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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家走的路上我迈步很猛,踢得脚下尘土飞扬的。虽然我脾气有点急,但是很少真生气,这次可把我给气着了。
想想我也真是瞎张兜,在家敲敲键盘写点稿子,没事儿研究点厨技啥的取悦一闵大人多好,非跑那疙瘩跟他们扯犊子,还穿一白大褂儿,那衣裳哪是我该套的啊?
蒋大彪没啥尿性我也知道,但没想到他没得这么彻底,雍乎一女的还跟我酸唧了,太让我失望了,这回说啥不勒他了。
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后,我带着一股怒气使劲一甩手,把铁门咣当一声摔上了。
结果还没等我换鞋呢,就听见洗手间里传出“啊”的一声尖叫,把我吓了一跳。
听声音是水柔,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在家,我赶忙喊了一声:“是我,周希。”边说着,我边朝厨房那边走了过去。
果然是水柔,她似乎正在冲凉,听有人走了进来,她从门缝中露出双警惕的眼睛朝外张望。
见到是我,她才松了口气地直了起身子,藏到玻璃门透不出身影的一侧,隐约地说:“你吓死我了,还以为进强盗了呢。”
我呵呵笑了两声,算做安慰,便没再说什么,连忙转身走开了。
回到客厅,我往沙发里一陷,点了根儿烟,随便按了几下遥控器,感觉立刻就上来了——还是家里头好啊,想咋地就咋地,在那个破药店,跟一稻草人似的往地上一扎就是一整天,还不能抽烟,更别提看电视了,简直是活受罪,说啥我也不回去了。
我一根烟还没有抽完,水柔就洗完出来了。
听到她脚步声的临近,我心中忽然忐忑起来:上次我和闵娜吵架,又毁了布置一新的鱼缸,想必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尴尬和难受,而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感觉真是没什么脸去面对她。于是我只好装作认真看电视的样子,目不斜视。
“烧手啦!”水柔忽然喊了一声,把我吓得又是一惊,低头再看时,手中的烟已几乎燃尽,烟灰柱积了老长,过滤嘴也有点冒烟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心地抬手、缓慢地平移,生怕还没移到烟灰缸时烟灰就碎落一地。
水柔看我谨慎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弯下身子伸手拿起烟灰缸,移到了我的手边,示意我扔进去。
我把烟头放了进去,一抬眼,正好看见了弓着身体的水柔宽松的领口,我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
水柔倒没注意,问我说:“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是不是跟谁赌气啦?把门摔得那么大声儿。”
我见她如此平常的表情,心中的纷乱便减弱了许多,脸色也恢复了,忿忿地说道:“跟蒋大彪,这孙子把我气坏了,奶奶个熊猫的……”
水柔说:“怎么了?因为药店的事儿?”
我点了根烟,把刚才的经过和前后缘由讲了一遍,然后说:“你说,他至于吗?为那样一个女人?”
水柔想了想,说:“周希,你不对了。”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说:“啥?我还错了?”
水柔点了点头,说:“你刚才在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一直把初小雯说成‘那样一个女人’,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从你的描述中,我觉得她只不过没有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罢了,或者说,她不是你所喜欢的女性类型,甚至可能还有一点儿讨厌。所以,你就主观地觉得她不是个‘好’女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蒋大彪对她的感觉?他或许是真的喜欢她呢?”
我觉得水柔说得很对,我对初小雯就是那么一个感觉,确实挺主观的。
但我是还很嘴硬地以生气的口吻说:“喜欢又能怎么样?”
水柔叹了口气说:“假如换过来,蒋大彪不喜欢闵娜,他这样讲闵娜呢?你也会不高兴的吧?”
我还嘴硬,说:“哼,我才没那么小气,爱说说呗。”
水柔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了句:“那假如换了别人这样说你,我也会不高兴的……”
虽然她的声音若有若无,但我还是完整地听清楚了,我的心猛然地一震,接连下来的就是不知所措。
水柔似乎也发觉失言,望了我一眼,顿了顿,说道:“就算你们是好朋友,就算你不喜欢初小雯,你也不能让蒋大彪也和你一样去讨厌她,不是吗?每个人都可以不被爱,但是都有选择去爱别人的权利。”
听完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指尖一热,烟又燃尽了。
但是这次,它烫伤了我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