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目送冷傲然的车载着秋心驶走,温君行转身对水月说:
“我送你回去。”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水月好像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着她的老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其间,她的脑子早转了好几圈了,说实话,她现在的心里很乱,倒是想自己走走,静一下,可是这儿离住处有几十公里,深更半夜的,连车也叫不到,再者,听老板的语气,拒绝也不一定奏效,于是她选择识时务的顺从。
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此时一旦松懈下来,被冷落的肠胃不禁提出了抗议。水月撇了撇嘴,下意识的抚了抚肚子。
透过后视镜,温君行把水月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于是,把车停在了一个还在营业的餐饮店门口:
“下来,我们去吃点东西。”还是那么的霸道和不容置疑。
水月有些气闷的看着她的老板,后者那张俊脸上依然是没有一丝的表情。
“装什么酷啊!”水月不禁暗暗的嘀咕了一声,有心反抗,可是,肚子嘀咕的比她更厉害,“唉,吃饭皇帝大,先填饱肚子再说!”无奈的下了车。
多年以后,慕容水月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竟然习惯了某人的安排与命令——从剪头发这件小事就可窥一斑。“不行,一定要革命,改变这种局面!”“好好好,我的老婆大人,从明天开始,咱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唯你命是从。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把爱做的事儿做完?”“这还差不多!”慕容水月眉开眼笑的任狼爪上了身。——不觉又听命了一回。
虽然已过午夜,店里却依然很热闹。吃东西的,喝酒的,高谈的……比较的杂乱。温君行有些后悔带水月来了这样一个地方,可是想到这半夜三更的也不好找地方,“还是快吃了走人吧。”怀着这种想法,和水月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了靠里的一桌,坐下。
“吃点什么?”侍者问温君行。
“吃点什么?”温君行问水月。
“蟹黄饺!”水月毫不客气的说。她早看到门匾上写着的特色饭里有这一个,当然,这也是她所喜欢的。
温君行浅浅的笑了。自己也要了同样的一份。
临桌是一群年轻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脸红脖子粗的在争论什么。
温君行皱了皱眉,反观水月,她正瞪着一双晶亮亮的眼睛,看得兴味盎然。
“到底是个孩子。”温君行心说。宠溺大于指责。
饺子上来了,他们拿起了筷子。
突然,“哗啦”一声,临桌的嘴战最终演变成了肢体大战,桌子被掀了,杯子、盘碟的摔了一地。几个人纠打在了一起。店里的食客,胆小的惊叫着向外跑;胆大的则在躲在远处无聊的观看,有的还在呐喊助威。霎时,这儿乱成了一锅粥。
盘子、杯子滚到了脚边。温君行一惊,首先的反应就是:保护水月!于是,离了座,伸出了手,想拉水月离开。等他把视线集中在水月这儿时,伸出的手竟然定在了半空。他发现,他的小秘书,他的小秘书正气定神闲的把一个饺子送进嘴里,用力的嚼了嚼,满意的点点头,之后,又伸出了筷子,挟起了第二个!
又一个杯子滚到了脚下,他们这桌眼瞅着就要遭池鱼之秧。
“慕容!“温君行实在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水月停了筷子,看看就在嘴边儿的饺子,叹了口气,非常不舍的把它放回了盘里,然后,抬起头扫了温君行一眼,又扫了眼正酣的战斗,再扫一眼周围,发现了新目标似的嫣然一笑,端起自己的盘子,向远处的一个空桌走去。
愣了半晌,温君行才反应过来,木然的端起自己的那份跟着她转移。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表现已经成了本店此时的又一大看点了。
若干年后,某人说到正是因为那天发现了她的那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劲儿,才让他下定了要她的决心。“什么,你那时就想好了要娶我了!那我的色诱岂不是劳而无功?”某人赶紧陪笑:“谁不知道老婆大人你英明神武,能掐会算,哪儿不是你的高陷(高明陷阱)呢?”狐爪收起,换上狐媚。
一顿饭吃惊心动魄。而她的小秘书显然表现出了比较满意的神态——有免费的暴力加武打啊。一盘水饺下肚,战斗业已结束。他们小心翼翼的越过地下那些碎了的杯盘及狼籍的饭菜,在一干人等诧异的注视下走出店门。
事后的报导有云:集团火拼,黑小姐观战不惊!
