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第二天早上
一走进办公大楼,温君行发觉情况有点不正常。那些同事们——无论男女——显然都很兴奋,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见到他,都不但不避,还一脸别有深意的笑,如果他没读错的话,男同事们——特别是那些未婚的,表情羡慕的多,而那些女同事们特别是未婚的,则嫉妒或是不以为然的多。
“是不是那个丫头又做了什么事儿了?”温君行心里一想到他的小秘书,就觉得又爱又怕:谁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又起什么古怪的念头,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来呢?
惴惴的走到顶楼,几乎是跑着转过拐角,心里想着各种可能,做好各种思想准备。
“没事!”小秘书的穿着同平常一样:简约、淡雅;小秘书的表情也和平时——前几天——一样:柔婉、平和。要说有什么不同于平常之处,那只有一点儿,那就是她今天竟然在看报纸——要知道,温君行虽然很多次看她在看小说,看娱乐杂志,看到她看报纸可是第一次。
温君行依然不敢大意,也许只有他才知道他的小秘书有多精灵古怪了。可是,横看,竖看,斜看……就是没看出她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好像感受到温君行研判的目光,水月终于从报纸中抬起了头。
“不对!”尽管变化很细微,但温君行还是感觉到了,今天小秘书没有像这之前的几天那样笑,“对,就是!”没有那种特别柔婉,特别亲切的笑。而是表情有些冷淡,好像又恢复到了他们初识时的那种情形:淡漠、疏离。
温君行最近适应了小秘书“东渐”的“春风”,乍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竟然有了冷的感觉,如果没有前段时间“春风”的滋润,他可能还感觉不出淡漠的冷冽。可是,如今,乍然从春天又回到秋天,他还真的有些……有些什么,此时还说不上来,总之是“非常的不爽!”
温君行怀着疑惑走进办公室里,怎么也想不通今天他的小秘书这又演得是哪一招。连刚才进楼时对同事们的反常的疑惑都忘了。
水月走进来,径直去煮咖啡了,没有像哪几天哪样说点话,当然也没笑,只是礼貌有加的去做自己的事儿,就像个一般的秘书平时所表现的哪样。煮咖啡的时候,温君行没有听到她哼歌的声音,当然也没有亲人似的问候和交谈。水月哑巴似的煮好咖啡,又哑巴似的给温君行倒到杯子里,然后就哑巴似的想离开。
“慕容——”温君行看水月已走向门口的身影,有些犹犹豫豫的开了。
“经理,您还有什么吩咐?”水月适时的站住,然后转身,然后则是非常程式化的标准的秘书的表情:谦恭、殷勤。
“轰——”温君行只觉得脑子一炸,本来就没话可说,现在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得失败的挥挥手:下去吧。
看小秘书的身消失在阖上的门后,然后在玻璃门后风飘般轻盈的回到她的座位上,心里是彻底的懵了:她今天这到底是演得哪一出啊?
“不会是因我昨夜无意间真情流露让她感觉到自己已偷得我的心而计划完成,要彻底甩了我吧?”
“可是,看昨晚在网上谈的时候也不像啊。”
“唉,真怪自己反应慢,该早问问她下步的行动啊,如果自己不做好准备,她真飞了可怎么办?”
“表白不行,不表白看来也不行,天啊,到底我该怎么办啊!”
……
正在温君行叫天喊地的时候,门“嘭”的一声又被踢开了。随之进来一个人,除了冷傲然还能有谁。
温君行倚靠在座椅的背上,只抬了抬眼皮,便又非常不给面子的阖上眼,继续念天念地了。
冷活宝可不管他什么天地,把手里的报纸向桌上一扔,照例是蹁腿就坐在桌子上——好像这儿是他的专座似的。然后一拍好友的肩膀揶揄的说:
“喂,可真有你的。这下子,你可就要飞上枝头喽……”
温君行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看了好友一脸恶心的不怀好意的笑,懒洋洋的说:
“你又在瞎说什么啊?什么叫飞上枝头啊?”我已经要摔在地上了——温君行心语。
冷傲然大力的一拍,凑近了温君行的脸说:
“哟,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还挺能装的啊,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还如此的泰然,本人佩服佩服!”说完还竟然一抱拳,不过脸上戏谑的笑有点泄底儿。
“你胡说什么啊?”温君行有些不耐烦,甚至嚷了起来。
“哟——一向温文尔雅的温大经理这是怎么了?啧啧,如此失态可有失你的好风度噢!”说完还不怕死的吹了一声口哨,好像看到温君行如此失态如此烦躁是个多么值得兴奋的事儿。
“冷—傲—然—!”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
“你要是吃撑了就请去挠墙角,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就请你去跳楼,总之,请不要烦我——”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咦?”冷傲然终于觉出事情有了不对劲儿,说实话,认识十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好友如此失态,如此烦躁呢。“事情严重了!”
于是一下子跳下桌子,改趴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眼睛直视着温君行,嘴里嘟嚷着:
“不至于吧,这点小事儿就能把以冷静著称的‘冷血王子’击垮?”
