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ˉˉˉˉ剪红情,裁绿意,：Ｈttp:///

ˉˉˉˉ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

ˉˉˉˉ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

ˉˉˉˉ旧樽俎，玉纤曾擘黄柑，柔香系幽素。

ˉˉˉˉ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

ˉˉˉˉ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

ˉˉ吴文英．祝英台近ˉˉ

ˉˉ也许一开始她就错了。

ˉˉ姑息养奸,惹上麻烦，自是她现在的写照。

ˉˉ只有出走，离开畅情园才能暂时解决她的困境,问题是，她要怎么走呢？正大光明拎着行李从大门走出去吗？

ˉˉ就算避过众人的目光，伍壹火呢？他就守在不远处，大剌剌的往外走不是自投罗网吗？

ˉˉ前门不成，后门呢？

ˉˉ后门是畅情园后花园的偏门，她从没往那个方向走过，畅情园靠山，由偏门走该是隐密的一条路。

ˉˉ她收拾简单的行李，护照、身分证明文件绝不能漏带。

ˉˉ吃过午饭，下人全回屋里休息。小语由早上睡到晌午仍没有动静，肯定是太好睡了。

ˉˉ她推开偏门，前方是条小径，应该很快就能到闹区，毕竟这里是台北市。果然步行不过数分钟，她立刻拦到一辆计程车，直奔机场。

ˉˉ另一方面，睡饱后自然醒的桑小语，伸伸懒腰，看了看腕表。﹁三点多了，自动放假好了，反正现在去公司也不能做什么事，我又不是曾非凡，非靠卖命才能捧住饭碗。﹂她自言自语，边嘀咕边往厨房去找东西祭五脏庙。

ˉˉ电话铃声大响此时。

ˉˉ﹁怎么大家的耳朵全聋了？﹂

ˉˉ发牢骚归发牢骚，电话还是得乖乖接起，还没Say Hello，对方恶劣的嗓音即先响起：︵贱人，装傻啊！再让老子等十分钟试试看！︶

ˉˉ﹁你神经有问题啊！谁是我老子，你有种亲自来向我拿钱。﹂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桑小语可不是省油的灯，想勒索她的钱？门都没有！

ˉˉ︵小心我杀死你全家！︶

ˉˉ﹁你想杀人之前麻烦你稍微调查一下，本小姐可是登记有号的孤儿院院童，你别杀错人了。﹂想抬杠是不是？她正愁没人闲扯。

ˉˉ他沉默了数秒。︵你不是袁心棐？︶

ˉˉ桑小语戒心升起。﹁连袁心棐的声音都认不得，你是哪门子的朋友啊！﹂

ˉˉ伍壹火匆促地把电话挂掉。

ˉˉ桑小语朝着电话发呆。﹁天啊！﹂心棐惹上麻烦了。

ˉˉ﹁那个打电话来要钱的人一定是伍壹火。﹂曾非凡肯定的下结论。衡甫的案子早已锁定凶嫌，主嫌却仍逍遥法外。

ˉˉ眉头深皱的岳衡尧沉重地道：﹁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ˉˉ﹁因为她不够信任你，她没有把握你会相信她。﹂

ˉˉ﹁太可笑了，我要查的是衡甫的案子，她一定是目击者，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他想起昨夜，她的眼眸含恨的看着他，这事非凡和小语并不知情。

ˉˉ﹁要不要查通话纪录？﹂桑小语问。

ˉˉ﹁伍壹火不会笨到使用家用电话，他百分之百用的是公用电话，而且我若没猜错的话，很可能就是路口的那具公用电话，近距离，方便拿钱。﹂曾非凡推测道，他说这话时眼神一直往衡尧身上飘去，他隐约看得出衡尧非常在乎心棐。

ˉˉ﹁表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啊？﹂桑小语也没了主意。

ˉˉ﹁非凡，告诉警方伍壹火打电话来畅情园勒索我们，不过别把心棐牵连进去。﹂他阴沉地道。

ˉˉ﹁这个伍壹火真该死，好手好脚的只会向人讨钱，先是衡甫，现在是心棐。﹂曾非凡说。

ˉˉ岳衡尧无法想像她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他终于尝到了史无前例、为着一个人悬念的痛苦。

ˉˉ﹁不靠警方找人，那要怎么找？﹂桑小语比较关心的是寻人的问题。

ˉˉ﹁靠美金找人。﹂岳衡尧说，花钱请侦探会有效率些。

ˉˉ他恨自己对她过分粗鲁冷淡，要不然她不会碰到麻烦事也不愿开口同他说。

ˉˉ怪不得她上PUB学人家藉酒浇愁；怪不得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了，有一个人也许会知道她的去处。

