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1 / 1）
“看来我们不用去第二个地方了。”李盈袖喃喃道，注视着关飞扬远去的身影。
“为什么？”秦天歌凝眉道。
“我想接着就是审问那个自尽的管事宫女身边的人，再然后就是得出结论那个宫女私下将皇后腰牌交给情郎，出了刺客这样的事，只能畏罪自杀，然后这起刺客事件就会不了了之。”李盈袖意兴阑珊地说道，心里像是被挖了一个洞，空空的。嘴角勾起一朵无力的笑容，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真的----真的----
两人沿着皇宫的红墙慢慢走着，谁也不说一句话，此时夜色弥漫，风都的风情都在美丽的夜色中酝酿。
薄雾轻笼，歌声渺渺。
风江上歌舫点着朦胧的灯火，那平静的江水倒映着月光、灯火，散金碎银搬洒在粼粼的水波上。远远的是青眉山，蔚然深秀，在沉沉的暮色中，就像是风都的一道秀眉，轻灵雅致。
“也许---也许只是个巧合呢？”秦天歌虽然如此说，还是带着不确定。心底多么希望是个巧合，那样美丽纯洁的女孩，有着真诚的笑容，一颗对皇上仰慕的心，自己也是看着她一天天长大，那矜持的笑容，雍容的谈吐，怎么会？怎么会？
“天歌，我比你更害怕是真的。”李盈袖幽幽地说道，不小心踢到一粒鹅卵石。那玉色的鹅卵石静静地躺着，像一朵小小的笑容。她捡起来，把玩着，说道：“当初我放心的离开风都，选择浪迹天涯，就是觉得皇上的身边有个真心爱他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孤单，就算我不再他的身边，我也可以很安心……深宫很寂寞的，皇上一个人留在那里太孤单了！现在我担心皇上一个人在皇冠里，他会孤军奋战，他会……”
秦天歌的心隐隐作痛，害怕她说出绝情的话，可是她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心里还有自己一分一毫的位置吗？留她在身边，她会快乐吗？她会有笑容吗？“盈袖！”
李盈袖猝然一惊，抬头看他，有点歉意地说道：“什么事？”
“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皇上，是吗？”秦天歌艰难地吞咽着，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要割舍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每说一个字心都是生疼生疼。
李盈袖抚摸着手指上的那枚小小的银戒指，那清亮的光泽，还有天歌眼神中的痛楚也绞痛了她的心。如果心可以分成两份，会不会好一些？或者当初不会风都，那么此时和天歌一定会云游天下山水，做一对神仙眷侣吧？那么皇宫的恩怨都与自己无关吧！可是不回来的话，天歌的杀父之仇该怎么办？
“天歌，当初戴上这枚戒指的时候，我是真心想做你的妻子！我是真心想与你相濡以沫，浪迹天涯……你对我的好，对我的一片心意我都知道~”她有些辞不达意地说道。
“相濡以沫，浪迹天涯…….”秦天歌出神地看着闪烁的星子，喃喃说道。“只是你爱皇上更多一些，你对我的感情更多的是同情和逃避吧。是我太自私，一心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天歌，我们如果不回来，现在也许都不同了吧。”李盈袖说道，那颗鹅卵石从指尖滑落，滚进了草丛里。
“可是你的心还在皇上的身上，我留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秦天歌哀伤地一笑，漫天的星星黯然失色，刹那间陨落。“盈袖，如果我爱你少一点的话，我会很潇洒地放你走，我会很洒脱地祝福你和皇上！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盈袖你也明白得太迟了，所以我们三个人才会这样痛苦----盈袖，我该拿你怎么办？”
似乎能听到远远的江面上传来忧伤的歌。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歌声流过粼粼的江面，流过两个惆怅人的眉间。
“天歌……”李盈袖握紧了拳头，却意外地感到掌心传来刺痛，是那枚银戒指吧。
秦天歌握住李盈袖的手，轻轻舒展她的拳头，看她那道淡淡的划痕，终究还是不合适吧？原以为可以抓得更紧，却像握了满手的沙子，终究还是一粒粒地从缝隙滑落。他们的感情就是这样吧！他凝视着她，缓缓说道：“盈袖，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刻，在跃马镇，在康宁，在青眉山，我会用一辈子来回忆。我多么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走过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我们都喜欢说如果，可是我们都知道没有如果，盈袖，我希望你能幸福，就算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依然祝福你！”
“天歌！我觉得我很坏，是我辜负了你……”李盈袖努力地眨眼睛，将泪水逼回眼眶。她就是太了解天歌的付出，所以心里更加难安，那次为了救自己他宁愿违背誓言，说出宝藏的秘密，她就知道天歌的心意。在商国，他放下一切事务冒着生命危险寻找自己，她就知道这辈子都将欠他一份真情。
“请你一定要幸福！我会守护你，一直在你身边。”秦天歌淡淡地笑道，云淡风轻。
李盈袖用力地点点头，哽咽道：“我会的！你也要幸福啊。”
“我会的。”秦天歌说道，心里却在流血，没有了你，我怎么会有幸福？我还有幸福的能力吗？那种痛楚就要撕裂了他的心。“你不久就要进宫了，一切小心啊。我会一直守护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没想到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回到了原点。”李盈袖苦苦一笑。舍不得让大哥一个人在皇宫里，舍不得大哥的身边没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舍不得大哥……这一刻，她才清楚，对赵问感情远远超过了她想要的自由。原先的离开，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出自天生的骄傲，一种女人嫉妒吧，怕看到赵问的笑容对其他的女人绽放。就进宫赌一把，用真心爱一个人，付出了总是无憾的。
“因为你放不下啊。”
送李盈袖回家，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铜环朱门后，连衣角都隐在了门后，秦天歌喉头紧涩，似乎有一股酸痛在胸腔里冲荡。终于决定放手了，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撕心裂肺，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不在了，空空的。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伴着叮咚哀怨的琵琶声，幽幽的歌声似乎就在耳畔，流淌在夜色里。
他猛然回头，对面的阁楼上人影绰约，依稀有个女子在倚窗拨弄琴弦。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那深深的宫门将锁住深爱的人，从此只能让青鸟寄托自己的相思，万里蓬山，千里暮雪。拳头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刻骨的痛却丝毫不觉。
“秦公子！”柔柔的声音在带着凉意的夏夜响起，像是醇香的酒，浓得化不开其中的柔情。
秦天歌回首，微微的晚风中兰心穿着蓝色的长裙，抱着琵琶，楚楚地立在那里。
“兰心！”
“公子可愿意听兰心的曲子？”兰心浅浅地一笑，眉宇间闪着美丽的期待，水灵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