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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四十三章 苦肉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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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应延揽林远志入幕,对其礼遇有加,处理完节度使府的政务后,亲自将他接到王府旁的紫气东来院安居,待以师礼,又陪他一起吃过晚膳,才告辞回太后宫。

他本来以为瑞羽必然在陪李太后闲聊解闷,不料到太后宫一看,李太后却是在和常侍李浑等人射覆,见他进来,连忙冲他招手:“小五快来,红云这丫头出了个怪谜,我射了几次都没射中,你也来射一次看看!”

李浑等人陪李太后射覆猜枚,无非是讨她欢喜,出的谜当然不会太难,东应略猜一猜,便中了。陪着他们玩了几次,见李太后心情极好,便忍不住问:“太婆,姑姑没来你这里?”

“阿汝呀,小食时来了我这里一遭,报了晚膳不在这里用。想来是她有什么事罢。小五,你用过晚膳没?”

东应连忙道:“吃过了。”

李太后看看他的脸色,笑道:“瞧你这样子,是不是昨天你就跟阿汝赌气了?难怪你们俩个没有一起来我这里。小五,你也真是的,你是男子,阿汝又是你的姑姑,就是有什么事,你也要多让让她才是。”

东应垂头挨训,好在李太后也不哆嗦,说了两句就挥手道:“你要去找阿汝,就去罢,晚了,我也要安置了。”

东应只恐她详问二人究竟为何闹脾气,她不问却是求之不得,连忙请了安置,去找瑞羽。瑞羽不在公主府,他问了周昌才知道她下午就出去了,至今未归。再问到秦望北居然是和瑞羽一起出的门,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周昌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话。东应踱了几步,问道:“你知不知道姑姑是去哪里?”

“殿下没说,不过殿下叫了府里的两名文书,带了两箱纸,料想是要去抄写什么物事。”

东应心中一动,令周昌给他备车,带了乔狸往外走,边走边问:“那个秦望北在没有赖进公主府之前,是住哪里的?”

“这秦望北是在善见坊长安巷一户姓孙的人家借住,据捉不良司的消息报称,那孙姓人家并非秦望北的亲友,只是租借。”

乔狸早有准备,回答得十分详细。东应点头,挥手道:“去善见坊看看!”

齐州城没有宵禁,夜里也人来人往,店铺开张,很是热闹。善见坊离太后宫和节度使府都不远,正处于繁华地带,找到那户姓孙的人家门前,院门紧闭,但院子里却放着辆油壁车,一看就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用的物事。正房和东西厢房都亮着灯,人影绰绰,说话的声音却还不如隔壁那家响亮,显然说话的人都顾忌着不敢吵到别人。

乔狸先下了车去叩门,叩了许久,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谁呀?”

东应踏前几步,亲自走到院门前,扬声道:“院公,听说秦望北先生在此赁居,我是慕他才名来拜访的,劳烦院公通报一声,就说城东林远志来访。”

老院公擎了盏灯出来,望了望东应一行,略带歉意的说:“小郎君有所不知,秦先生昨日就已经不在我这里落宿了,现在西厢住的是他的四个从人。”

东应皱了皱眉,指着院中的油壁车问:“院公,既然秦先生不在此居住,那车是何人所乘?”

老院公呵呵一笑,道:“这是两位来抄书的先生拉纸的车。”

“秦先生今日没有回来?”

“他带着两位抄书的先生回来了一趟,但没有停留,很快就走了。”

“他去哪里,老院公知道吗?”

“秦先生没说。”老院公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脸上的皱纹笑得仿佛菊花绽放,道:“不过秦先生与一位光彩照人的小娘子同行,想来去的地方多半是东市一带吧!”

东应愣了一下,拱手谢过老院公,转身离开。

乔狸小步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主上,这里去东市路途遥远,您还是乘车吧。”

东应嗯了一声,御者把车赶上来,他却没入车厢,而是直接坐在御者旁边,心头茫然。

那御者知道他在走人,也把车速放得极慢,驰车悠悠的驶着,转过了几条街道,前面地势一开,到了临近东市的南湖。东应的目光还在湖边来往的行人身上打转,旁边的乔狸突然叫道:“停!停车!”

他拿不准东应究竟是什么意思,叫住车后,压低声音说:“主上,长公主在那边的船上。”

仲春时分,南湖新柳影疏,湖光潋滟,在他们对面不远处泊着的一艘画船上,瑞羽和秦望北相对而坐,观赏着歌伎的舞乐,浅斟小酌。

灯光灿烂,灯下对坐的二人,男的儒雅潇洒,女的风神隽秀,恍然一对美玉明珠,相映生辉的壁人。

春风拂过,瑞羽鬓边的丹凤回首金步摇颤颤悠动,水面倒映的湖光从步摇的滴水圆晶坠上流过,在她脂玉琢成般的面庞上欲走还留,光影明灭不定,却正显得她神态沉稳,巍然如尘俗中令人叹为观止的秀美山峦,极静的姿势,却有收聚所有人的目光的光华,即使不言不动,也没有人能够忽视她。

这样的人,看着她是有压力的,但比心里的压力更让人无法自恃的,只要她在,没有人可以不看她,没有人可以不为她而怦然心动。

远远的,东应看见说了句什么话,瑞羽听了,远山似的长眉眉梢微动,明眸略弯,红唇上翘,笑得露出了几颗编贝似的牙齿,宛如春光□□春意春情都浓浓的聚到了她的眉梢眼底,唇边靥上。这满湖的风景,天地钟灵,都被她占了去。

秦望北凝视着她的笑脸,也一脸灿烂的笑了,执起酒壶给她斟了杯酒,然后举杯相邀,她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浅浅的抿了一口,笑着和他说什么话。

东应看着看着,胸臆间一股灼热漫延,仿佛将要从他心头爆裂。他猛然握紧双手,闭上了眼睛,喑声下令:“回府!”

