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划船女(1 / 1)
第66节 划船女
远远地就看见几根竹子后面坐着一群划船女,她们头上都扎着鲜的红头巾,红头巾与蔚蓝色的湖水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热烈、火辣。
她们聚在一起玩游戏,或者是在制作一种手工,远远的,看不清楚,一旦有人来了,她们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找到自己的船,三个摩梭女子一组,两个女人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
她们的衣着打扮与卓玛不同。
卓玛穿红色的上衣,小白翻领,多彩腰带,白色百褶裙。头上有珠链和粉色的花。黑色缠头和长长的黑色的穗。划船女大都用红色头巾包住脸,衣服的颜色有绿色、蓝色、黄色,还有白色。根据衣服颜色的不同,配相应的裙子,摩梭人很懂得颜色搭配。
我们一个个歪歪扭扭地上了小木船。船很小,因此晃得很厉害。摩梭女子身轻如燕,我们则显得小心和笨拙。
坐小木船的感觉真是好,悠扬,轻飘,就像做梦一样。四周的景物也像梦,山,湖,四处看不见房屋。
划船女用力地摇起桨,船头的两个女孩子划桨,后面的一个掌舵。在劳动的过程中,她们很自然地发出“啊”“啊”的叫声,自然,原始,纯朴。
导游卓玛说:“咱们唱个歌吧。”
三个人都说“好”。
于是就高声唱了起来。他们唱歌就像说话一样简单,说唱就唱,而要让我们唱个歌,比写一篇文章还要费劲呢。
我们问她们晚上去不去跳舞,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回答:“当然去!”
第67节 狂野之蓝
如果你不小心惹上一种蓝,那么你就如同打翻了一瓶蓝墨水,铺天盖地的蓝呀,让你逃不掉也躲不开,它们染上你的手指、脸盆、桶、洗衣机、阳台的墙壁还有衣架,什么东西碰过它,颜色就变了。
在昆明旅行的时候,导游曾经好心地告诉我们一个小窍门,他说如果你们买了蜡染的衣服,掉色的话可以拿盐水煮,一煮就不掉色了。有了这句话做底,胆子就大起来。我在贵州曾经买过蜡染的裙子,很漂亮的长裙,还穿着它上过电视,带着藏银的大手镯穿着土布的裙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少数民族女郎。
在云南,才知道真正的“少数民族”可能并不喜欢这个扎眼的字眼儿,但在我们眼里那是漂亮、狂野的代名词,我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少数民族女子。
再接着回到我那狂野的蓝上。我发现我这辈子是跟蓝干上了,上回去贵州,我写了一本《魔鬼蓝》,这一回来云南,又要来一回《狂野之蓝》了。
我是在大理古街上一眼看上那件蜡染短裙的,它既像一件大的T恤,又可以当一件只到大腿根的超短裙穿,主色调是深蓝,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两边高高地开着叉。对于性感迷人的衣服,我一向是爱到骨头里的。看到就想买,占有欲极强。
我占有了那件蜡染,把它放在皮箱最深处。我想,回到家不管掉色不掉色,先洗上一回再说。然后,蜡染就跟我坐飞机回到北京。泡进盆里,观察了一小会儿,发现蜡染的东西虽是有些脱色,但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棕红色的滚边开始褪色,白瓷盆里的水逐渐变混,像把云南的红土溶进水里,红土不见了,水变成了红土的颜色。我放心地回到书房里去写小说。要知道,我花很多的时间在写小说上面,并且我的长篇小说(如《冷唇》)每一本都有不错的成绩,被人说成是出版界的“女超人”,这就更加增添了写作的乐趣。
这会儿,“女超人”正蹲在白瓷盆边,观看蜡染如何褪色。
要说厉害的褪色,绝不是“哗啦”一下就来的。一开始,褪色的情况并不怎么严重,只是在淡红色的浆水里,出现了些许的蓝。用手抓一抓,抖一抖,蓝色逐渐浓起来。
我想起导游的话来,我决定用盐煮。
找了一个很大的脸盆,红边、白底,里面画的是一条正在跳龙门的鲤鱼。我放了半盆开水,三大勺盐,点起火来,煮吧煮吧。忽然怕不咸,还把手指伸进脸盆,沾一点来尝尝。
衣服煮好了。拎出来,放到冷水龙头底下来冲。哗啦啦的水声就像唱歌一样,我以为,一切OK了,再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结果与我想象的正好相反,哗啦啦的蓝色颜料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那简直是奔涌而出啊,那狂野的蓝,就像活了似的,它扑向我的手、我的脸、我的脚,它染蓝了我腿上的白牛仔裤和漂亮的浅色凉鞋,把我浴室的地板也变得蓝汪汪的。我好像打开了一个蓝色的塞子,全天下的蓝,都奔跑着向我扑过来。
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有一遍遍地冲洗它。
终于,倦了,累了,我决定结束这场搏斗,拧干它,把它晾到阳台上去。小风轻轻吹着,看着我的“狂野之蓝”很乖地在阳台上招着小手,我乐了,心想,这下你可老实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才知道“狂野之蓝”的厉害,它把我的400块的白衬衫染蓝了,居然还有脸在风中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