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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 情初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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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面一座商铺的旗招下,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两人身量差不多,肤色也都被阳光晒得发黑,只是气质和长相却大相径庭。左首那人五官深峻,带着刀锋般逼人的气势,威武雄壮,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右首那人则长相清俊,有种和煦出尘的感觉,温文尔雅,看上去有隐士风范。

“水师将军元度,他身边那个是谁?”

瑞羽的表情有些奇怪,顿了顿才回答:“秦望北。”

就在他们看到元度和秦望北时,元、秦二人也看到了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两人就一起向这边走了过来。

瑞羽脚步动了动,却又想到元度是她麾下水师的头号大将,若是明明看到他想过来打招呼,还转身就走,不免太寒人心,不是驭下之道。

元度走到他们面前,拱手长揖,待要出声叩见,才想起这是大街上,不能直接叫破他们的身份,踌躇了一下。

秦望北却完全没有这个烦恼,拱手齐眉,落落大方的一礼:“年余未见,娘子风采更甚往昔。”

“公子谬赞。”瑞羽干巴巴的应了他一声,抬手示意元度免礼:“衡平不必多礼。”

元度口中答应,神态却仍旧恭谨,叉手祝颂:“娘子千秋。”

元、秦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瑞羽身上,虽然也向东应行了一礼,却显然并没有真的看重他。元度为一方主将,自然难免有傲骨骄气,如此反应不足为奇。但那秦望北看他的表情,与元度相去无几,却让他觉得奇怪。

更让东应吃惊的是瑞羽看到秦望北的表情也十分奇特,尴尬、拘束、无措,隐然还有些羞窘薄怒。这样的表情,在过往的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见她有过,甚至于根本无法想象她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候,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险阻,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在外人面前,她的表情都一定是平静而镇定的,哪怕真的已经害怕到了极致,手足无措,自幼所受的严格教导,也能让她除了一切成竹在胸的镇定神态之外,不流露丝毫异样。

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能让她如此动容?

刹那间他从心底里感觉到一种独占的领域被人侵犯的危机感,在还未理清思绪之前,他的直觉已经做出最直接的反应,他向瑞羽再靠近了一些,与她并肩而立,亲昵的用手肘碰了碰她,笑问:“这位秦先生是何方人氏?怎么认识你的?”

他这一步一问,清晰直接的向外人传递出一种讯息,瑞羽是他独占的,有他在,别人休想再靠近。

秦望北不知他的身份,但却清楚他表露的意思,笑容里的笑意浅了许多,不等瑞羽回答他的问题,便拱手致意,自己先行了一礼:“海外之人,久闻卢平节度使治下安乐丰足,今日得见治境之主,幸甚之至。”

东应万万没有想到秦望北居然能够一眼看出他的身份,并且他的礼仪虽无可挑剔,但他的举动全无真正的敬畏,根本就没有真将自己放在眼里,这一礼仅仅只是敷衍。

分不清是为了他的忽视,还是为了他认出了自己和身份的恼怒,东应心一股怒火腾的直冲上来,冷冷的道:“海外天地广阔,先生泛泛一句,语焉不详,莫非出身之处有什么不能诉诸于众?”

他这番怒火着实出于在场诸人的意料,不仅秦望北想不到,瑞羽也想不到,就是他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也惊得他呆了一呆。

瑞羽眉头微拧,轻斥:“东应,秦先生祖上本是三辅百年世族,避五胡之乱而渡海隐居琉球岛上。水师初次东去南海之国,多亏秦先生派出家臣领航,才顺利往返。及至以后水师远征扩张等诸般要务,都承秦先生的慷慨给与极多。秦先生虽不显名于外,却实是我水师良师益友,你怎可如此无礼!”

她的声音虽不高昂,但口气却实在严厉无比,由不得东应脸色一变,十分难看——这十几年来相依为命,无论出了什么事,她都一定护着他,极少对他疾颜厉色,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这么严厉的指责他。

顿时他心里一阵焦灼,就好似被人捏了鼻子强灌了一碗滚烫的浓汤,烧得他由喉至胃都热辣辣的生痛,怔然看看她,再看看秦望北,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住嘴,蓦然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小五!”