这儿的黑小姐是指水月那必是无疑的,至于这儿的“黑”是指水月的一身黑衣,还是暗指她就是黑社会头儿的大小姐,那就不得而知了。
突来的凉风让水月打了个冷战——那身薄薄的绸衣怎敌初秋凌晨的寒意。温君行脱下自己的西装,搭在了水月的肩上,然后径直走下台阶。水月有些愕然的抬起头,上司早已去取车了。
“管他呢,先穿上再说!”
“嗯,是暧和多了。”她满意的自语。
肚子里饱,身上暧,精神的放松,凌晨的寂静,加上车子轻缓的震动,使水月的眼皮很不争气的垂了下来。
温君行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广场慢慢地停下车,静静的看着陷入睡梦中的水月。
桔红的路灯透过车窗铺洒在水月的身上,水月的头微微的歪着,一头的长发铺散在胸前背后,加上一身的黑夜,使她的全部都溶在了黑暗里,只留下白晰的小脸被灯光镀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平素里的淡然、调皮,都覆在了眼皮和长长的睫毛下;嘴角半抿,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挺直的鼻子上,两扇小小的鼻翼一起一伏,发出舒缓的呼吸声。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酣睡中的小猫:单纯、宁静、满足。
温君行心中的爱如潮水般涌来,此刻,真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舒舒服服的睡个够。
头重重的一顿,把水月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及视线落在正对她行注目视的温君行身上时,不禁一惊,嘴张了张,刚想惊叫,突然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终于明白自己身居何处了。
“醒了?”温君行宠溺的说,不过,听在水月的耳里却有了点揶揄的味儿。
“你怎么不走了?”不答反问。
“往哪儿走?”温君行一向淡然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的笑意,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在黑暗处闪闪发光的眸子里还有了一点点儿的调皮。
“噢——”水月不禁一拍额头:自己根本没告诉他自己的住址。“他怎么不叫醒自己?”水月无数次的在心里发问,但终是没有答案。
水月探出头看了看所处的位置:
“左拐,湾门公寓B座。”报上路径和自己的住址。
公寓楼前
温君行把车停稳,头也不回的问:
“你住几楼?”
“二十三楼。”水月一边儿开门下车一边随口作答。
等她关上车门站直了,才发现,老板也下了车。
“我送你上去!”依然是不容置疑。
“哦,我——不用了。”
反抗显然无效,因为某人已大踏步的走在前面了,好像要回的是他的家似的。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水月只能追了上去。
虽然她心里很不以为然——她不认为以自己跆拳道七级的水平会受到个别宵小的伤害——但是她还是觉出她的老板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的无情。
“就是这儿了。”水月站在公寓门口,丝毫没有让其入门的意思,可奇怪的是温君行却定定的站在哪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水月心中警铃大作:
“他坚决要送自己上来,是不是,莫非他……”
“哼,如果他真敢那要,非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衣服!”温君行看他的小秘书眼珠转啊转的,脸色也变了几变了,还不知在想什么呢,只好开口提醒。
“什么?”正陷入激战幻想的水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君行笑着向水月的身上指了指。
水月迷惑的顺着他的手指低头一睢,
“啊——!!!“
真是糗大了,温君行的衣服还穿在自己的身上呢!怎么一点儿也没感觉出别扭来呢。
就此,慕容水月曾无数次的问,要知道,她还是第一次披父亲以外的男人衣服。某人得意的说:“因为你注定是我的人,早在生前几千年就适应了我的气味,认可了我的存在。”“自恋!”“啪”的一狐掌。
水月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忙乱的把衣服脱下来,扔给温君行,连声谢谢都没说,直接开门进屋。
“砰——”佳人已去,温君行却依然站了半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水月的狼狈相——与之前在饭店里的表现真是判若两人,不禁笑了,很开心的那种笑。
“这个小丫头!”
门内,水月背靠在门上,抚了抚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起自己刚才那些不着边儿的遐想,有些懊恼的想:“怎么一遇到这家伙,一切就乱了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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