驰车调头离去,经过公主府门口时,他却又令人停下,乔狸惴惴不安的问:“殿下,是不是今晚借住公主府,等长公主回来?”

东应摇摇头,沉吟片刻道:“你去把长公主身边的女史青碧给我请到王府,说我有事相询。”

青碧自幼跟在瑞羽身边,知道东应在主人心里的份量,听到他召唤,不敢怠慢,连忙过府请安。

东应把她叫来后,又觉得事情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问:“青碧,姑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肯理我?”

青碧心里早有准备,立即回答:“殿下,您与长公主至亲天性,情急斗气是有的,怎么会不理您?”

东应心中烦躁,顿了顿忍不住问道:“那个秦望北,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好像跟姑姑很熟悉的样子,而且姑姑待他似乎也跟对旁人不同?”

青碧随瑞羽从军的时间也有三年有余,深知军法严苛,却不敢妄自揣测主上的心意,向别人透露。

东应问不到答案,索性便问得更直白一些:“那个秦望北,究竟是不是姑姑的……姑姑的心上人?”

青碧吃了一惊:“殿下,奴婢身份卑微,如何知晓这等私密之事?”

东应连连被她搪塞,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勃然大怒,吼道:“你只说你看着像不像!别在这里假模假式的敷衍孤!”

他在人前一向温和谦让,极少当众发怒,此时暴戾一吼,把青碧吓了一跳。只是事涉她的主上的私事,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她却是不敢丝毫外泄的,虽然挨了斥责,诚惶诚恐,却依旧硬着头皮说:“殿下,奴婢如何敢擅自揣测主上心意,而四处说嘴?”

无论东应如何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她总归是不敢开口多说瑞羽的私事。东应无可奈何之余,却更感觉到了在他与瑞羽之间横亘的沟壑,那几乎是无法跨越的距离——无论幼时他曾经与瑞羽多么的亲密无间,在他们已经长大到各为一方之主的时候,他们都不可以再像幼时那样不分彼此。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终究要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且因为道路的不同,而越走越远。

青碧已经退走很久,乔狸悄悄地走进来,轻声回禀:“殿下,长公主回府了,您要不要现在过去一趟?”

东应指尖一颤,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他连忙握紧了手,从牙齿间挤出两个字:“不去!”

乔狸偷看了他的脸色,又道:“殿下,夜已深了,您累了一天,让人侍侯您沐浴就寝吧!”

几名内侍准备好了兰汤等物,请他宽衣沐浴。他自当年西内宫变,侍女背叛之后,对侍人的戒心就重了许多,不喜有人时刻在侧窥视,只留乔狸一人给他按摩,心绪悠然飞出许远,喃道:“我还记得我被太后领养的前几年,虽然她们待我很好,但我总觉得她们待我的好都不可靠,因此经常故意做些出格的事,看她们会怎么样。”

乔狸已经惯于在给他按摩时听他说说烦心的事,对此也不以为意,默默的听着。

“有一次,我和姑姑一起去珍岛看鸵鸡,回程的时候刚好遇上海子里的鱼群溯流产卵,我想去看,她不同意。于是我就趁侍从不注意,一个人偷偷的去了,不曾想岸边的石头都长了青苔,我一跤滑进了湖里,差点淹死。好在姑姑发现得早,赶紧跑过来下水救我。那时候我八岁,她十岁,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将我背上岸?我又抓着了她的手不敢放,两个人一起往水里沉,如果不是侍从来得及时,她救我不成,自己也要没命了!”

乔狸是在东应十一岁时被调去服侍的,对他以前的事不清楚,这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主上回忆往事,他不敢插嘴,连呼吸也放轻了些,耳里却听到东应继续喃道:“事后两人都生了场病,她怕太后怪我,只说是她自己贪玩以至落水。等她病好以后,她藏了笞竹,骗开我的侍从,狠狠的在我背上抽了十板,勒令我不许胡闹任性。”

他说着叹了口气,脸上却不禁的浮出一抹浅淡而幸福的微笑,轻声道:“我那时候被打得好一阵子睡觉都只能趴着睡,但心里却不恼怒,反而觉得欢喜。欢喜的是有个人不计自身安危,也想救我,生病的时候,还维护我。她打我,却是真的把我当成了至亲,关爱我,而不是……而不是……”

他说了两句“而不是”,都没说出后面的话。但乔狸这些年近身服侍,得到他的信任,对这位主上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他城府深藏,表面待人温和,实际极难信人。

当年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死于皇权争斗,所有亲族都不能幸免,大难之际,李太后没有出手援救,却在全家仅剩他一人时将他带入西内抚养。恐怕在他的内心深处,对李太后未必没有别的想法,这句而不是,自然就是他的真正感受了。

这样的真实感受,乔狸就算听了,也会恨不得自己没听到,听到他居然自己住嘴不言,不禁暗中庆幸,心里惦量一下,小心翼翼的说:“殿下,水凉了,您快起身吧!”

