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一百零二章 等等等等（1 / 1）
――等待，是一种绝望，还是一种希望。
累了，倦了，君怀袖停了下来，她蜷缩在贺问涛的怀里，嘤嘤的哭泣，强忍了多年的眼泪在此刻终于可以安心的落下来了，却也是因为在他的怀里。
真的好矛盾啊，明明是被他伤害的体无完肤，可是却非要在他的怀抱里才能够安心的落下泪来，仿佛整个人找到了归属感，这算什么，怎么会这样？
哭泣中，君怀袖却又恨自己的软弱。
她开始挣扎，但贺问涛却不肯放开，强健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君怀袖单薄的身子，心疼的眼神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这些年，她到底一个人故作坚强了多久？明知道她根本不是那么的坚强，明知道她其实脆弱的想要找一方可以依靠的港湾，明明是曾经自己发誓要给她休憩的港湾，却又是自己毁掉了这一切，是他啊，伤她至深的那个人。
到如今，又怎能放手？
“放开我。”君怀袖极其恼怒的推拒，她算是恨透了这个男人了，明明是他一点一滴把自己赶走，现在却又来表现深情款款，这算什么？难道他装可怜就可以了？她受过的委屈就可以一笔勾销了？想的也太美了！
“我不放，怀袖，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以报复我，我知道过去的错误我无法逃避责任，也不想逃避责任，可是唯一我不会放弃的就是……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从现在开始，终其一生，我再也不会放手了。”贺问涛说的很认真，“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怎能再错过第二次？你说得对，过去的我犯下了无可弥补的错误，但如果我真的这么放手让你离开，你会快乐吗？我不认为，这样对我们会是最好的结局，怀袖，你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是不是？”他柔情如水。
“有你啊，怎么可能没有你，我做梦都恨不得不要再遇到你。”君怀袖冷笑，“你这算什么？纠缠不清？好啊，分开不是最好的结局，那在一起就算是很好的结局了吗？你倒是算的精当，这样一来你不费吹灰之力什么都有了，而我可不是傻瓜，贺问涛，你给我放手。”
“我不是当你傻瓜，只是离开我的话，你再恨再气又能怎样呢？甚至连出气都做不到，如果在我身边，至少你想到个怎么解气的办法随时都能够实行，不是吗？让我为你做牛做马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而且，隽之和敏之也是我的孩子，留在我身边，我也可以尽到父亲的责任，不比你一个人带他们要舒服很多吗？”贺问涛微笑着来算这一笔糊涂账，而君怀袖甚至无法反驳。
的确，她不能否认，贺问涛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没好气的开口，“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就这么把我骗回去，然后做这做那的还不是我，了不起会有一堆下人，你，尊贵的皇上，谁敢支使你啊？”
“我不是你的皇上，我只是你的丈夫，隽之和敏之的爹。”贺问涛搂紧了君怀袖，一字一句的说。
君怀袖颤了颤，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贺问涛。
良久，她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我有些累了。”她说，“叫上随雅和沈冬随，我想他们大概也没有那个时间顾得上吃饭。”
“好，那我们先回去吧。”贺问涛不再步步紧逼，他知道，必须给怀袖时间，她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欣慰，她没有立刻把他赶走，而是依然保留着理智。
可是，贺问涛却又害怕，因为这份理智的存在，怀袖根本不会听他说的那些，只会认为是他的花言巧语罢了，如果是这样，那他可就功败垂成。
他不怕失败，可是他真的怕继续浪费时间，他们已经错过了五年了，他不想再错过了，哪怕多一分一秒也好，他希望能够好好的爱着她，保护她，做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他并不是为了补偿，而是为了爱。
回到君怀袖和柳随雅暂居的小院，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依然存在，硝烟弥漫，随雅看到他们一起回来，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沈冬随则松了口气，怀袖没有去管深冬随的反应，走上前去挽住随雅的胳膊，轻声道，“闹了这半天，你们也累了吧，先去吃饭吧，我知道有家饭馆不错，清净，味道也好，两位是否愿意赏脸？”
“那还说什么，快去吧。”贺问涛立刻献殷勤。
怀袖笑笑，拉着随雅往外走去，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跟了上去。
那个饭馆就在附近，离的很近，虽然门面不大，但是倒也很热闹，看来真是口碑不错，才能生意这么好，怀袖和随雅是这里的常客，所以看到两人前来，小二立刻迎了上来，四人要了一间二楼的雅座，点了几道菜，便坐了下来，一时无话。
幸而上菜的速度挺快，倒是省了那几份无话可说的尴尬，举起筷子，怀袖招呼了一声，便开吃起来，今天废了太多力气，真的饿了，随雅本来满心疑窦，不明白怀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到饭菜上来闻到味道，她也觉得饿了，便也跟着吃了起来，四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于是谁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怀袖让小二撤了饭菜，泡上一壶新鲜的龙井，抿了一口，终于开口，“好了，现在吃饱喝足，也足够多的时间考虑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像个成年人一样的来解决问题吧，如何？”
柳随雅不语，点了点头，沈冬随和贺问涛苦笑，他们有的选择么？但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心平气和的彼此沟通，这五年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应该明白语言是最重要的沟通工具，爱情不该存在隐瞒，太多的自以为是和隐匿才是爱情的最大敌人。
