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1)
听声音,外面的吃喝也差不多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说:
“头儿,老板怎么还不来电话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要你等你就等吧。”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
“我是怕把那小妞给冻坏了,啧啧这么水灵,可真是可惜,啧啧……”然后是一阵猥亵的笑。
听得水月心里一紧,身上的疙瘩就更多了(原先的那些当然是冻的)。
“猴子,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啊,这可是宗大买卖,够我们吃一辈子的了,等事情成了,你想要多少女人都成,要是你敢动她,把事情给弄砸了,不用警察,我就先把你给废了!”
“头儿,我哪儿敢啊。咦,你说,这主家与这妮子有多大的仇啊,非要我们当天下午把事情办了,差点被那个丫头坏了好事儿。不是说只是一个人住吗,这上头给的消息怎么不准啊,差点把我们给害死。……”
“如果不是那么急,主家肯给我们那么多钱?我们只管交货收钱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就干什么。别坏了咱们的规矩。”
“嘿嘿,头儿教训的是。”
“看来今天晚上主家是来不了了,我们先休息吧。”
一阵桌椅挪动的声音。一个脚步声逼近。
“你要干什么?”那个头儿的声音。
“我去看看这个丫头醒了没有,可别让她跑了。”
“不用了,我去吧。”脚步声响,却是走向相反的方向,然后又听得脚步声走了回来。
水月紧紧的闭上眼睛,咬紧牙,止住它的嗑击声——当然是冻的。好在长长的头发披在脸上,遮住了自己,不至于太露馅。(醒着的人,眼皮一般是禁不住的动的)烛光移近,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用蜡烛照了照水月的脸,然后又转过去,检察了一下绑住水月双手的绳子,然后,有件东西覆在了水月的身上。来人又持烛走了出去,水月悄悄从头发里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看到一个大熊似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咣当”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等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水月转头看了看身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张薄薄的毯子。当下决定少“问候”几遍他的祖宗。——人总要知恩图报的嘛。
身子一暖,血液流得畅快了一些,水月觉得身子不再那么的僵了,心里暗暗打好了主意,静静的等待。
不一会儿,屋外的蜡烛都熄了,听声音,两个人都进卧室睡了。
水月悄悄的转动手腕儿,忍着痛先把右手脱了出来,再看左手,纱布都快掉了,红肿的更厉害了。抡了几下,转动手腕,以使血液流通。然后,全身伏在毯子下,又等了大约一个钟头,确定门外除了鼾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这才慢慢的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伸出头察看外面。
屋后就是一个陡坡,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上的水光,看来这个方向是死路一条。向左右两面看,左侧是一个林子,密密实实的,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右面还是陡坡,远处则是群山的样子。看地形,知道这儿是阳明山的后山,自己以前和秋心曾来过几次,记得在右面的陡坡下是一个宽阔的山谷,里面有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和一条山道相连,是赛车人士比较喜欢的地方。上次与贾战计划中的赛车场地就是这里。与山谷相连的则是大屯火山群。
看清楚了地形,水月心里有了主意。抬腿上窗,但很快的,她又放下了自己的腿,轻轻地退回到自己刚才卧的地方,把那块毯子拿了过来,先顺着墙把毯子放在外面的地上,然后,才小心的爬上窗台。好在窗子不高,以水月一百六五公分的身材来说,越上去并不太难,只是自己的左手不敢着力,所以,一切都进行的非常的缓慢。
终于,脚踩在了毯子上,还好,没有弄出什么大的声响。水月舒了一口气,慢慢蹲下身去,把毯子卷起来,顺着屋基向右则慢慢的走去。走到一个灌木丛后,她蹲下来,借助牙齿的力量,从睡衣的下摆撕下几个布条,用其中一条把头发绑了,然后又把毯子给慢慢撕下几片,包在脚上,用布条绑紧了。忙完这些,她是出了一身的汗,主要是太紧张了。——此时的她实在不敢大意,否则不但功匮一篑不说,他们还会加强防备,再想跑几乎就不可能了。
慢慢站起身来,山上的凉气不客气的从她睡袍的下摆溜进去,扑到了她几乎裸着的肌体上——虽然有穿小裤裤和文胸,可是此时又哪里能顶什么用。索性把毯子也披在身上,并穿个小孔,用布条系在颈下。尽管如此,可是还是不能抵御风寒的侵袭。身体又开始发僵。从目前的形势看,如果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不用别人费神,她就会自己挂了——冻个半死也是侥幸。
想了想,水月觉得实在是有必要冒险弄点吃的和穿的。于是她慢慢的转到房子的右侧,在屋基下的灌木下蹲下来,摸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使出浑身的力气,抡圆了胳膊,把它掷向房子的左后方——她出逃的后窗方向。
“嘭——”
“咕咚——”
“哗啦啦——”
第一声是石头打在木质的屋顶发出的声响,第二声则是石头从屋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第三种声音就是石头从陡坡上滚落,带动其他石块的声音了。
这一系列的响动在寂静的山里,简直就像在打雷,即使是聋子也敢吓一跳吧。
“啊—”
“怎么回事儿?”
