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围困(1 / 1)
一束极细的光从上垂直落下,光线中无数微小的细尘如精灵般轻盈起舞,而这一切,在这昏黑的暗室之内尤显突兀。
室内一男子被锁链困于墙面之上,仅着一单衣,只有因呼吸而带出的水汽所凝成的白雾表明他还仍活着。头低垂至胸前,散乱的头发遮盖住了面容,仅从发丝间能见得脸上或新或旧的伤痕。看得出来,伤他之人意并不在于取他性命,那伤并不重,一般只会在脸上停上个两三天即可消褪,而再看那伤,新旧皆有,看来他被困于此地也不止一两日了。身上,唯一的那件单衣已破裂成条,很明显,他被用过刑,而且还不轻。精壮的胸膛上密密地布着红色的血痕,那衣料不知是被什么浸湿了,湿答答地贴在胸前。
嘀。
水滴落地的声音。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红色的液滴从微曲的的手肘部滴落下来,手腕处,铁链带着倒勾牢牢地嵌入肉内,血色长河自此开源,鲜红鲜红的,一路爬至手肘处,左右皆是如此。
面前的男子,整个人只能让人联想到两个字--死亡。
“……”
埋于黑发下的头动了一动,喃喃地说了一句不知是什么的话,辨不出到底是真实还是呓语。
叮--
突然原本安静至死寂的暗室内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接着,再一声,随后原本似是要死去在墙上的男子突然双手自由,倒下了地去,叮叮,同样的两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双脚亦获得了自由。
砰--
闷沉沉的倒地声终是如期而至,伴随着血花四溅,倒地之人似是死去了一般趴在地上,四条红色小河不停流动,一点点地逝去,当然,还附带着他的生命。
另一处。
白云书院内。
端木叶再一次走神了,他不止一次地想起端木槿女儿妆的样子,不是他自己乐意,实在是无法自控,而在场的大多数人亦是如此。
突然,头顶上传一阵痛,回过神却见端木槿的脸瞬间放大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脑海里不知不觉得又出现了他女装扮相的样子。于是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大步,摇头晃开那不合常理的形象。
“十五,最近你心神不宁的,是怎么回事?”罪傀祸首却是如此得没有自觉。
转开身去,离得端木槿更加远了:“没事。”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的端木信插进话来,而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也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好。”
几步走至边上,端木兰即时将一杯荼递到他手边,温温热热的,让他也稍稍冷静了一点。
的确,他需要好好地冷静地想一想,如果心中的猜测没有错,但似乎昨天的那一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不敢承认的他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这不是真的,但……
身旁那个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吊儿郎当的人此时却摆出了如此一副严肃的表情,而且其中杂夹着那若有若无的悲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感觉到以往认识的人怎么都好像并不是如表象所看到的,就像端木槿,就像端木叶,那两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为何在来了白云书院之后有如此大的变化。刚开始她并未察觉到,只是时常听到有人讨论端木槿,觉得他不像传闻中的那般,仔细再一想,她所知道的端木槿的“风流韵事”也都是道听途说得来的,并没有真正地求证过;而至于端木叶也就更奇怪了,她真是搞不明白那样不把任何事放上心的人何时变得如此有……呃……大人的感觉。
而且,昨天的震撼历历在眼前,只是她到现在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个顾盼流兮如天女般的人竟是从小到大自己倾心向与的小槿。
昨日。
“若真有倾城者,盖斯人也。”
听闻此语,端木兰第一个快步冲进了屏后,只觉得好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就被绣娘推了出来,连带着端木槿。
“槿?你?”凤出云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姑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他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说她现在仍是最美的女子,因为是眼前这个美得倾国倾城的人据他所知是个男子,“你真是槿吗?”
面前美人身着一竹青色纱质外衫,里衬白色丝绸底子,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端木槿执意不肯梳发所以绣娘也勉强不得,没有胭脂,没有水粉,与平常无异的那张脸,却在一身女儿装之下显得特别,仿佛这本是他应有的样子。
虽然他很不满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大家的反应,所以仍端着一张冰脸,没有笑却足以诱惑众生。
好像陈伯渊那句话是再合适不过了。
若真有倾城者,盖斯人也。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端木叶却在心中将端木槿和端木信两人骂了千万遍。前者先不提也罢,至于后者则是因为他那该死的提议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是受骗了,而且一来就是十年,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确认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呐,十五?十五--”端木兰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回想,这丫头受了伤还那么不叫了安生,“小槿漂亮吗?”
刚进口的一口荼全数喷了出来,“咳咳咳。”用巾帕擦掉嘴角边的水,看向端木兰,目露凶光,而后者仅一脸想知道答案的表情。
“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是妥协了,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字,“嗯。”
真的,真的是非常的漂亮,想来一辈子也是不会忘也忘不了那一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