瑞羽叫了他一声,他的脚步却走得更快,竟是丝毫不加理会。瑞羽又惊又急又诧异,忍住性子对秦望北一笑,道:“舍侄失礼,秦先生毋怪。”

东应为宗室亲王,少年亲领卢平节度使之职,实为辖下十五州至尊王者,有些脾性是理所当然。莫说他只是暗里讽刺一句,就是他再跋扈几分而毫无歉意,在齐州府城里秦望北也不能将他如何,瑞羽肯代他告一声得罪,已经显出了她极大的诚意。

“娘子无须如此。”秦望北对东应的反应一笑带过,浑不着意,笑道:“娘子今日出来,想必是为了探访市井风情。望北和衡平兄月初就已经抵达齐州,对州城内的风物人情十分熟悉,愿为娘子马前行走。”

元度对他当面邀请瑞羽同行的提议叹为观止,但却并不反对,拱手道:“主上年余没有检阅臣属,今日难得偶遇,属下恰好回报一二。”

秦望北满面春风的含笑凝视,元度有公事为借口,但二人的目的却一般无二,极力想邀她同游齐州府城。瑞羽待要说话,却感觉后背被人狠狠的盯着,如芒刺在背。

她专心武道已久,五感敏锐,若是谁对她怀有恶意的偷窥,她都能有所感应,何况东应就站在不远处光明正大的盯着她,仿佛怒火都要喷出来似的。

“多谢秦先生美意,不过齐州是我卢平府根基所在,风物人情我极为熟悉,不敢偏劳先生。”

她拒绝秦望北时表情有些僵硬,声音也带着点涩意,但转向元度时,却从容了许多:“我虽年余没有检阅水师,但衡平的邸报和水师的移文却一直细心阅读。这一年来,辛苦衡平亲自率师奔走于南洋诸国,文报上不能尽言的事,且等明日述职再说罢!”

元度虽然失望,却只能应诺。秦望北不是她的臣属,却曾施大惠于她,因而在她面前举止甚少约束,笑道:“娘子今日无暇也罢,不知何时有空闲,能容望北晋见芳驾?”

他紧逼不舍,令瑞羽尴尬万分,然而被他热切而专注的目光凝视着,感受到她自幼未曾有人敢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如此直接而热烈的好逑之意,却也让她恼怒之外,又有一种异样的羞喜,玉洁的面庞上微微泛出一片桃红,怒道:“秦先生若肯为我效力,我幕府之中,有高席虚位以待。”

秦望北闻言朗声一笑,道:“娘子有大志,望北岂能不尽力相助?然而助力可以,入幕为宾友却万万不可。”

他的五官俊雅,有温柔敦厚之气,隐然超尘绝俗,但这一笑一答,眉目间却尽是不羁狂放之色,举动间风流籍蕴,笑傲王侯。

瑞羽数度延请秦望北入幕为谋友,都被拒绝,再次受拒也并不意外,哼了一声,也拒绝了他的请见:“我在齐州俗务缠身,没空。”

秦望北被她拒绝,却毫无气沮之色,笑吟吟的长叹一声:“望北这年余出海南行,航程上万里,写就航程志近百卷,此来齐州,本是为求知音赏识。不料娘子吝时,憾甚之至!”

茫茫大海中,无论怎样庞大的船队,都不可能逆天而行,须看天气和大海的脾性吃饭。因此对于水师来说,最宝贵的东西,便是前人所留的各种航船经验,包括航道、水文、气候等等方面的记载。

然而这些东西关系着船队的生死存亡,一般由父子师徒口口相传,绝少外流,更别提有相关的文献航志了。放眼四海,也只有秦望北一人,集秦氏数百年航海经验之大成,整理汇集了他航程所及的大海的所有知识,自成一家,俨然如海上不册之王。

昔日水师入海之初,为求稳妥,只敢走皇室有记载的,航行者比较多,离神州比较近的东、南方诸岛国的航道。再远一些的航程,便是折损了三分之一的海船及许多水师将士的性命探索得来的。及至瑞羽闻听秦望北之能,亲自登琉球求贤,得他之助,重新整建水师,才避开了这种血泪斑斑的前进方式。

秦望北胸中所知,手中所持,正是瑞羽的必要之物,虽有迫诱之嫌,却也令人无可奈何。

元度在旁边听得火起,不禁对他怒目而视,按刀道:“秦兄,你这做法,也太令人不齿了!”

