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噩耗(1 / 1)
不知过了多久,偌大的厅堂内竟没有任何声响,一阵清风入室,吹起了厅堂内的一道纱帘,仔细一看,帘后竟是两个小男孩,在前的那一个约莫六七岁,穿着水绿色的衣服,嘴巴被身后的那一个捂住了,脸上的那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眼泪不停地从眼睛内流了出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衣料竟被血湛染红了一大片,他全瑟瑟发抖,仿佛有抑制不住的情绪将要爆发。身后那一个年龄也不大,十岁左右,一手捂着身前人的嘴,另一只在身侧紧握成拳,脸上的肃杀之气顿现。
不是南宫木和修司又是何人。
那么,刚才被带走的与南宫木有着一样容貌的人是何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过了好久,久到天边的云彩由蓝变红,由红转黑,再由黑转红,光线由明到暗,再由暗到明。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然后,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有很多的人,声音嗡嗡地响。
“听说慕家也被灭门了……”
“我亲眼去看过了,那叫一个惨哪,都血流成河了……”
“想想慕家和御剑山庄在几天前还是何其威风呀?”
“唉,这江湖恩怨连官府都管不了,关我们小老百姓什么事,莫要惹祸上身!”
…………
…………
然后,似是听从了那人的劝,人群渐渐散去。
当然也有几个胆大的,想要看看里面情况的人。
先是开门声,没过多久就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便是那人哭爹喊娘的声音,然后门再开,然后门再关上,然后便又重归于寂静。
如此重复几次后,便就再也没有人敢进来了。“娘亲,娘亲……”
怀中的人好像才刚刚意识到事情一样,慢慢起身,因长时间的坐着不动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了,身子一颤,便倒在了地上,抬起头来,眼睛正对的便是他母亲的脸,血痕密布在她原本姣好的脸上,使得她看起来犹如来自地地狱的冤魂,面目狰狞,纵使是南宫木在那一下子心里也是涌起了些许害怕,但他马上就为自己的内心的想法而自责不已,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却因脚发麻而无法着力,修司想要帮他一把却被他一手挥开。
慢慢地,慢慢地,他一点一点地爬到他父母亲的身边,伸出手轻轻触碰,接触到的却是他父母冰冷的身体,他像触了电一样拿开手,他双手环过胸,揽住自己的肩,抱成一团。
“呐,”他轻轻的声音在大大的厅堂里回响着,“娘亲,你莫要再睡了,娘亲,你不听话。”
转身推了推一边的父亲,“爹爹,你也和娘亲说说呀,爹爹……”
他的呼唤声就这样轻轻地响在厅堂里,一声比一声轻,一声比一声弱,接着便听到他晕倒的声音。
待南宫木再次睁开眼时已是三天后了,睁开眼第一眼便是看到了修司关切的眼,再环顾四周发现窗户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瞧那背影也是个习武之人。
看到南宫木醒来,修司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南宫木轻摇头示意。
“端木先生。”修司喊道,“公子醒了。”
原本在窗边的中年男子转过头来,一脸的忧愁遮不住他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玄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加衬出他的王者风度,此人正是南宫木的父亲南宫铭的至交,西茅端木家的主公端木震。
四天前,他收到了御剑山庄用来求救的寻鸽便知事情不妙,当下立即赶来,但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当他赶到时,事情早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进了门,便只看到晕倒的南宫木和一边的修司,修司二话不说便向他们进攻,招招致命,若不是他看到南宫木猜到他们可能的关系,修司大概也早已合丧他的手下了。
他几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是小木吧?你和你妹妹满月那会儿,我见过,长大了啊!”声音竟不像他的外貌看起来那么凝重,有一点柔柔的感觉。
在修司在帮助下,南宫木坐了起来,对着端木震微一躬身:“端木世伯,劳你千里之外赶来,着实辛苦您了,晚辈汗颜。咳咳咳……”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苍白的脸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嘴巴干得发裂,因为说话而裂开几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就从口子里流了出来,他伸出舌头润了润干裂的唇瓣,疼痛使他发出“嘶”的一声,而被血染红的唇使他看上去气色稍微好了一点。
见状,修司起身倒了一杯荼,让他背靠着自己喝了下去,三天滴水未进,如若没有端木震用内力为他续命,恐怕他早已与他九泉下的父母相会去了。
二杯水下肚后,他嗓子口的火烧火燎的感觉也消了一大半,修司开门出了去。
“小木,虽然现在问你这个有些伤口上洒盐的感觉,但你爹娘的后事该如何,要不就让世伯帮你办了吧?”本来这种事情他自己办了就算了,但是修司却告诉他一定要让公子来决定,再看眼前的这个人,不知是因为这次变故还是本性如此,确实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让他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挑大任的人。
听到端木震的话,南宫木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然后把视线收回,声音仍旧有些沙哑:“世伯,不知道有没有家妹的下落?”
“你是说小槿啊,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没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在他说这话时,修司从门外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清粥,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将粥放在床沿,从旁边搬来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将粥一勺一勺地吹凉喂给他。
但是好消息并没有保持很长时间,修司手中的粥还没有喂完,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主公,城西有消息。”门外人毕恭毕敬地说。
听到这话,端木震连忙起身走了出去,南宫木还活着这个消息除了屋内的三人并没有其它人知道,所以不便让来人进来。
外面的人说话很轻,南宫木和修司都听不不清楚。不一会儿,端木震就进来了,他的脸色明显比刚才要难看,看来来人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面有难色,竟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南宫木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用他沙哑的声音说:“世伯,你就照实说吧,不用顾及小木,这些天我已经失去了所有,还有什么好接受不了的。”
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了父母亲,马上又要失去妹妹的六岁孩童,他竟可以表现得如此镇定,这不得不使端木震不禁再次吃了一惊。
“小木,刚才探子来报,说是在城西发现了两具尸体,年约六七岁,好像他们曾吃过什么腐饥散,所以身体只有几处是完好的,他们怕……所以也就没有仔细检查是他们的身份。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端木震是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即使南宫木极力掩饰,但是他逐渐苍白的脸色和因紧咬而流出血来的唇瓣都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但是如此情况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因为在端木震从悲痛中缓过来之前,南宫木已经首先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