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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虽说顾大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可是真要走到实打实地喊妈的这一步，袁以默忽的就有点怯场。
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袁以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努力回想她这辈子到底有多少次干坏事是被顾大妈正好逮住的。
三年级那次，为了做毽子，跑去顾以轩家鸡窝里捉鸡，拔了……呃……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十五根？不对不对，好像是十六根吧？啊，不管了，总之就是拔了一堆鸡毛，然后被顾大妈“人赃并获”，不过那次貌似她啥也没说，也没给老妈告状啊！
五年级那次，看不惯班里那个大个子欺负弱小，捎上顾以轩去“打抱不平”。自己倒是没啥，害得顾以轩平白无故挨了一拳，脸肿得老高。第二天顾大妈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可是……按理说，都贿赂了顾以轩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了，怎么着他也不可能把自己供了啊！
还有六年级那次，因为抄顾以轩的作业双双被老师拎去办公室挨训，然后害顾大妈天黑了还不远万里地从家里赶来“赎人”。当时自己借口上厕所开溜了，都没碰上人，估计她不会记住。
初中高中大学的话……
都出去上学了，天高皇帝远，怎么可能被抓包！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的时候了，小的时候……
袁以默抓着脑袋努力想又努力想，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她都这么大了，还让她去追忆往昔岁月！不是不想，而是真的有点力不从心。7岁之前的事了，让她怎么想得起来！
算了算了，明天起得早点问老妈好了。
袁以默被子一蒙枕头一压自我催眠一百下很快就去见了周公。
不用想也知道，隔天追忆了那么多“往昔”，脑力急剧耗损，第二天能起得来才怪。
于是自然而然的，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们的袁以默同学，还窝在被窝里和周公在下棋。
下着下着就有点不对劲了，怎么下棋还有背景音乐？
袁以默迷迷糊糊地四处乱摸，音乐，音乐……
摸到手机，随便按一下，很好，没音乐了，于是继续睡。
“以默，我妈说今天就见见面，她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个午饭，你说好不好？”
音乐是没了，换了个比音乐还好听的声音，暖暖的，低低的。
袁以默当下就被魅惑了，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好。”
“那我现在就来接你。”
“嗯。”
袁以默最后是被老妈一脚踹开房门拎起来的，心不甘情不愿，某人摇摇又晃晃地穿过客厅去厨房刷牙。
路过沙发的时候貌似发现个人影，呃，没注意是谁，眼皮重得撑都撑不开了。
刷过牙，洗过脸，终于有点清醒了。袁以默哈欠连天地回房去换衣服。然后又看到了沙发上的那个人。
“呵呵，以轩，你早。”挠挠头，袁以默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呃，经过昨天，他俩应该算是男女朋友了吧。
“你早。”顾以轩的头扭得远远的，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袁以默好奇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就是一堵白白的墙，啥都莫有啊！
奇怪了，挠挠头，不管他，继续回房去换衣服。
刚刚没注意到，换的时候才觉察到，话说，睡衣的扣子……咋平白无故少了N颗！
联想到刚刚某人的表情，袁以默忽然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的清白！
等她换好折腾好，已经是上午十点整了，距离开饭时间没剩多少了。
袁以默也顾不上向老妈兴师问罪了，一路拖着顾以轩杀下楼去超市买见面礼。
左挑挑右挑挑，某人这个瞅瞅那个摸摸，忙得不亦乐乎。
见过狗熊掰玉米棒子没有？其实袁以默就和它差不多。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就是某人就是那见一样爱一样的典型啊典型，恨不得能把整个超市都背去顾以轩家。
顾以轩呆在一边，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只好淡定地帮她推车。
“以轩，这个这个，好不好？”
“彼阳牦牛骨髓壮骨粉？”
“对啊对啊，电视里天天广告，腰好，背好，腿脚好来着！”
顾以轩有些哭笑不得：“以默，我想我妈暂时应该用不上这个。”
“那好吧。”袁以默悻悻地放回壮骨粉，立马又抱起另外一盒东西：“那这个呢？”
“椰岛鹿龟酒……”
“这个，电视里也常放的来着。”
“咳咳，我妈她不喝酒。”
