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图南志 > 45 第四十五章 上巳日

45 第四十五章 上巳日(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帝女江山 “哑”妞惹红尘 纳兰容若诗词 光明王妃 东邦智闯十二宫 灵山(高行健) 杜凉夜的花样年华 世子的新欢 恶男猎心 该死的爱

三月三日上巳节,清水河边芳草萋萋,两岸河滩上春裳亮丽的人往来如织,州府附近来此祭祀、袚褉的人家铺陈的席位,搭的帷幕一座连一座,颜色各异,式样不同,连绵几十里,一眼过去,竟望不见头。

李太后透过重翟车的车窗,眯着眼看着河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笑容满面,转头对与她同车而乘的东应道:“平日在宫中怎么听人说卢平节度治下政治清明,人民丰足,我都不敢全信,今天看到河边的节庆之景,我才真放心了。这样繁华兴盛的上巳风物,足可与昔日京都渭水相较,这都是你抚民有功啊!”

东应一场病下来,面容清减许多,越发显得沉稳非常,甚至于顾盼之间有股迥异于他的年龄的沧桑感,他听到李太后的夸赞,浅浅的笑了笑,殊无过往的受到肯定的得意飞扬:“齐鲁偏狭之地,却因为水师强盛而商贸大兴,汇聚了四海财帛,属国外客,邻镇游民纷纷来投,今日这清水河边的景象,我不敢居功自恃。”

李太后看看他,再看看另一边靠窗看着外面的风光的瑞羽,笑道:“不错,齐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今的繁盛,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你和阿汝同心协力的结果。”

瑞羽和东应闹了矛盾她是知道的,虽不知内里详情,但想这姑侄二人从小感情融洽,就是有什么纷争也很快就会互相体谅和好,并不需要她操心。谁想这次的矛盾僵持了近半个月也没见和缓,虽然二人在她面前仍旧一副和气的样子,但内里的疏离尴尬之感,却是越来越重。

对李太后而言,这两个小辈就是她的所有希望所在,小儿女斗嘴赌气也还罢了,若是真有什么嫌隙,却是她所不乐意的。因此今日便将他们一并召来与她同车,用以化解他们的矛盾。

瑞羽如何不知她的用意,只是她心里对东应的嫌隙已生,想再像过去一样,毫无芥蒂的与他笑谑嬉闹,在李太后膝下承欢,却是难以做到。李太后别有所指的话她听在耳里,不禁心中酸涩,勉强笑道:“王母,我和小五当然会同心协力……”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对面的东应却双眼一瞪,气鼓鼓的说:“太婆!姑姑现在根本没有丝毫把我放在心上!”

瑞羽唯恐李太后更加担心,便回头横了他一眼,道:“王母,别听他胡说!”

东应迎着她的扫视,毫不退缩,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既恼怒又沮丧,又失落又委屈,直着脖子对李太后道:“太婆,您不知道,姑姑结识了一个海外蛮夷,明知他心怀不轨也不把他赶走,还整天绕着他打转,哪里还记得半点我?”

他若像瑞羽一样想粉饰太平,李太后难免担忧更甚,但他这七分真三分假的做作一番,直言不满,李太后反而放下担忧,摆摆手道:“慢来,慢来,究竟是什么事?小五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东应对重翟车后的某个方向撇了撇嘴,咬牙切齿的说:“太婆,姑姑认识一个叫秦望北的海外蛮夷,把他安置在鹿鸣院,礼遇有加。自从那厮住进公主府,姑姑的大半个月时间里,除了在您宫中跟我打个招呼,就没去看过我!甚至连我求见,她也经常借口推托!”

李太后眉头一皱,惊异忧虑之外,却也暗里藏了些欢喜,转头问瑞羽:“阿汝,那个秦望北,是你看上的男子?你为了他,把小五都疏忽了?”

瑞羽无论怎样洒脱不同俗流,但被长辈这么直接的问她是不是见色忘亲,也不禁有些尴尬,忙道:“王母,没有的事。”

“太婆,我说的句句是实,姑姑待那蛮子极好,简直就是须臾不离,连今天上巳也把他带来了!”

李太后惊咦一声,摆手示意瑞羽先别急着分辨,道:“人在哪儿?且指给我看看。”

她这阵子和秦望北接近,一方面是为了截断东应不该有的杂念,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秦望北确实是个不与俗同的人,与他接近能令人忘忧解愁。无论是何种心态,她对秦望北都与对待别人大不相同,并不希望他因为东应遭李太后厌恶。

瑞羽无奈的将靠窗的位置让了出来,卷高湘帘,将与元度他们结伴同行的秦望北指给她看。

春光和丽,妩媚多娇,秦望北身着天青色镶白边的长衫,骑着匹大红马,眉目清灵,明净如洗,整个人便如一缕清泉凝就的景色,清泠有世外风气,却又鲜活标立尘世间,令人见之忘俗。

李太后望着那仿佛春日里突入凡尘的一缕世外清风,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轻叹一声:“好人才!难怪阿汝你动心。”

东应在一旁接口道:“黑不溜秋的一段炭,顶多只算在五官周正,也没见得多俊俏。”

秦望北常年在海上行船,被太阳晒得有些黑,但也不像东应说的那样不堪。李太后听到他酸气冲天的诋毁,不禁摇头,笑道:“小五,你这话偏颇了。秦望北气度不凡,那不是相貌俊俏的草包美人能比的。”

瑞羽见她坐回了凤座,便分辨道:“王母,你别听小五乱说,秦望北只是我的朋友,绝不是什么……”

她虽然不同俗流,但当着长辈和小辈的面,却也不好张口闭口的说什么“意中人”,这话便说得含混不清。

“海外一介蛮夷,哪配做姑姑的朋友!”

