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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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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又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一句话不投机,丰唐就会掴她几记耳光.她也习惯了,挨打就忍受着,有时,她也会大声叫喊,威胁他;但是,当她被他硬逼到墙边,说要掐死她时,她就软下来.通常,她挨打以后,倒在椅子上,呜咽五分钟.事后便把一切都忘了,又快乐起来,唱呀,笑呀,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满屋子里都听到她的裙子飘拂的声音.现在最糟糕的却是丰唐的踪影整天不见,他晚上要到深更半夜才会回来;他经常逛咖啡馆,会见他的哥儿们.娜娜平时战战兢兢,对他温柔体贴,唯一担心的事是,她责备他几句,他就一去不返.有些时候,马卢瓦太太没有来,姑妈和小路易也没有来,她一个人寂寞得要死.因此,一个星期天,她去拉罗什福科菜场买鸽子,正在讨价还价时,遇见了萨丹,她高兴坏了.萨丹买了一把萝卜.自从丰唐请王子喝香槟酒那天晚上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原来是你,怎么?你也住在这个区吗?”萨丹说道,在这种时刻,她看见娜娜穿着拖鞋走在马路上,一下子愣住了,“啊!看来你也混得不怎么好!我可怜的姑娘”

娜娜皱了皱眉头,示意她住口,因为那儿还有别的妇女,她们都穿着室内便袍,内衣也不穿,披头散发,头发上沾满了白绒毛.每天早上,在这个地区烟花女刚把过夜的嫖客送走之后,就来这里买菜.她们拖着破鞋睡眼惺忪地走路,一夜的烦恼把她们弄得疲惫不堪,个个心情沉重,她们从十字路口的各条街走向菜市场,有的还很年轻,脸色十分苍白,神态从容迷人;有的则又老又丑,腹部鼓起,皮肤松弛,这副样子被人看见,在接客以外的时间里也觉得无所谓.在人行道上,行人都回过头来看看她们,可是她们当中谁也不露出一丝笑容,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神态像高傲的家庭主妇,在她们眼里,男人似乎不存在似的.就在萨丹为买一把萝卜付钱时,有一个年轻男子,样子很像一个上班迟到的职员,走过她的身边,对她说道:“晚安,亲爱的.”她猛然直起身来,像尊严被冒犯了的王后,说道:

“这个蠢猪着了魔了吧?”

后来她想起来好像此人自己认识.三天前,将近午夜时分,她独自一人从大街上往回走时,在拉布吕耶尔街的拐角处同他交谈了将近半个钟头,她想拉他到家里过夜.她心里为这件事更加气愤.

“这些没教养的人,大白天对你说些不伦不类的话,”她又说道,“人家在干正经事时,就该尊敬人家,难道不是这样吗?”

娜娜虽然怀疑鸽子不太新鲜,最后还是买下来了.这时,萨丹想带她到家里看看,她住在附近的拉罗什福科街.等到只有她们两个人时,娜娜告诉她自己对丰唐怎样钟情.到了自家门口时,矮个子萨丹停下脚步,站立着,手臂下夹着那把萝卜,饶有兴趣地听娜娜把最后一件事讲给她.她也撒谎了,赌咒说是她把缪法赶出门的,还向他的屁股上狠狠连踢几脚.

“哦!踢得好!”萨丹连声说道,“踢得好!他什么也没敢说,是吗?他真是个胆小鬼!我要是在场并看到他那副脸就好了……亲爱的,你做得非常对.得了,金钱算什么!我呀,如果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我宁愿为他而死去……嗯?你要常来看看我,你答应我吧,敲三下左边那个门我就知道了,因为经常有很多讨厌鬼来捣乱.”

打那时起,每当娜娜感到太烦闷时,就来看萨丹.萨丹在十点钟前是从来不出门的,娜娜总有把握见到她.她一个人住两个房间,一个药剂师怕警察来找她的麻烦,为她添置了家具;但是,刚过了一年,她就把家具捣坏了,椅子被弄出了洞眼,窗帘也被搞脏了,东西堆在屋子里,杂乱无章,就好像被一群疯猫住过似的.有几天早上,她自己也觉得屋子里脏得实在看不下去了,想清扫一下,可是清除污垢时用力过大,不是椅子的横档被拉下,就是一块窗帘被撕坏.在那几天里,房间里比平常更脏,别人简直难以进去了,因为有一些东西堵在门口.所以,她最后干脆不收拾了.再说,在灯光照射下,带穿衣镜的衣柜.挂钟和残剩下来的窗帘,嫖客们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幻想.况且六个月以来,房东一直威胁要把她赶走.那么,她为谁维护好这些家具呢?莫非是为了那个药剂师?她决不这么干!她早上起来脾气好时,就大声喊:“吁!驾!”一边把脚伸得长长的,衣柜和五斗柜的侧面被她猛踢几脚,它们被踢得简直快要裂开了.