“那这个，‘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以默，这是个病句。”
“黄金搭档，送长辈，腰好腿好精神好！”
“……”
最后快到收银台了，袁以默看看空空的购物篮，貌似她啥都没能买成。看看身旁的那个，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以轩，我们到底买什么见你妈啊？”某人彻底没了主意。
“不知道。”顾以轩牵着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我怎么办？”
“那这样，不管过会我说什么，你负责点头就好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陷阱呢？
可是……
再次低头看看空空的两手，袁以默牙一咬头一扭，坚定握拳：“好，就这么说定了！”
半个小时之后，袁以默低头顺眉安安静静滴坐在顾以轩家的沙发上见“家长”。
顾大妈一味盯着她上看下看左看又右看，就是不说话，袁以默装得腰酸背疼又腿抽筋，果然“淑女”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以默啊，一段时间不见，变文静了啊。”
“啊，呵呵。”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准备松口气，这么一来，还得继续装！啥叫挖坑自己跳，这就是了！
袁以默有苦说不出，僵硬滴努力调动面部肌肉露出自认为最温婉含蓄的笑容。
“你们的事昨天我们家以轩都和我说过了。”
“哦。”
说过了就好，就省得我再说了。
这点袁以默听着很满意。
“听以轩说你妈准备十一就完婚了？”
“嗯……啊！”
老妈，你害死我了！
袁以默极力忍住挠头的冲动，一个劲地给不远处那个刚巧从厨房出来拿东西的顾以轩使眼色。
很好，某人顺利接收到了，改了路线一路跑过来解救袁以默小同学。
“妈，以默说她今天要露两手，我带她去厨房了。”
“咳咳……”袁以默一个激动，被口水呛到了。
“去吧，去吧，呵呵，这年头很少有女孩子会做菜了。”顾大妈笑得眉眼弯弯，暂时把那个关于“结婚”的问题抛到了一边。
顾以轩连拖带拽，成功把袁以默截去了厨房。
不过这完全就是刚爬出一个坑又掉进另外一个坑啊啊啊啊！
哈，让她煮，顾以轩家的厨房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总不见得三个人今天中午一人一盘蛋炒饭吧！
袁以默在狭窄的厨房里不停地来来回回转悠，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挠头：“完了完了，顾以轩，这次死定了，死定了啊，我除了蛋炒饭和泡面，什么都不会啊。你妈肯定不会同意了。”
“以默——”顾以轩扯了扯她的衣袖试图让她停下来，不过貌似没有半点效果。
“想我袁以默，聪明一世，最后竟然是因为一顿饭堵死的，说出去太丢人了啊！”袁以默嘴里碎碎念着转身，不期然地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以默，别担心了，你站在一边就好了，我帮你做。”顾以轩摸摸她的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要是被你妈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我把味道变下，她不会吃出来的。”顾以轩眨眨眼，取走了她身上的围裙。
刚刚的那一瞬间，顾以轩，他，他……
某人华丽丽滴被电呆了……
于是欢快滴在厨房里抱着苹果啃呀，边啃边欣赏顾以轩做菜。
那眼神，那架势，那气场……
以前怎么不知道顾以轩还有这么一手！如果以后结婚，岂不是想吃什么都行！
某人开始魂游天外去了……
“以默。”
“啊？”
“拿个盘子过来，可以了。”
“哦。”
袁以默回神，扔了苹果核接了个盘子给顾以轩。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地开口：“以轩，你为什么会想到学做菜呢？我明明记得小的时候，你口口声声地说讨厌的啊。”
顾以轩顿了顿，接过了盘子，不说话，只是笑。
“喂，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不是，只是偶尔听我妈说喜欢会做菜的媳妇，你又不会做，我只好代劳了。”
袁以默将信将疑：“可是，做菜这种事情，一下下就能学会的吗？”
顾以轩仍是揉了揉她的头：“菜好了，端出去吧。”
“那秘诀是什么？教我吧教我吧。”袁以默的眼里，满是亮闪闪的光芒。
“秘诀就是……”
“嗯。”努力竖起耳朵。
“秘密！”
“……”
“唉，要是以后能嫁个会做菜的老公就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儿时的袁以默和顾以轩一起并肩坐在楼梯拐角的台阶上，伸长了脖子望着各家的厨房的“炊烟”等着开饭。
“做菜？”
“对啊，你又不会！”袁以默努努嘴，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哼，我最讨厌做菜了。”顾以轩不甘示弱滴扭头。
“所以啊，当然不嫁你！”
说完，袁以默一个鬼脸转身一路顺着台阶跑回去了。
“做菜……”
小小的顾以轩坐在台阶上，冥思苦想了大半天，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哼，做菜就做菜，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