ˉˉ无奈，他失望了。

ˉˉ卓怀仁完全没有她的消息。他所受的震惊与他们同样强烈。卓怀仁不明白心棐有困难怎会没来投奔他？以他们之间的交情，她不该见外的。

ˉˉ岳衡尧同样不解，她不求于他有迹可循；不求于卓怀仁又意味着什么呢？

ˉˉ﹁我所知的和你并无不同。那天，我和心棐本来约好要私奔的，她并没有告诉我她目击令弟被枪杀的过程；她告诉我的和她在警局作的笔录完全相同。﹂

ˉˉ﹁你今年大学毕业了吧？﹂他突然转口问。

ˉˉ卓怀仁颔首，面对富有的情敌不免内敛许多。

ˉˉ﹁小语告诉我你是篮球校队。﹂岳衡尧对他的背景十分清楚，但怕他设防，只得有所保留。

ˉˉ﹁只是兴趣，兴趣不能当饭吃。﹂他识时务的说。

ˉˉ﹁想不想打职篮？﹂岳衡尧问。

ˉˉ卓怀仁愣了一下。﹁我不想靠你。﹂他有自己的硬骨。

ˉˉ﹁有能力的人不要怕靠人脉，这无损你的骨气。有的时候借力使力会使事情事半功倍。﹂

ˉˉ﹁我想靠自己的实力。﹂

ˉˉ岳衡尧同意。﹁靠自己当然很好，不过机会稍纵即逝。如果有个朋友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有何不可？﹂

ˉˉ﹁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ˉˉ﹁因为你爱心棐。﹂理由很简单。

ˉˉ﹁若是如此，你应该视我为仇敌，不该帮我。﹂

ˉˉ﹁不是情敌，也可以做朋友。﹂

ˉˉ﹁你这么有把握今后我不再是你的情敌？﹂

ˉˉ﹁因为我相信聪明人只做聪明事，而你是聪明人。﹂

ˉˉ卓怀仁略微丧气的说：﹁我承认我在许多方面不如你。﹂

ˉˉ﹁至少你比我年轻。﹂岳衡尧幽默地说。

ˉˉ﹁年轻并不表示长寿。﹂卓怀仁不免悲观。

ˉˉ﹁年轻就是机会。﹂不愧是生意人。

ˉˉ﹁心棐不告而别，我完全乱了方寸。﹂

ˉˉ另一个男人如此在乎自己的心上人，岳衡尧不免心中酸味浓烈，但他仍尽量保持风度。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需和这个小毛头争风吃醋。﹁最近这场球赛你一定要加紧练习，全力以赴。不论是靠别人还是靠自己，关键性的一刻还是得拿出好成绩。﹂

ˉˉ﹁可是心棐……﹂

ˉˉ﹁她是我的女人，千山万水我也会把她找到，这点不劳你费心。﹂

ˉˉ卓怀仁明白该是闭嘴的时候，再说下去难免会让人以为自己不知好歹。

ˉˉ桑小语守在电话旁打瞌睡。

ˉˉ﹁到房里睡，女孩家躺在客厅睡大觉实在不雅。﹂曾非凡摇醒她。

ˉˉ桑小语怔忡一下，揉了揉眼睛。﹁你管我雅不雅！﹂

ˉˉ﹁你这是因反对而反对。﹂曾非凡纠正她。

ˉˉ﹁星期天轻松一点也不为过，谁像你，放假还西装革履的走在家里看风景。﹂她指指他一身正式的服装。

ˉˉ﹁我刚才从外头回来，上法院穿正衣服装也不为过。﹂

ˉˉ﹁法院？作啥？公证结婚啊？﹂她开玩笑。

ˉˉ﹁衡甫的案子结案了，我代表衡尧聆听宣判。﹂

ˉˉ袁心棐走后隔天下午，埋伏在畅情园附近的警察三两下即逮着伍壹火。落网后的伍壹火毫不在乎的说：﹁我是躲得不耐烦了，才会现身让你们捉着。﹂

ˉˉ﹁真奇怪，一切又回到原点，好像心棐从来不曾出现过。﹂曾非凡说，扯了扯领带。

ˉˉ﹁衡甫死得最冤枉了。﹂桑小语感叹。

ˉˉ﹁怪只怪他太贪玩，否则荣华富贵一辈子享用不尽。﹂

ˉˉ该怎么形容衡甫这孩子呢？和小语同年，却比小语还孩子气，与衡尧虽不同母亲所出，但十分敬重衡尧这个兄长，简单说来，是个没有什么特色的人。

ˉˉ桑小语一脸掩不住的兴味。﹁你准备为表哥卖命一辈子吗？﹂这是她从来不曾问出口的问题。

ˉˉ曾非凡很认真的凝视她。﹁我不曾卖命，更没有如你所说的签下卖身契，我不过坚守尽力而为的原则，这不是错。﹂

ˉˉ﹁表哥到底用什么收买了你，让你这么死忠？﹂

ˉˉ﹁死忠不好吗？﹂他反问。

ˉˉ桑小语耸耸肩。﹁未曾见你对爱情死忠过。﹂

ˉˉ﹁也许没碰对人吧﹂他含蓄地道。

ˉˉ桑小语突觉耳根燥热，心没来由的怦怦直跳，难道她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发生了｜｜

