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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吃饭的时候顾大妈一个劲地夸她能干，袁以默被夸得飘飘然又飘飘然，就差没飞到天上去。
“嗯，嗯，顾阿姨，等结了婚，我天天给以轩烧好吃的，把他养得白白又胖胖。现在这样，太瘦了，弱不禁风，一吹就倒了。”
顾以轩停下筷子看她，那表情，活像生吞了一个鸡蛋。
袁以默的理智稍稍回来了点：“安啦，安啦，我知道很好吃，你也不用这副表情啊，呵呵，呵呵。”
“以轩啊，以默说的很有道理，你现在天天忙着上课，还要去事务所，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啊！是该好好补补了。”顿了顿，顾大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向袁以默：“我们家以轩就交给你了。本来我还在想十一结婚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现在看起来，再提前一点也没关系。等会我就给亲家母打个电话。”
“……”
袁以默的筷子勺子杯子连带碗一起悉数滚下地板。
“以默，没事吧？”
顾以轩凑过来看了看，某人表情沮丧，整个一彻底阵亡的架势。
“我说顾以轩，我们真的要十一结婚啊？”
“你也看到了，大家期望太高。”
“……”
逃婚？
逃婚！
想我袁以默，身为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修养的社会主义四有新人，绝对不会向以顾以轩为代表的“催婚主义”邪恶势力低头。更何况这年头都提倡“晚婚晚育”，我这么做也是响应党的号召，对，党的号召。
袁以默在心底自我催眠了一百遍，一再暗示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合理又合法的。大笔一挥，留了一张狗爬的字条就那么背着小包裹“浪迹天涯”去了。
可是天下之大，她目前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C大，连C市都没出。所谓的“浪迹天涯”最后就变成了她躲在律师事务所底下的那家拉面店里死活求人家老板收留她。
“老板，我很能干的，真的，我帮你洗盘子，端面条，还不要工钱。我只求你让我在这住几天。真的！”
老板盯着她一脸的狐疑。
“拜托啦，我有难言的苦衷！好吧好吧，给你钱，住一天八十。”
继续看她，不为钱财所动。
怎么办？上美人计？
“老板，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你忍心看着我流落街头，风吹日晒，憔悴而死，抑郁而亡吗！”袁以默努力把眼睛睁到极限，营造水汪汪的效果，不过那表情……
“咳咳，姑娘，你和你家那位吵架了吧？躲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见得在我这呆一辈子吧！”老板一脸被打败的神情，抚着额头满脸无奈。
既然被拆穿了，那就没啥好装的了。袁以默举了举身后的大包：“我也不想的啊，谁让他们逼我结婚的，我只好逃出来了。”
“呵呵，结婚戒指都收了，还不想结啊。”老板指了指袁以默举高的那只手，那里，一枚戒指闪闪发光。
“那是……那是……”袁以默顿时语塞。
“好了，好了，回去吧，好好跟他说说，没有啥事是解决不了的！”
“我就不！”袁以默的倔劲也上来了，她真的还没准备好，人家不都是要谈个一年半载的恋爱才结婚的嘛！有谁像她这样，刚上来就直接拖了往礼堂冲的！“你不收我我去别的地方了。”
“收！收还不成嘛！怕了你了！”
袁以默松了一大口气，看来最后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管用了，除了这个地方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哈，估计顾以轩找死也想不到这里！
“对了，不管谁来找我，都要说没看到我啊！”袁以默最后嘱咐了一句，乐颠乐颠地拎了行李跑到后面去了。
老板望了望她欢快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年轻人哦，都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老板的庭院很漂亮，小小的院子，就像一个小花园一样，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袁以默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袁以默回身看了看后面那条窄窄的通道，从外面看的话怎么都想不到这里会有这样特别的一方小天地呢！只是这么繁盛的一个院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具体少了什么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怪怪的。
阳光很温暖，越过层层屋瓦倾泻一地，四周安静得出奇。
袁以默放下大包探头探脑地向屋里张望：“请问有人吗？”
没有回答，只有风吹动叶片的“沙沙”声。
啊哈，没有人，这就好办了，先把行李放好。
袁以默哼着歌，拖着大包努力向人家屋子的阁楼移动。
楼梯窄得出奇，袁以默一人一包正好塞得满满当当，以至于当她发现楼梯上有人的时候已经是完全进退两难了。
由于楼梯设计的问题，她努力抬头抬头再抬头也只能看到人家的一个裤腿。
很华丽的黑色西装，和这整个屋子的风格半点都不搭。
“袁……以默？”
听到以默这两个字，某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顾以轩一路追杀过来并且事先埋伏了。
可是……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很重吧，我帮你提吧。”
这声音，虽然也很温柔，但是听着怎么不来电？
袁以默摸摸心口，心脏跳得不疾不徐，一如往常。
完了完了，才一天，就已经不喜欢顾以轩了，怎么办怎么办。
袁以默耷拉着脑袋，满脑子心事地磨磨蹭蹭跟在人家身后爬了上去。
“袁小姐，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呵呵，在这里都能碰上。”
袁小姐？
袁以默狐疑地抬头，何枫站在窗前，暖金色的光芒落了一身，眉宇之间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何医生！”袁以默满脸吃惊，“我，我……”
“上次不好意思，在医院不告而别了。”
“没，没关系。”袁以默缩在墙角，一脸的局促。
“想不想听？”
“啊？”
“我的故事。”
“好。”
“可能会有点长。呵呵，我要开始了哦。”何枫笑笑，递了个小板凳给袁以默。
“谢，谢谢。”
“我和她认识很久了，这个院子里的花和草，都是我为她种下的。就算是现在的医生，也是为了她而当的。”
“青梅竹马啊，真好。”
“算是吧。不过那时候不懂，总以为她不喜欢我，整天想东又想西。”
“对啊，唉，那时候天天为顾以轩头发都不知道愁掉了多少！话说，她一定很漂亮吧？”
“呵呵，嗯，很漂亮。可能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认定了一个就对其他的都没兴趣了。”
袁以默挠挠头，也对，这些年来她都没怎么关注过顾以轩之外的男生。
“后来呢？”
“后来……”何枫顿了顿，像是陷入了某些痛苦的回忆，不过很快他又回过了神。“后来她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果然，当初在医院的猜测是对的！就说那表情，实打实滴就是被甩了！可是何医生人这么好又这么专一，为什么会被甩呢？
袁以默犹豫半响，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那么，那么她后来去了什么地方？”
“也许是老家的花园，她说过她要回到我们最初认识的地方去的。”
“花园？”
“嗯，老家那里家家户户都有很大的院子，比起现在的这个，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那她既然回去了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既然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
“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你都没有努力过，凭什么说放弃！”袁以默霍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什么喜欢我！你只是把我当她而已吧！”
“……”
何枫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轻轻出声：“对不起，可她去了天堂，我不能去找她，还有很多人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不想其他的人也像我们一样。”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就像体内有着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我而去，因此她不敢给我任何的希望。可是，我多想多想以一个特定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而不仅仅只是朋友。那些岁月，美好得就像梦境一样，可那时我们都在为了彼此默默隐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也许，那时我们初遇的时候我就会告诉她我喜欢她。”
初夏的黄昏，散发着草木清香的庭院，男孩和女孩相遇了。
“嗨，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安然。安于平凡，素雅淡然，安然。”
“喂，你别走啊，我，我……”
“……”
我喜欢你，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