“快去看看!”
手电筒亮了起来,紧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然后是“咣当”的开门声。
“不好了,头儿,那女人不见了?”
“什么?”惊叫声震得屋子嗡嗡直响。
“窗子,窗子!”
“快追,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抓回来。”
房门被“乓”的推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跑了出来,如水月所愿的从左侧跑向了屋后,听声音,他们是顺着山坡向下找了。
水月一刻也不敢耽搁,飞快的跑进屋里,先把桌子上的食物划拉到一个塑料袋里,挎在左胳膊上,又跑进一扇敞着的卧室里,把床上的东西划拉了划拉,用毯子包成了一包,用右胳膊挟着,然后跑出了屋子,整个过程用了不过一分钟。然后她拿紧东西,顺着右侧的山坡连滚带爬的滑了下去,一直到一块大石头下,在它凹进去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不敢再乱跑,因为在这块大石下就是山崖了。
把右手里的东西向地上一扔,人就坐了上去——准确的说就是“瘫”。
这一停下来,她才发觉自己的背上、腿上、脚上火辣辣的疼。她顺着裸着的腿一摸,黏黏的,知道流了血。一只脚上的毯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被石子割了几道小口子,还扎着几根刺,也顾不得尤怨和自娇,凭感觉把脚上的刺儿一一清除了。然后打开包和塑料袋,检视一下自己掠来的东西,还不算,有一条单裤和一件夹克衫,比较的瘦小,看来是那个矮子的。顾不得什么,先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把衣服穿上,然后依旧把那块毯子披在身上。
借着清冷的月光,水月看着自己这身滑稽的打扮,禁不住笑了:
“呵,这都成了原始人了。”
看看塑料袋里的东西,是两根火腿和一块烤肉,还有两罐啤酒,还不知怎么的,划拉了一大块啃剩的骨头,水月吐了吐舌头,把骨头扔到地上,用牙撕开火腿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突然,水月被噎住了,她急忙打开啤酒猛灌一气,这才缓过气来。
“如果在这儿噎死了,那才叫冤呢.不,是叫‘逊’。”
“那样的话,如果在墓碑上写上‘此姝被一根火腿噎死’,说不定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呢。”
身上有衣,腹中有食,水月总算缓过一点劲儿来了。看看月影西斜,知道这已过了午夜,自己可不敢在这儿坐等那些人的搜索。即使天亮了,在这儿也不安全——这深山野岭的,哪儿有几个人来啊。
于是,又用毯子和布条把脚紧紧的裹了,慢慢顺着石壁向下溜,好在有两块毯子,除了身上披的那块,另一块就用来探路了——先把它顺下去,再踩上脚去,比踩到小滑石上要稳当的多,起码人不会再顺着石子向下滚了。这种下走的速度堪比乌龟爬了。
左手的纱布也早被磨损挂没了,好在只是手背烫着了,几个手指还可以用——只要不怕疼,不过与命比起来,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好,那两个人并没有追来,可能不会想到一个小姑娘会有如此的勇气,冒着如此的危险在悬崖上向下滑吧。
一滑就是几个小时,天色渐渐的放亮,水月看看离山顶已经越来越远,即使那些人站在上面,也绝不可能看到她。而自己离着谷底渐渐的近了。却也不敢大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人开车到这儿来等着自己呢。于是,在离谷底有几十米的地方停止了移动。
在一个岩石下坐下来,把一块毯子铺在地上,用另一块把自己紧紧的裹住自己,静静的等,希望能等来一辆可靠的车辆,比方说那些早起的赛车手。
此时的水月一经歇息,身上的酸乏和疼痛以及疲劳一起袭来,她不禁呻吟出声。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一旦晕过去,就极有可能把小命丢到这个隐蔽的地方,于是强打精神,一眼不眨的望着山谷的那块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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