娜娜每次来了以后,几乎都发现她躺在床上.即使下楼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她也感到疲乏极了,往床边上一躺就睡着了.白天,她总是无精打采的,常常躺在椅子上打盹,直到黄昏时分,她才摆脱这种委靡不振的状态.娜娜觉得在她家里挺自在的,坐在乱糟糟的床上什么事也不做,眼看着脸盆随便摆在地上,沙发被前一天溅上泥浆的裙子上沾满泥斑.她们推心置腹,聊个没完没了,萨丹身穿睡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脚翘得比头还高,一边抽烟,一边听娜娜讲.下午,她们觉得烦闷时,就喝苦艾酒,用她们的话来说,这样一切烦恼可以被忘掉;萨丹不下楼,她甚至连裙子也不穿,就走过去把身子俯在栏杆上,吩咐女门房去买酒.女门房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她一边端来一杯苦艾酒,一边瞄着太太赤裸的大腿.男人总是她们最后谈到的话题,说男人怎样肮脏.娜娜谈起丰唐,让人厌烦;她说不上十句话,就要噜苏一次,说丰唐是怎样说的,丰唐是怎样做的.萨丹是个好姑娘,她不厌其烦地听娜娜讲述:她在窗口怎样等他呀,一碗肉烧焦了怎样发生口角呀,一连几个钟头赌气不说话呀,上床后又怎样和他和好了呀,那些没完没了的琐事.娜娜感到需要谈这类事情,竟然向她讲到她怎样被他打耳光的事:上个星期,他把她的眼睛都打肿了;昨天晚上,他找不到拖鞋,一个巴掌打在她的头上,她一下子栽在床头柜上.萨丹依然抽她的烟,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只是在插话时,才停止抽烟,说要是她的话,总是把头一偏,让那位先生和他的巴掌落个空.两个人都沉湎于这些挨打的故事中,她们非常快乐,甚至为这些重复过一百遍的蠢事飘飘然,她们还说被辱挨打后,浑身感到软绵绵.热乎乎.疲倦得很.娜娜回味丰唐怎样打他,直到他怎样脱靴子,对她来说,那是一种乐趣,因此,她每天来找萨丹,更何况最后她们感到相互有同感.萨丹还举出自己被打得更厉害的例子:一个糕点师傅把她打得晕倒在地上,但是她仍然爱他.从那以后,娜娜来了就哭,说不能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了.萨丹每回都要送她回到家门口,在街上待一个钟头,观察丰唐会不会来杀害她.第二天,娜娜和丰唐又言归于好了,两个女人高兴了整整一个下午,不过,她们尽管嘴上不说,挨揍的日子却让他们喜欢,因为她们对这种日子更有兴趣.

她俩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朋友.但是,娜娜家里萨丹从来未去过,丰唐说过,他不愿意看到婊子在他家里.她俩总是一起出去,一天,萨丹带她到一个女人家里,她就是罗贝尔太太.自从那次被谢绝来家里吃夜宵,娜娜一直挂虑着她,并对她产生了某种敬佩之情.罗贝尔夫人住在莫斯尼街,这是一条新街,很是幽静,属于欧罗巴区,街上没有一家店铺,房屋都很漂亮,里面的套间既小又窄,这里住的都是女人.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她们沿着人行道走着,不见任何其他行人道路旁全是高大的白色房屋,非常宁静,充满了贵族气派.街上停放着一辆辆交易所投机家和商贾的双座四轮轿式马车,一些男人来去匆匆,一边举目向窗户里张望,女人身着晨衣伫立在窗口,仿佛在等待什么人.娜娜起初不肯上楼,她神态矜持,说她不认识这位太太.可是萨丹坚持要她上楼.带一个朋友在身边总是可以的,更何况萨丹只想作一次礼节性拜访.萨丹是昨天晚上在一家餐馆才认识罗贝尔夫人的,她的态度和蔼可亲,她还叫她保证一定过来看她.娜娜终于同意上楼了.到了楼上,一个睡眼惺忪的矮个子女仆告诉她们,太太还没有回来.不过,她们仍被带到客厅里,在那里等待罗贝尔太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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