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交易（1 / 1）
――长大了，就没有童话。
“皇上！”随雅还在发呆，蓦地听到君归儒的声音几乎是弹跳了起来，看到君归儒几乎冷到了冰点的脸色，她一惊，立刻跪了下来，“皇上……”
“起来吧，不要跪着了，外面冷，回屋里去吧。”君归儒的脸色依然冰冷，但声音却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柳随雅，柳家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朕也感到很难过，但逝者已矣，你也看开些吧，从今以后留在怀袖身边，朕会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不会委屈了你的。”明明是安抚的话，可是听在柳随雅的耳里，却没有半点感动，那仿佛施恩一般的口气让她反感到了极点。
勉强克制住心头的怨恨，柳随雅低头‘嗯’了一声，不敢多话，君归儒的眼神让她害怕，敏锐的意识到只要自己有一点点说错了，也许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此刻，怀袖怕是救不了她，不然，君归儒是不会担着被怀袖发现自己真面目的风险而对她说这些话的。
柳随雅很清楚，不管君归儒本身多么强势，做起事情来多么心黑手辣，他都不会愿意让君怀袖看到自己的本性，在君怀袖面前，他只是一个慈祥温厚的父亲，虽然偶尔也会强势可怕，但是大多时候他绝对不会让君怀袖有一点点的不适。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偏执，君归儒对君怀袖几乎操控的宠爱方式，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一个父亲的范畴，但是柳随雅不敢多说什么，虽然很多时候不管是她还是君怀袖，都会疑惑，君归儒这般如同占有欲般的疼爱到底是来自这莫名的父女情份，还是因为对柳絮飞的移情，但君归儒从来没有以父亲以外的身份来对待怀袖，这却是柳随雅和君怀袖心知肚明的事。
谁也不想去揭穿这些暗潮汹涌，因为谁都害怕一旦真相被揭开等待着他们的就是粉身碎骨，所以柳随雅此刻只能战战兢兢的等待着君归儒的发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尽管委屈到了极点。
“臣女明白，多谢皇上关爱，臣女代替亡父和大哥，感谢皇上对柳家的厚恩。”柳随雅站了起来，轻轻地说。
“不用强迫自己把恨意忘记，记着也好，想要报仇也好，柳随雅，朕今天跟你直话直说，想要报仇的话尽管去，但是，不要把怀袖拖入你复仇的牢笼中去，就算你们柳家对怀袖有养育之恩，朕也感念你们柳家对怀袖的付出，可是，怀袖为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够聪明，不希望柳家就此绝后，就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好的跟在怀袖的身边，不要惹事。”君归儒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柳随雅，打开天窗说亮话。
柳随雅愣在那里，君归儒的直接让她心里打了个寒颤，那阴沉的眼神那么的可怕，充斥着杀意，难道怀袖她……
柳随雅一惊，眼神直往听雨轩飘去，但下一秒，脸就被君归儒捏住，强迫转了回来，“不用看了，怀袖睡着了，帮不了你，柳随雅，朕今天所说的一切如果哪天落入怀袖耳里，你该知道朕会怎么做吧。”轻呼出一口暧昧的气息，喷在了随雅的脸上。
随雅浑身颤抖，从没有跟男人这么接近是一个原因，更让她害怕的是，她知道君归儒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不肯答应或者做不到他的要求，他真的会不择手段让自己消失，或者生不如死，作为皇帝，他有的是办法。
“臣女明白，臣女不敢有非分之想，但大哥他死的太冤。”随雅不敢说谎，甚至不敢将自己的恨意隐瞒，君归儒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而此刻她就像是被精明的猎人盯上的小白兔，颤抖不已。
“你大哥的仇，怀袖自然会报，就算你不做什么，就算朕阻止，那丫头也不会放弃，有怀袖这么为他，柳随安也总算不枉此生。柳随雅，你给我听着，好好的呆在怀袖的身边，朕不会亏待你，如果有了中意的男人，朕也会成全你，但是如果怀袖决定去冒险，或者去送死，那你就是她的盾牌，如果她出任何事，我都唯你是问，可是只要你做到你该做的，朕不会亏待你，也绝对不会让柳家结束在你手里，如何？”君归儒的脸色和缓下来，放开了柳随雅，淡淡的一笑，但却不容拒绝。
柳随雅心中苦笑，这算什么？如何？她能够说如何？柳家的仇她不可能不报，怀袖的死活她也不可能不管，要她成为君怀袖的盾牌吗？似乎，这辈子就是注定，要在名为君怀袖的影子下过一辈子呢。
但，怀袖不会轻易死去，也不会轻易让她死去的吧，柳随雅低下头，微微笑了，罢了罢了，既然没的选择，又何必强自抗争？
“臣女答应皇上，这一辈子会用性命去保护怀袖公主，不忘怀袖公主对柳家的恩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只有天知地知，除皇上和随雅外，绝不会再有人知道。但随雅也有一事求皇上，求皇上答应。”
