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约指一双银（1 / 1）
秦天歌回过身来，面对面站定，眼神是那样的哀伤，那深沉的月色，点点的星辉，在他的眼眸深处一点一点缠绵，纠缠出无尽的相思。“盈袖，我们决定是不是错了？”
晚风沉醉，撩起人无尽的遐想。
“可是那样的血海深仇，商国是不会死心的，如果你不报仇，会安心吗？”李盈袖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她当然知道回来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也想过，所有的困难要和天歌一起度过，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她都无所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皇上摆明了先把你弄进宫，然后……”
李盈袖慌忙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下面的话。“你放心，既然皇上的意思是让我进宫陪伴太后，他不会那么快纳我为妃的。齐王不是个善主，他现在一直按兵不动，我猜他很快就会忍不住，只要他反叛，你就要求带兵，并让皇上在重臣面前对你许下重赏。当你凯旋时，就请求皇上赐婚。”
“好！那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秦天歌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下，拉住她的手，“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地逛逛，我要送你一件礼物，让你在我出征的时候时时刻刻想到我！”
天朝的第一都市风都，就算是夜晚依旧热闹非凡。火树银花，灯红酒绿，映红了两人的脸颊。李盈袖看看自己的装束，和秦天歌的举止，未免太惊世骇俗，于是扯掉了头巾，挽起了头发，好歹还像是个女子，不过是衣服不太协调罢了。秦天歌拉着李盈袖一路直奔最热闹的夜市，四处看杂耍，看热闹，听说书。……
“去年的七夕节，我们相逢，那时你还开玩笑地要我陪你幸福呢……”秦天歌含笑着说道，嘴角边上是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还说请我吃饭，结果害得我做了一回亡命之徒！我的花灯呢？”李盈袖嗔道。
两人相视一笑，那个跃马镇的七夕，惊心动魄，也精彩纷呈，在彼此的一生中留下了动人的一笔。
秦天歌故意叹息道：“好吧，趁着今天我身上还有几个钱，我请你吃饭！”
“不会吧？你最后不会又是欠账，让我逃命吧？”李盈袖想到和他在一起时各种离奇的霉运，心存害怕。
依旧是“醉不醉由你”，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包厢。
转过回廊时，兰心姑娘迎面婀娜地走来。精致的面容，剪裁合体的衣服，兰心就像一朵空谷幽兰寂然绽放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兰心显然被李盈袖的样子吸引住了，出了会神，才微微弯腰说道：“兰心给秦爷请安，给姑娘请安！”
李盈袖已经凭着女性的敏感察觉了兰心眼眸中收敛的黯然神伤。心里一软，上前拉住兰心，微笑道：“兰心姑娘的琵琶，我是很佩服呢，那一曲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
一听她的声音，兰心立即认出来她，不由升出一股莫名的相惜之感。“兰心自认为自己在琵琶上淫浸多年，在风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听了姑娘那曲‘送别’，始知天外有天。姑娘的指法也许算不上最好，好就好在琴声境界开阔，云淡风轻！”
秦天歌笑道：“两位小姐，这是路上，可不可以请移驾，让在下请两位喝杯水酒？”
李盈袖和兰心拉着手走进包厢，各自坐了下来。
兰心看看秦天歌，又看看李盈袖，了然地笑道：“以前兰心总是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秦爷心动，今天看到姑娘的风采，兰心打心眼里折服。”
“呼”的一声，李盈袖感到脸上像是着了火，而秦天歌得意地说道：“是啊，那时候三爷和四爷老是拿咱们看玩笑……”
兰心看着眼前的璧人，心底叹息了一声，这样的人儿那样的赏心悦目，那样的合适，就像是天然的一幅画，谁也插不进脚了。“兰心很是仰慕姑娘的琴技，今日就让兰心班门弄斧，弹奏一曲，也请姑娘指正。”她调了调弦，泠泠的音符奔跳了出来。
“兰心这样说，倒叫盈袖惭愧！我看就咱们合奏一曲，以谢知音！”李盈袖走到琴案前，微笑道。率先弹出“高山流水”的几个音符。
琵琶和琴的声音奇妙地融入到月色里，天衣无缝。
“盈袖，请好好珍惜……”一曲终了，兰心喃喃地说道，几不可闻。
“我会的。”李盈袖看看已经有了醉意的秦天歌。
走出“醉不醉由你”，街上的人渐少了。忽然秦天歌在一家依然营业的银楼门口停了下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盈袖已经注意到他的神色，连忙出声说道：“我不喜欢那些首饰，家里还多的是……”
秦天歌微笑着，径直拉着她走了进去，到处看看，最后目光定在了各色银戒指上。
“何以致殷勤？约指一双银。”秦天歌低声吟道，眉眼中是满满的柔情。
天朝有很多地方都有这样一个民俗，那就是民间的未婚男女，往往选择送对方一枚银质的戒指，那就表示与对方约定终身。
秦天歌选中了两枚款式相同而简朴的戒指，走出银楼，晚风习习。秦天歌的衣袖在空中飞舞，神情专注地凝视着李盈袖：“你在皇宫的日子，我们不能时常见面，有了这枚戒指，你一定会时常想起我。”他握住她的手，将小巧的银戒指稳稳地套进她的小指上。
那小巧可爱的银戒指衬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那样的美丽合适。
“何以致殷勤？约指一双银。”李盈袖低下头，抚上那枚小小的银戒指，心底涌上甜甜的温馨，周围静悄悄的。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娶你！戴上我的戒指，你的一生就被我预定下来了。”秦天歌抚上她的脸颊，目中的水波温柔潋滟。
李盈袖一低头，白了她一眼，娇嗔道：“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唔……”
她的话说不完了，秦天歌在黑暗中柔柔地吻住了她，那样的小心翼翼，就怕惊动了。
秦天歌放开了她，看着她娇艳如花的嘴唇，忍不住又狠狠地吻住她。然后将头埋进她的肩头，满足地喃喃说道：“盈袖，盈袖，我们要牵一辈子的手，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一切都该忘掉！李盈袖透过天歌的肩膀，默默地看着那闪着银光的戒指，暖暖的，却又带点酸楚。既然当初决定与天歌在一起，既然约定了终身，那就让往事成为心口一颗相思的伤口，让岁月把那伤口慢慢缝合。
做他的妻子，一定又更多的自由，不需要和那么多的女子在深宫中挣扎伤害，不需要成为枯萎的寂寞红颜吧！
一颗、两颗……晶莹透彻的泪珠终于滑落，汇聚在戒指上，又顺着戒指渗入泥土里，瞬息间不见了踪迹。
约指一双银……今生就这样牵手吧，把点点相思缠绕进指间，慢慢酝酿成醉人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