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改变（1 / 1）
没有乘车，端木槿一声不响地跟在端木叶身后，本应繁华的西茅街出奇只有安静，路上行人很少，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原因不说自然明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自近，慢慢逼近。
“喂。”没有理由的一声大喝没有让端木两人止住脚下的步子，“说你们呢？”身后的声音更大了，“你们两个……”在那人扳过端木槿的肩来时刹住了话，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世子。”刚才还神气十足的人认出了两人便屈身跪了下来。“
看那人的反应。应该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认出了他们，而一个小小的城监竟也识得他们，他们好像还没有出名到这个地步吧。
”你……“端木叶眯起眼睛，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并不粗旷却隐隐透出压力的男子，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可一十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我在哪见过你吧？“想不出结果，心里却对这个人十分在意，于是端木叶开口问道。
没有料到端木叶会这么问，那人有些犹豫地低下头，随后便说，”世子好记性，卑职任职于直隶于皇上的禁军左营的李凡，曾与世子有过一面之缘。“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射得一手好箭法，只是，什么时候，城监之事需要禁卫军来管了？“
这样就好像整个西茅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掌握中了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想着，端木叶不禁皱了皱眉。
”多谢世子谬赞。“话音中竟有几分颤音，想来也是，就算端木叶在世人眼中再不济，倒也还是个世子，能让仅有一面之缘的世子记住自己，想不激动也难吧，”卑职也仅是奉命办事，最近西茅城内并不太安宁，人心惶惶的，禁卫军得皇命，负责城内一切事务，有任何情况要第一时间上报给皇上。“
”哦……“端木槿细细地品味着那个李凡的话，却也只以为是朝中之事，她万万是没有想到，自己也竟会被卷入进去。
”两位世子要小心了，独自出门。“在离开之前，李凡对两说道，倒也是个老实人。
端木二人对他微一抱拳算作了解。
大臣屡屡受刺，皇族人人自危，竟然还惊动了只负责皇帝安全的禁卫军，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是不一般了。
嘴角微一上扬，端木槿一副与已无关的样子。
罢了，我本是江湖人，这朝中之事，还轮不到我来操心吧。
如此想着，端木槿跟随着端木叶已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
再看这面前的一切，称这为人家，真的只能算作是一个家，门上未有任何表明主人身份的匾牌，那朱红色的大门早已是褪去了原本华丽的颜色，门并不大。如若是在平日，定是一点都看不出是一座王府，只是，眼前这不下于尚达候府的防卫却与眼前的大门格格不入。
端木叶扫视一下守在府门口的人，个个是眼神锐利，看来都是军中精良之师，而且不意外地，他看到了禁卫军中的人员亦参与其中。
”世子。“自然是有人识得他们二人，不等他们发话，便跪了下来，”世子是来探望信王爷的吗？“
”本世子所来作何还要经过你们的盘查不是？“越过跪在地上的人，二人直接进入了府内，知晓二人身份的守卫倒也不阻拦。
就算以前端木槿真有经过这边，也不会想到被称为传奇一般的信王爷竟会住在如此简单的府第内。
与一般人家并无他异，刚进入便是一个小小的正方庭院，庭院四周整整齐齐地围着一圈房子，唯一能让人看得上眼的也只有西边房间对出来的一棵百年香槐树，树下一桌两凳，皆是石雕的。
见端木槿眼神定在香槐之上，端木叶解释道：”那香槐本是信他母妃的寝宫外种着的，信自立王府之后便将那香槐移栽了出来。“
”哦，看来这信王爷与老王妃感情甚好吧。“听到端木叶如此熟稔而又不符礼数的称呼，再加上他初闻遇刺事件的激动情绪，想来这信王爷与他的感情也不会浅了，”对了，你说我也认识他，什么时候，十岁前吗？“
听到这话的端木叶身子微微一震，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没有被端木槿捕捉到，轻轻说：”最近你才见过，进去就知道了。“于是迈步朝里走去。
因为信王爷长年不在府中居住的缘故，别说是丫环什么的，就连管家也是没有的，信王府几乎可以说是被荒置着的，起初内务府会派人来打扫，到后来也由一月一次改成了两月一次继而是一年一次，所以进入屋内后，虽然已经是彻夜地打扫过了，那扑面而来的陈旧气味夹杂着熏香的味道显得更是出奇地怪异。
”咳咳咳……“端木槿捂面咳嗽了起来，”这内务府是做什么吃的，这样一来没有病也是会被熏出病来的呀。“两人边走边打开窗户透透气。
当端木槿打开南边的窗户时，一片湖色映入她的眼中，不似这室内的死寂，湖水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湖种着各种各样的树，由于已经是冬天的缘故，叶子都是尽落，虽然如此，却仍让人感到无限的活力。
”因为南面临着这个湖，信他才选了这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端木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信的母妃过世之时，信他才年仅六岁，他却要求要自立王府，这在殳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而先皇却同意了，想来当时先皇已经是有意要把皇位传给信了。“仿佛是沉到了往事中一样，端木叶的脸上有着依稀的脆弱，经过湖水反射过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说起来，信也只在这里住上了四年，便离开了，还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到那湖畔玩水，还有好几次险些掉入水中呢。“聊起往事，端木叶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与端木槿印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样，一个陌生的他。
好像，我从未听十五他讲他幼年时候的事情吧。
”世子，请用荼。“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回头，一个内侍将荼放在了荼几之上，便很快离开了。
没有理会那荼，端木叶又将头转回到湖面了，看了湖面上闪闪的波光，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看着如此样子的端木叶，不知为何，端木槿心中泛起了丝丝害怕的情绪，他对这情绪非常陌生，不名来由地让她害怕。
于是，不自觉地，手便动了起来，等她自己回过神来，自己已将端木叶的手牵在了手中，而手的主人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透过两手相叠处凉凉的触感，她能够了解到端木叶心中的害怕，原本想要松开的手却握得更紧了，似乎是想把自己全部的温度都传给他一样。
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想要这样，如此而已。
就在一会儿前，端木叶仿佛是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窖之中，他为何进入了王府却迟迟不去看端木信的缘由他自己很清楚，他是害怕了，没有错，是害怕了。害怕一波一波地裘来，让他浑身冰冷，无法摆脱。
突然，这在这时，有一股热量透过掌心，一点一点地传过来，只有一点点，却让他感到十分的安心。他抬头，眼前人的笑容好似曙光一般，他，等了十年，第一次见到她暖到眼底的笑意，以前，从未有过。
好像，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聪敏的她，却在某些地方如此迟钝，那，他也只有慢慢地等了，希望不会太迟吧。
不过，总算有回报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