“问涛，现在墨菲在哪里？”再抿了口茶，君怀袖切入正题。
贺问涛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他看了沈冬随一眼，沈冬随对他点了点头，他了然，于是慢慢的将五年前将墨菲带回贺府之后到如何发现墨菲和方慧心暗中勾结到最后墨菲坦诚杀害随安到墨菲主动离开，仔仔细细的叙述了一遍，然后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姐姐在哪里，姐姐临走前，我给她安排了足够用几辈子的钱，还打点了下人和侍卫，但她去哪里，我没有问，她也没有说。我们之间，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再见面的了。”贺问涛说着，有些伤感。
一个是姐姐，一个是爱人，但偏偏却是无法挽回的错误，到底如何做才能够更完美，他自己都不知道。
对怀袖来说，这样的结局根本就不是能够接受的，可是他又如何能够狠的下心来对姐姐做出过分的是呢？
就算墨菲曾经做过种种错事，做人弟弟的，除了承担，还能怎的呢？
“是吗？原来她自己说了啊，我还以为你们会发现。”君怀袖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这些年来，竟然他们从没发现到贺墨菲的不对之处么？她有些对贺问涛失望了。
“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想承认。”贺问涛苦笑，“我知道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很没种，可是怀袖，我太清楚柳随安在你和随雅心目中的分量了，如果一旦确定了墨菲姐就是凶手，我真的害怕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开始。虽然现在的情况让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怀袖，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站在墨菲那边。”
“那么，如果有一天是我错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吗？”君怀袖问，目光从两个男人身上扫过，柳随雅抿紧了唇看着沈冬随。
“我会。”贺问涛答得毫不犹豫，“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就算有天你做错了什么，那也是我的责任，我该替你承担，我们是夫妻，如果这都做不到，还称什么夫妻呢？”
“有人说，所谓夫妻，就是无论对错成败都在身边不离不弃的那个人，我曾经错过，怎能再错？”沈冬随亦然颔首。
君怀袖浅笑，“那如果我们做错的事后果很严重，墨菲很有意见呢？我不能保证就此罢手，也许我会对贺墨菲赶尽杀绝，那你们会如何呢？”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不会说你错，因为做错事本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怀袖，也许我们真的……”贺问涛没有再说下去，沈冬随亦然低下了头。
闻言，怀袖微笑不语，柳随雅叹息，抢在君怀袖之前率先开口，“说得真好，我们要是得罪了墨菲呢，就该是我们的错了。而她呢，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是你们承担，我们就天生该原谅，切，真有诚意，怀袖，我瞧我们也不用谈了，这五年我们没他们过得也挺滋润，干吗非要回去给这两男人虐待啊？我们走，让他们去自恋去吧，谁爱被虐待就去好了，咱们不稀罕。”
说罢，就气哼哼的要走。
“随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沈冬随立刻着急跳了起来，贺问涛抚着眉头看着始终惬意微笑的君怀袖，摇头道，“怀袖，我们非要算旧账不可么？过去的事再怎么说也没有办法改变，难道我们不能只看着以后？”
“就是看着以后才要翻旧账，问涛，历史是惊人的相似的，如果就这么跟你回去，说不定哪天我们又是同样的下场，我没这耐心跟你耗，也没有自虐的倾向。贺问涛，将心比心一句，如果我对贺墨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就要跟我玩完，她对我怎么样我却都要忍让？还是说随安一条命比不上她一条命？我无意和你较真，坦白说，我也不会真的去杀了贺墨菲泄愤，随雅也不会，如果她还有良心，错误本身对她就是一种惩罚，可是……”
沉吟了一句，君怀袖继续道，“就如你所说，所谓夫妻，就是不论对错是非都要站在一起，因为夫妻是一个整体，但是我讨厌你们这种话说一套事做一套的风格。你说我做错了你会承担，我接受；你说你是墨菲的弟弟，你必须为她承担她犯过的错误，你不能逃避责任，我也可以接受，但是我不能接受的事，一旦事到临头，你会怀疑的总是我们，而相信的总是她，贺问涛、沈冬随，我们不是别人的第二选择。就算是不讲理的也好，哪个人不希望被爱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呢？倒过来想想，如果我们把别人放在首位，你们就有能够接受吗？”
“所以，没有继续的必要了，与其现在说得好好的，到时候再受伤，我们宁可就这样结束，不要多做纠缠。”随雅补充。
贺问涛和沈冬随同时沉默。
“我们失望的是，哪怕只是可能，你们都不可能以我们的心情和利益为先，问涛，冬随，所以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不失望，我们不能带着孩子们一起承受这种失望，所以，我们不会回去。”
“那如果，我们可以保证，今生今世，不再插手和墨菲有关的任何事，不再和墨菲有任何关系，不会再发生任何摩擦，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第一个会做的是先保护你们和在乎你们呢？这样，可不可以就此达成第一个协议？”沈冬随冲口而出，贺问涛为难了一下，点了点头。
但君怀袖只是微笑，“我可以接受在贺墨菲的问题上这样处理，甚至可以答应，如果她遇到危险，允许你们去帮忙，但是我们不会做任何事，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能够接受，我们也可以妥协。”
“怀袖！”柳随雅不满。
君怀袖拍拍柳随雅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看向贺问涛和沈冬随。
“但是，除却贺墨菲，你们就真的可以做得到发生任何事，都能够以我们为优先了吗？这种事，我可不认为你们做出任何的保证会有什么作用，我也根本不可能会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