“好了!小五!”李太后轻声喝止了东应,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汝今年已是双十年华,放在普通女子,早该成婚生子,结识一个秦望北,也算不得什么。”

东应眼里幽光一闪,刹那间连脖子都粗了一下,青筋跳动,忍了又忍,突然一甩衣袖,怒道:“就算姑姑该成婚了,天下男子尽可为夫?何必一定要这个秦望北?这个人我一看就讨厌!”

他在李太后面前向来恭顺,绝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突然呛出这么一句来,由不得李太后眉头一皱。

瑞羽也心中微愠,轻喝一声:“小五!”

东应斜飞了她一眼,却是满目不加掩饰的委屈难过,勉强对李太后告了声罪,便道:“太婆,坐在车里气闷,我出去走走。”

“哎!”李太后喊他不住,眼见他也不等车停,便从御者旁边的空位跳下,引起一阵骚动,去得远了,气得她怒哼一声:“这孩子,真是不像话!”

瑞羽虽然难以接受东应当日的所作所为,对他能避则避,但他是她从小相伴,一起长大的至亲之人,她绝不希望他因此而招致李太后的不满,连忙道:“王母别跟他这孩子气一般见识,没有他,咱祖孙俩正好闲唠些体己话。”

“阿汝,你别老拿小五当孩子!他去年春天就已经举行冠礼,能主祭宗庙祖先了,是一方节度使,也能当一家之主。”李太后嗔怪的扫了瑞羽一眼,道:“远的不说,就说他刚才的举动,难道有半分火候拿捏不着么?”

瑞羽怔了怔,默然:东应刚才提及秦望北,表面看来任性骄纵,可实际上对于相依相持一起走到现在的祖孙三人来说,却远比暗里做任何手脚都来得直接有效。

李太后打开座椅旁的小格,取出一盘蜜饯,拈起一颗放进嘴里,慢慢的问:“阿汝,那个秦望北,你很喜欢?”

若问瑞羽天下大势,兵法谋略,她可以对答如流,但问到这儿女私情,她却着实有些不知应该如何应对,好一会儿,她才说:“王母,他是第一个敢对孙女表达仰慕,并且屡挫不退的男子,相处起来不易让人讨厌。”

“唔。”李太后深思片刻,问道:“阿汝,你记得你的婚姻所代表的利害关系吗?”

瑞羽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抬头回答:“我记得。”

她的身份太过尊贵,她手上的权利太大,现在几乎能够翻覆之间决定齐鲁的归属,将来或许就能决定御座的归属。无论是谁娶了她,都将获得世间最尊贵的地位,甚至于直接获取世间至尊的权力。

因此她的婚姻不仅是她嫁给她看上的人这么简单的事,而是她交给别人一场泼天的富贵,极易激起他人的野心。若她想让东应安安稳稳的成长,直到坐上至尊之位,她对于婚姻的选择就必须慎之又慎。

李太后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嘴角的皱纹加深了几分,又问:“你觉得秦望北是个好人选?”

瑞羽也有一瞬茫然:“我根本没有思虑及此。”

“上巳这样的定情节你都把他带来了,还没思虑及此?”李太后笑了起来,沉吟片刻,道:“小五对秦望北如此厌恶,你觉得怎样处置才好?”

瑞羽不能明说东应的异样,但当日之事在她心里结了个疙瘩,憋在心里实在不舒服,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略带试探之意的说:“王母,秦望北真的只是一个相处起来还算有趣的朋友,小五对他的厌恶太莫明其妙了。”

“莫说你和小五一起长大,情谊非比寻常,就是普通人家的兄弟姐妹,陡然看到手足至亲待别人比待自己要好,那也肯定要心里不是滋味的。这秦望北突然冒出来,若以小五的性格,他居然半点飞醋也不吃,那我才是真要担心他这几年暗里有什么心思了。”

瑞羽习惯性的摸了摸腕间的佛珠,轻轻点头:“王母说的是。”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经意的往外一溜,突然发现刚才还在元度身边的秦望北不见了。

这个人出门的时候就说过不会乱跑的,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瑞羽一怔,想起刚才一脸怒意下车的东应,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找了个借口下车,向元度询问究竟。

元度也正暗自纳闷,见她来问,赶紧回答:“殿下,方才昭王殿下不知何事把秦望北召走了。”

瑞羽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他们往哪里去了?”

“东边那个山坡……殿下,可要末将率兵护驾?”

瑞羽一面令元度下马,夺了他的坐骑向他所指的山坡追去,一面道:“不必,你带着兄弟们好好过节吧!”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