“说罢。”目的达到，君归儒变得好说话起来。
“请皇上将臣女指婚给沈冬随大人。”
“呵，沈冬随？贺问涛身边的那人吗？这也是个人才，可是，凭他的身份和资历，似乎还配不上名满天下的柳家小姐，而且又是平民出身……”
“只要皇上给他机会立功不就可以了？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随雅嫁给沈冬随，才有机会守在公主身边，虽然柳家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名门贵族，可是毕竟也曾是名门，随雅虽然无才无德，可也不能作为陪嫁进入贺府，但沈冬随身为贺问涛将军的心腹，时刻跟在贺大人身边，如果随雅成为沈夫人，自然有更多机会保护公主。虽然说贺大人年少英才，可毕竟野心勃勃，如果公主一个人孤身嫁入贺家，皇上可能安心？沈冬随此人既然能够得到贺问涛大人的垂青，想必有过人之处，那么往上爬显然也不难，而且，皇上难道不觉得既然已经决定把宝压在贺问涛身上，为了保护公主成为赢家，给贺问涛一定的人脉也是应该的吗？”柳随雅恢复了冷静，侃侃而谈。
“柳随雅，看来，朕的选择是对的，你很聪明，也很冷静，有你在怀袖身边，朕就放心了，好吧，算你说得有理，这件事，朕答应了。这些天你也累坏了，留在听雨轩好好休息吧。”君归儒被说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达到目的，他也不再多留，站了起来，“回去吧，你也瘦了不少，回头让宫女多准备些有营养的东西，你何怀袖都需要好好调养才行。”
随雅低声道了谢，施了一礼恭送君归儒离开，直到看不到君归儒的背影，她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浑身虚软起来，仿佛是漂浮的灵魂一般飘进了屋里，她轻轻的在床前坐了下来，看着怀袖沉沉睡着的样子，眼眶不住的红了起来，泪水默默的掉下来，半晌，哭累了，她便爬上床，在怀袖身边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瓢泼的雨声吵醒了沉睡的君怀袖，她慢慢的张开了眼睛，伸出手揉了揉依然有些酸涩的眼睛，好些日子不曾这么好好的睡过了，身体懒洋洋的动弹不得，没有一丝力气，她也不想动，就这么懒懒的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打算继续睡，听着这雨声，仿佛什么都忘记了，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只余下疲惫的身体需要休息。
但不一会儿，君怀袖就张开了眼睛，她看着睡在一边的柳随雅，定定的看着，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半坐起来将被子给随雅盖好，翻身拿过丝帕，慢慢的擦干了随雅眼角的泪水，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她却知道她的难过和痛苦，随雅的样子真的好憔悴，其实这些天，随雅才是最痛苦的人呢。
翻身坐起来，再没有了睡意，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帘，怀袖走出去，伸手叫过小宫女，布置了几道菜，再写了张方子让另一个宫女去找御医拿药，这才开始穿衣梳洗，但她刚刚披上衣服，就发现随雅起来了，小鹿斑比似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然后赤着脚跳下床，把怀袖一把抱住。
怀袖没有动，只是反手抱住了随雅，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半晌随雅冷静了下来，伏在怀袖的怀里不动。
怀袖叹了口气，轻轻拍拍随雅的头，“父皇对你说了什么？”回宫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唯一能让她想到的，就是在自己睡着之后父皇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孤单，当看到皇上对你的样子，我就……”随雅轻轻的苦笑了一下，“原来我根本没那么坚强。”
“那就不要坚强，偶尔总要脆弱一下。”怀袖道，推开随雅坐到床上，“既然起来了就梳洗下，我已经让御膳房送吃的来了，一会儿好好吃点东西，然后泡个热水澡，然后再喝一道药，你累了太久，需要调养一下，不许说不。”怀袖笑着道。
“喝就喝，不过……”随雅吐吐舌头，眼神狡黠，但怀袖没给她继续使坏的机会，“放心，我也跑不了，满意了吗？”
“很满意！”随雅笑嘻嘻的开口，然后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反正接下来除了做新娘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我们就过一段猪一样的日子吧。”
“………………”君怀袖无语，斜眼看了随雅一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随雅，你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