ˉˉ她爱上了非凡

ˉˉ不可能，没有可能，这是多么疯狂的事啊她看不起他的，不是吗？她嫌他的出身，嫌他是岳氏的走狗、奴才，她没有任何理由爱上一个奴才、走狗。

ˉˉ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心乱如麻呢？

ˉˉ﹁你很热是吗？﹂他问。

ˉˉ﹁呃？﹂她回过神。

ˉˉ﹁你的脸好红，是不是中暑了？﹂他站起身走向冷气机，看看温度。﹁适中啊！﹂

ˉˉ﹁我出去走走，这里太闷了，我需要透透气。﹂桑小语狼狈的要离开张力十足的现场。

ˉˉ﹁外头很热，你最好撑把洋伞。﹂曾非凡朝她的背影提醒道。

ˉˉ桑小语胡乱的点点头，却没回屋里拿伞就走了。

ˉˉ曾非凡摇摇头，﹁她又怎么了？﹂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不是吗？

ˉˉ毫无目的在街头漫步的桑小语，喃喃自语的模样像个小疯子。

ˉˉ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爱上她的敌人。

ˉˉ她时而摸摸发烫的脸颊，时而摸摸如擂鼓般的心跳。

ˉˉ她死定了、死定了，就要万劫不复了。爱上一个根本不会爱自己的人，不是死路一条吗？

ˉˉ哦｜｜My God！谁来救救她？

ˉˉ﹁桑小语。﹂有人叫她。

ˉˉ是卓怀仁！

ˉˉ﹁你怎会在这里？﹂

ˉˉ﹁我在这附近练球，你呢？是不是病了？见你自言自语的。﹂卓怀仁低头瞅着她。

ˉˉ﹁你球练完了吗？﹂她问。

ˉˉ﹁球是练不完的，不过可以休息一下。﹂

ˉˉ﹁渴不渴？我请你吃冰。﹂她需要冷静一下。

ˉˉ卓怀仁接受她的邀请，他也很烦，至少有个也认识心棐的朋友可以聊聊天。

ˉˉ两人来到冰果室，各点了一盘冰。

ˉˉ扫完一盘冰，桑小语搔搔头发，弄得一头大乱。﹁我的头快冒烟了。﹂

ˉˉ﹁你不是才吃完一盘四色冰吗？﹂卓怀仁指指盘底朝天的冰盘，看不出来瘦巴巴的小语食量惊人。

ˉˉ﹁我惨了啦。﹂她欲哭无泪。

ˉˉ﹁是不是心棐怎么了？﹂他心一惊。

ˉˉ桑小语指指自己鼻头。﹁都说是我了，干心棐什么事？﹂

ˉˉ卓怀仁松了一口气。﹁不是心棐就好。﹂

ˉˉ﹁真不公平，怎么你们男人心里、眼里全是心棐，我桑小语就不是女人吗？﹂这款差别待遇令人感到挫折。

ˉˉ莫非，非凡也爱上心棐？

ˉˉ应该不会的，他对表哥这么死忠，朋友之妻不可戏的道理他会不明白吗？

ˉˉ﹁你在想什么？﹂卓怀仁问。

ˉˉ﹁我在想，你们男人为什么有志一同全看上了心棐？﹂

ˉˉ﹁我和心棐本来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是造化弄人让我们分开，至于衡尧｜｜我不是他，不能代他回答。﹂

ˉˉ﹁你觉得我有没有女人味？﹂

ˉˉ﹁你是女人，当然有女人味啰！﹂他不懂她的问题真义。

ˉˉ﹁有没有很有女人味？﹂

ˉˉ卓怀仁想了想，老实的说：﹁你不是我会爱上的那一型。﹂

ˉˉ﹁那你知不知道可有人会欣赏我这型的女人？﹂

ˉˉ善良的卓怀仁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ˉˉ﹁真的？﹂桑小语有点喜出望外。

ˉˉ﹁你人漂亮、心地又好，怎么会没人懂得欣赏！﹂

ˉˉ﹁不是安慰我？﹂所有的自信突然在今天消失无踪。

ˉˉ﹁不是。﹂

ˉˉ满意的桑小语又叫一盘冰。真是酷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