东应不动,却道:“你去拿根笞竹进来。”

乔狸奇怪问道:“殿下要笞竹干什么?”

“你去悄悄地拿来,莫惊动了旁人。”

乔狸联想他刚才说的往事,暗猜他必是为了让瑞羽消气,准备前去负荆请罪,连忙答应着,退出去寻了个借口,悄悄的找了根笞竹藏了回来复命。

待他回来,却见寝殿门窗大开,所有宫人侍者都被逐得远远的,而东应仅薄薄的披了一件单衣,正站在风口里吹风。仲春的夜间寒意犹重,他已被冻得脸青唇紫,连打喷嚏。

乔狸大惊失色,慌忙将殿门掩上,一个箭步扑过去抢屏风旁挂着的大氅,想给他披上:“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呀!”

东应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摆开他的手道:“你先去将窗户关了!”

乔狸连忙奔去将大开的窗户也闭紧,道:“殿下,奴婢先去叫人烧两个火盆进来!”

“不用,东西拿来了没有?”

乔狸这才想起他刚才任务,连忙将笞竹拿出来,道:“拿来了!”

尺二长寸余宽的笞竹是府中用来惩罚犯了过错的侍者的,用的时间久了,表面的竹纹都已经被打得光滑。东应看了眼那笞竹,吩咐道:“你过来,在我背上打十下。”

他这吩咐太令人匪夷所思,乔狸傻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问道:“什么?”

东应将身上的薄衣脱了,趴在床榻上,不耐烦的说:“孤令你执笞竹笞孤十下。”

乔狸这次是听得真切,顿时吓得双腿一软,扑的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

东应瞪了他一眼,怒道:“这是孤的命令,你有什么不敢的!大惊小怪的,想让殿外的人知道在闹什么?起来!”

乔狸虽知东应这是在向瑞羽施苦肉计,但要他配合,他却实在没有胆量,哭丧着脸道:“殿下,奴婢宁肯自己挨板子,也不敢对您动手!您就饶了奴婢吧!”

东应知道他的顾虑所在,冷哼一声,道:“你随侍孤这几年,知道孤多少私密之事,若孤是那种只为己身算计,不肯饶人的人,你就是有十条命,也早没了!今日做这么件小事,比之你与闻孤的私事,算得了什么,起来动手!”

乔狸心一寒,知道他说的是大实话,自己随侍他的这么些年,是他最亲近信任的侍者,与闻他许多私事,若他真是那种杀人灭口的主,自己确实是有十条命也早就没了。

昭王之尊身遭笞责,那是极损威严的事,当然要秘而不宣,除去他之外绝不会再让任何侍者目睹耳闻,他既然参与了想再不沾手,那却是做梦。

“殿下,奴婢……奴婢……实在……”

东应见他还在畏惧犹豫,大怒喝道:“狗才,你也敢不听孤的命令?”

乔狸见他动怒,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奴婢不敢,不敢!”

“不敢就起来动手!”

乔狸无奈,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响头,哭道:“奴婢遵命!”

他虽然迫于东应的命令,拿了笞竹在他背上打了一下,但心惊胆寒的哪敢用力,那一板跟挠痒痒差不多。

东应气怒,厉声低斥:“你没吃晚饭是不是?给孤用力点,十道印子,事后要看得清楚!”

“是……”乔狸狠了狠心,抹了把眼泪,执起笞竹加大力气打了下去。

东应背上吃力,不自觉抽了口气,咬紧牙关,将那声痛呼吞了下去。

瑞羽被秦望北说动外出,尽兴回到公主府时,已近末时,正拆了钗环首饰,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有个依稀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外面跟青红求见。

“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青碧连忙进来回报:“殿下,是昭王的近侍大黄门乔狸,看模样似乎是昭王殿下出了什么事。”

“快让他进来!”

乔狸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只见他满头大汗,汗水都从额头上滚滚下来,将衣领都濡湿了,眼眶发红,嘴唇煞白,满脸惊慌的叫道:“长公主殿下!”

叫了一声,涕泪俱下,竟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说不出话来。

瑞羽一见他那神态,心便一沉,霍然站起,将挂在床头的衣裳迅速穿上,束腰着履,一面冷静的吩咐:“乔狸,你慢慢说!”

乔狸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抽抽噎噎的叫道:“殿下,昭王殿下突发急病,您快去看看他吧!”

“可传了大夫?大夫如何诊断?有没有禀告太后?”

瑞羽虽然还能沉着的询问详情,但见到乔狸这等情状,也不禁的提了口气,顾不得梳理头发,一边问一边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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