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番外之纯属意外(下)(1 / 1)
49、番外之纯属意外(下)
收银台前的女子一边两手忙着替顾客结账,一边仍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通话:“为什么不让我去西城弹琴了?”西城是市里一家挺有名气的酒吧。
不知道对方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继而说道:“那是因为那个酒鬼摸我的手,我才泼他的。”
“什么?道歉?你让他去死吧。”她掐了电话,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工作,脸上忙又堆起妥帖的笑意,说道:“86块,谢谢。”
温润的嗓音突然响起:“依你的性子,不适合到酒吧工作。”她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视线肆意游走在她的脸上,捕捉不到一丝的生疏,自然得仿佛他们之间真的是有着很熟络的关系。
她没好气地轻声说了句:“先生,我们好像不熟。”
男人将头微低,凑近她说:“你弟弟回韩国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待他很好,在中国的半个月他过得很开心。”
“那也不关你的事。”
于时骞盯着她的黑眸凝了凝,该是经历了太多,才会总是佯装着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SENGIFF酒店迎宾大堂正好需要人现场演奏,时间是5点半到8点,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试试。”
“先生,别开玩笑了好吗,我一没学历,二没家世,三没气质,何德何能去你们国际知名酒店工作,没其他事的话请你快些结账吧,别耽误了后面的客人。”
于时骞薄唇翕张呵出一丝浅叹,抽出一张名片放在她桌上:“你可以慢慢考虑。”
此时,正好和她交班的男大学生进来,说了句:“丁当,你可以下班了。”她诶了一声,将后面的账结了,利索地收拾东西离开超市,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了桌上的那张名片。
她到底还是去了,面试的时候只有于时骞一个人,他看着她的简历,仿似漫不经心地道:“原来你叫丁伶,上回听到有人喊你丁当,害我一直以为你叫丁当呢。”
他的话让她有些意外,她并不觉得像他这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会记住她的名字。
她弹钢琴的水平很高,甚至超出那些职业的钢琴师,只是第三天临下班前,大堂经理还是找到了她:“是谁请你来的?”
面前的人一看就是个极为干练的女性,丁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双手交握在胸前,心里有点惴惴,小心翼翼地问了声:“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我们这儿需要的是气质型女性,你根本就像个大学生,是有人介绍你进来的么?”
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不说出于时骞这个名字,她并不想顶着总经理的招牌继续在这里死皮赖脸地工作,便只好咬咬唇,摇了摇头。
“等等我让人把你这三天的工资先结了。”
丁伶心里难受极了,哀求道:“许经理,请你不要开除我好吗?真的,不对的地方我可以改。”
大堂经理叹了口气:“谁说开除你了,我是说你拿了工资以后去买条裙子,明天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穿着裤子弹琴了。”
她大喜过望,笑了笑,颊边露出浅浅的酒窝,恭恭敬敬地鞠了个一个躬:“谢谢你。”
彼时,于时骞就站在不远处,看见了她脸上难见的笑意,微张的唇线显得格外柔和,连目光也是软软的,像是可以一直让人软到心坎里去。
SENGIFF酒店的待遇和酒吧里的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她上街买了两件裙子,还剩了不少钱,让一向生活拮据的她有些不大适应,于是决定请于时骞吃上一顿。
地方是于时骞挑的,菜谱上都是外文,她根本就看不懂,他替她点了一份海胆饭,味道竟然出奇的好,他的话并不多,但每每说上几句,总会让她觉得很窝心。
他风度翩然,有一种妥贴而微妙的气质,与她先前以为的那种气势凌人的富家子弟截然不同。
最终还是他请她吃的这顿饭,侍应报出的天价她根本无法承担,他却只是笑笑说:“就当你欠了我两顿。”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丁伶照例从SENGIFF酒店下班,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站在外面等她,她连伞都懒得打,直接冲到他的伞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礼拜了。”
“那怎么今天才打我电话,不是说好出差一回来就来找我的么?”她像是在抱怨,声音有些娇嗔。
“丁伶,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雨声里,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承认吧,你不爱我,你跟我交往,一天24个小时有16个小时在工作,8个小时在家里陪老太婆,你自己想想到底有多少时间是给我的。直到这次出差,我才发现,有你没你的日子根本就没区别。这样的生活,我受够了。”
她仍旧试图挽救这份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感情:“我以后不这样了,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丁伶,算了吧,我已经和别人好上了,其实出差之前我们就已经好了,我只是怕对不起你,才决定用出差的时间去把事情想清楚,现在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她觉得有些虚弱,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被人从身后扶住,从灰蒙蒙的天空倾泻而下的大雨被一把墨绿色的伞挡住。
于时骞一手揽在她的腰际,彬彬有礼地对面前那人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丁当的朋友,请问你是?”