什么叫“这点小事儿”,这根本就是关系到终身的大事儿嘛,你自己不也过不了这一关吗?英雄难过“情人关”啊——美人可抵,可自己的情感难挡啊!——温君行心语,并送给冷傲然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冷傲然终于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他表情疑惑的说:
“君行,怎么了?这件事儿真的就叫你如此为难吗?如果真的如此,你大可不必考虑公司的利益,虽说这个公司我们办起来也算辛苦了一场,真的倒了有些可惜,但是,与你的个人幸福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然后,用力的一拍温君行的肩膀,男人之间的真情尽显,不由得人不感动。
按说,这时的温君行应该是感激流涕,最次也得有点感动的表示啊,可是,没有!一点儿也没有!不但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还像懵了一样的看着冷傲然,竟然是满眼的疑惑!
晕!
好友这是什么表情啊!不会吧,他什么阵势没见过啊,现在竟然会被这件小事儿吓到!——冷傲然心语。
“君行,你没事儿吧?”冷傲然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而且还是不对劲儿的很。他真想伸手摸摸好友的额头,看他烧不烧。心里这么想,他的手可就真的伸出去了。不过,没摸着额头,因为,此时也有一只手伸了过来,竟然很准确的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再晕!
是我有病还是他有病啊!——冷傲然心语,他现在是彻底的糊涂了。
“不发烧啊——”疑惑的声音,不过不是出自冷傲然之口,而是温君行!
三晕!
冷傲然此时除了晕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对策来了。
“喂,你刚才说得什么啊,什么‘大可不必考虑公司的利益’、‘个人幸福’啊?你大清早的不会说梦话吧。”
如果可能,冷傲然倒真想来个四晕什么的。不过,看眼下的情形,还不到晕的时候。于是他把刚才扔在桌上的报纸拿过来,疑惑的问:
“你没看到?”
“看到什么啊?”温君行疑惑的接过报纸。
“魏氏千金情花终发,温姓男有幸接绣球”
“庆生宴上众男出手,魏千金瞩意小K”
“魏氏千金瞩意无名辈,致大家望族掀醋海风波”
……
可是说当地最有名的各大报纸都用了头版头条又惊人的篇幅报道了昨夜魏氏宴会上魏娅妮主动邀请温君行跳舞的事儿,极尽渲染之能事,有的报纸上甚至还猜测温君行是什么大家族的公子,与魏小姐早就两情相悦,甚至还翻出了意利餐厅的约会和那次海边游玩的事加以佐证。
当然,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提到他们两人之间单以名相称的亲昵。
温君行到此时才明白好友此来的目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事儿!”
“你真的没看到啊?”冷傲然瞪大了眼睛。
温君行给了他一个“要是我看到了还会装吗”的眼神,然后陷入了深思。
良久,被当作不存在的冷傲然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温君行盯着好友的眼睛严肃的说:
“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儿起得有点儿邪?”
“你是说……”下面的意思两人都明白:这是故意的。
一般来说,因为这样的宴会牵涉的名人太多,特别是那些政府要人甚至还有各国的外交官,怎么可能放任那些娱乐小报的记者进去呢,更不用说报道了。并且,仅仅一夜之间,挖到的材料也未免太多了。即使是参加宴会的人泄露出来的,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说实话,那些商贾大家、政界要人,有几个知道这个建立仅三年多一点儿的小公司?何况是两个毫无背景的青年的白手起家?
“你打算怎么办?”冷傲然感到有些太繁杂了,不知如何应对是好。毕竟这不只是公司的事儿,还是好友个人的事儿。
“‘凉拌(办)’!”温君行的眼渐渐的冷了下来,眼里闪出不常见的不屈与决然。
“你的意思是……”
“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们稳住不动。她以为加上舆论的力量我就会认命,她也算得未免太简单了。”
“不是简单,是聪明。”冷傲然显然想得更深。
“呃?难道还有什么不成?”
“君行,你想一想,如果你是外人,你一定不会认为这事儿是魏娅妮主动,说不定是会认为你是在故意的攀高枝,如果你以后不答应,那就是反悔,就是涮了魏小姐,那么,魏氏企业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来‘报复’,这样,纵使他们真的把我们公司给搞垮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大不了说我们是罪有应得。”
“你是说,他们会以公司来要挟我认可这件事儿?”
冷傲然看着好友没有说话,其实,不用问,温君行也明白这个问题。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冷傲然看好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显然在强力压住心里的冲动,于是起身,到厨房里倒了两杯酒,两杯一碰,把其中的一杯递给温君行:
“来,先干了这一杯再说!”
两人同时饮下。
冷傲然走到好友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君行,别理他们。我还是那句话‘个人幸福为重’,大不了关门,我们还年轻,我就不信他们姓魏的能一手遮天。”
温君行感动的拍了拍放在他肩上的手。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明白,以他们这样的小公司,对魏氏来说,好比是蚂蚁对大象。想辗死他们,简直是太容易了。
良久,温君行坚定的说:
“傲然,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眼里闪着激战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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