”
“哇,真的啊。我就知道贾大哥最好了。”水月把手里的冰激淋一扔,抱住了贾战的头,在他的脸上一阵的猛亲,然后在贾战的耳边轻轻的说:
“你可以吻我一下吗?”
“什么?”贾战也不知是不敢相信还是真没听清楚。
“或者这样说,你可以教我如何接吻吗?”
“什么?”这次贾战一定是听清楚了,拉开水月的手,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水月,突然发现她的双眼紧紧的闭着,嘴唇轻咬,显然有了哭意。
贾战心里一痛,这三年多来,他只看到了水月对孩子的爱,看到了水月在这个美丽的海滩上自在优游,谁人体味到了她心底的孤寂和落寞?就连自己,不也是过分的关注自己的内心吗?遭绑架、怀孕、生子……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么多,还一直表现的那么坚强和理智,她是怎么做到的,心里又有多少的苦呢?最不公平的是,她竟然还不会接吻,一个做了两年多妈妈的人,竟然不会接吻!
贾战的心里又痛,又怜惜,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总是那么让人怜惜。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也许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吧。
水月鼓足了勇气,等了又等,对方没有动作,心里的失落扩大,泪涌了上来,在这一刻,好像自己这三年来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失意、所有的茫然、所有的对温君行的怀念和怀疑以及埋怨,都要倾泄而出了。
叹息一声,贾战低下头,轻轻的吻上了她的眼睛,把将要滴落的泪吸吮到嘴里。
……
路口,一个英俊又儒雅的男人,风尘仆仆,表情疲惫,显然刚刚经过了一趟不短的旅程,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坐在海滩上的那对男女,眼里有失望,有酸楚,有失落,有哀伤……人像被抽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再也挪不动一步。及看到那对男女的头拱在一起(不用说也明白他们是在接吻)时,他的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他旁边一个身着身材修长,一身黑衣,表情冷然的男人一把扶住了他,担忧的叫了一声:
“帮主——”
那个被称做帮主的男人,摆了摆手,硬撑住自己,转身又钻回了车子。
不用说,我们也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刚从美国西雅图赶来的温君行及随从者都宾。
贾战到底没有亲吻水月的唇,虽然这曾是他极度渴望的,但是,他知道,自从接受了乐乐的求婚,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贾战把水月溢出的还没溢出的泪都给吮干了,水月的失落和委屈也让他的这份温柔与尊重给烘干了。
水月自贾战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睛向路口一扫,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愣,不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但是,还来不及看仔细,那个人一低身子,钻到了一辆汽车里,飞弛而去。
感觉到水月的身子一僵,贾战顺着水月的目光回过头去,只看到一个向汽车里钻的背影。再看水月,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就要晕倒的样子,不禁关切的问:
“你怎么了?”
水月回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他说:
“没什么。”然后突然惊醒的样子,看看表说:
“哎呀,都过了午饭时间了,我说的我怎么这么饿呢。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欲盖弥彰!”贾战心里说,他知道水月刚才一定是看到什么人了。可是她不说,他又不好问,知道问也是白问。只好任水月拉着向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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