那人愣了愣,最后还是伸出手来同他握握,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于时骞一度以为她说的男朋友也是她随口编的,现在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她勉强牵起一丝苦笑:“谢谢你。”然后整个人就如失去重心一般向后倒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于时骞坐在不远处,听到动静就走到她床畔:“醒了?”
“我怎么晕了?”
“医生说你是操劳过度,你没事打那么多份工做什么?难怪这几天在酒店弹琴的时候也频频出错。”
她低下头去:“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这么累。”
她闻言抬头,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我没办法,奶奶生病住院了,每天的医药费都要很多,手术费更是贵的吓死人。即使做不了手术,我也得想办法让奶奶多活几年啊。”
“那怎么没想过去问问你母亲?”
“铭宇他爸爸的公司好像也出了问题,最近官司缠身,我怎么好意思再去烦他们。”
最后还是哭了出来,她伏在他的肩头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才像忽然想起什么:“不行,我要去看奶奶,她就住在这家医院里,看不到我她一定会担心。”
他安慰她:“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把你奶奶的房间号告诉我,我去跟她说。”
无可否认,他让她觉得安心,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病房里空空荡荡的,她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就去看望奶奶。没想到的是,奶奶已经被转到了特护病房,医生的态度也变得出奇得好,毕恭毕敬地丁小姐丁小姐的唤她。
他们呈上了手术同意书,告诉她已经有人把手术费全部交清了,现在她只需要签下名字就可以立即手术。
她知道是于时骞替她出的这笔钱,可是无功不受禄,她每天都打他的电话,一次一次地去SENGIFF酒店,甚至还找了他的秘书,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他似乎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直到医生说:“小姐,快下决定吧,再这样拖下去,你奶奶的身体会吃不消。”
到底是拗不过命运,她终于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奶奶出院那天,她很开心,买了很多好菜打算回家同奶奶一起吃顿好的,谁想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丈夫的公司终究是倒闭了,如今走投无路,唯有全家举迁至中国来投奔女儿。
机场上接到他们一家三口,妈妈仿佛老了很多,韩铭宇跑到她面前,跟她咬耳朵:“我回家后一直没有说出真相,所以爸爸妈妈还都以为你住着三室两厅的房子。”她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酸涩,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实情。
却听到一声久违的叫唤:“丁当。”
她转头,于时骞正向这里缓缓走来,在她的身边停住,风度翩翩地接过她母亲手中的行李:“伯父伯母好,我是丁伶的朋友,于时骞。”
“没想到小伶竟然有你这样出色的男朋友。”可能是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丁母几乎是脱口而出。
于时骞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我在北环那边帮你们准备好了房子,先带你们过去看看吧。”
然后又侧过头去对丁伶小声说了句:“你放心,绝对是三室两厅。”
她已经吃惊地忘记了开口说话,只是机械性地跟着他的步伐,他开了车带他们过去,把所有都安排妥当以后,才说离开。
丁伶的大脑这才重新运转了起来,推开房门就追了下去,从他身后叫住他:“喂。“
他转过身,微微抬眉,等待着她继续。
“你前段日子为什么消失?”
“我怕你会拒绝我的好意,先治好你奶奶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那为什么今天又突然出现才机场?”
“你弟弟事先给我打了电话。”
“那……”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口中呼出一团白气,继而缓缓问道,“你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看上我了?”
他唇角微微上翘:“你一没学历,二没家世,三没气质,何德何能觉得我会看上你?”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从上到下,肆无忌惮。
于时骞忽然走近她,抬手用指尖撩开被她吃入嘴里的发丝,动作里蕴含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体贴和宠溺,然后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不过,就是这样的你,总是会让我无缘无故地感到心疼,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关心,去呵护。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心无旁骛地只想着你一个人,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将头抵入他的怀中,他抱紧她,耳边传来了她近乎蛊惑的声音:“我不在乎开头的好坏,我只想要happy ending。”
白色的雪花,从天而降,纷纷扬扬。
如果说,他们的相遇是一场美丽的意外,那么,如此美丽的结局则一定不是意外,而是——命中注定。
本文至此完结,如若兴起可能还会补写一些小歌和小言的婚后番外,至于关以默的番外我会另开一坑,以小短篇的形式出现,不过最近偶有点懒,不知道啥时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