瑞羽无奈苦笑,摆手示意元度住嘴,转而对秦望北道:“先生大作每每有独到见解,我若能早见佳作,实在不胜荣幸。请问先生哪日有空?我定当登门拜访,请先生赐教。”

“望北今年春夏,都将在齐鲁游学,只要娘子召见,都有空闲。”秦望北的笑容开朗豁达,又温柔又狡猾的补充一句:“望北必不让娘子失望。”

瑞羽隐约觉得手脚有些发痒,想将前面这人饱揍一顿。只是突听身后的嘈杂声有异,是东应在说话,便转头看去,只见东应去随行的亲卫那里夺了匹马,扳鞍认蹬上马,一鞭打得那马撒蹄狂奔。

虽然他这几年着意练习,骑术极佳,挑的又是人少的僻静街道,但马嘶声仍旧惊得附近的行人惊呼连连。

瑞羽料想东应必是不忿自己与秦望北说这么久的话,却不理他,因此任性发怒,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对元度道:“我还有事,衡平替我好好接待秦先生,若有不便之处,往公主府找……令丞周昌支应便是。”

她这一句却是亲疏内外有别,元度虽然隐约羡慕秦望北在瑞羽面前,也能因为身份超脱而少顾忌,但听到这种亲信之言,却又心里高兴,叉手应道:“诺!”

瑞羽别过二人,转身再看东应已经不见了踪影,一干亲卫除了两人还牵着马在等她,其余人都已经策马追了上去。

瑞羽接过亲卫递来的缰绳,飞身上马,扬鞭向东应所去的方向追去。

元度和秦望北目送她离去的身影,表情各异。秦望北沉吟片刻,收回目光问元度:“衡平兄,听闻长公主与昭王是姑侄,不知这亲缘有多近,可出了五服不曾?”

元度心头一突,横眉作色,怒道:“秦兄问此,意欲何为?”

秦望北笑看他一眼:“这位昭王殿下在长公主面前的神态可不同一般,难道衡平兄当真全不放在心上?”

元度对他的话里所蕴的深意却丝毫不予理睬,盯着他厉色说:“非议尊上,不是军人应该做的事。但守卫尊上,却是军人应尽之责。长公主是为四海至尊,我水师之主,秦兄若能得她垂青,自是大好。但秦兄如果不能凭自身的能力让她垂青,却想走什么偏路,伤及长公主分毫。我水师上下必将踏平四海,扫清妖氛。”

秦望北听着他的警告,脸上的笑容却不变,扬眉道:“我秦望北要获得她的青睐,自然是要她真心相与。怎能做那样花间喝道,焚琴煮鹤一类的失礼之举。”

顿了顿,他望了眼元度,又笑:“衡平兄虽是军人,却是君子,话说得当真简单直白,不见丝毫私情。只不过,若有一日,我当真能得她眷顾,屈尊下嫁,不知衡平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公直?”

元度握在腰间横刀之上的手不自禁的收紧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却更形冷漠,冷声道:“秦兄,秦氏在海外虽有名声,但论到真正的势力,却远远不能与朝廷堂堂水师相提并论。你现在能有这么超然的地位,说到底不过是长公主对下情怀悲悯之心,才对秦氏礼遇仁厚,并非我水师就真的要赖你成事!你可别太过得意,主动挑衅生事。”

一句话说完,他转身就走。秦望北笑眯眯的喊:“衡平兄,你往哪里走?贵上可是说了,要你好生招待不才的呀!”

元度的身形一僵,脸色有些发青的回头:“你这段时间不是都住康乐坊住得好好的,每日会饮召伎快活自在吗?还要我怎么招待?”

秦望北摇头:“那是因为贵上没有回来,现在既然贵上盛情款待,我怎能相负?”

“不知秦兄要我怎么招待?”

“劳烦衡平兄带路,往贵上府第走一遭,好让我借住!”

元度琢磨一下,大惊失色:“你要去我主府上住?这怎么可以!”

秦望北慢条斯理的反问:“怎么不可以?刚才贵上不是说有什么事,可以去贵上府第找令丞支应吗?”

元度气结,大声说:“我主只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令丞支应,却没说你可以去我主府上借住!”

“可她也没说不可以借住。”秦望北惮了惮衣袍上那看不见的灰尘,笑道:“既然如此,我到贵主府上借住,她想来是不会反对的。”

元度一张脸从本来的略黑,变成了一片大黑,好一会儿才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赖!”

秦望北脸不红,心不跳,依旧一派从容不迫,仙风道骨,谦逊道:“过奖,过奖!不敢当,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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