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崔林言事 > 81 天变足畏失前蹄

81 天变足畏失前蹄(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追逐:巫女的私奔计划 穿回大明做公主 性不性都爱你 投笔从容 柳谙花不暝 宠宠欲动 猫游记 驭夫36计 失常 晓静

宁熙三年十月二十,争执了许久的今科仕子任命终于下来,方严举贤不避亲,执意说动皇帝把方愍留在了自己身边,被曾公望、林泓等人大肆攻击。出人意料的是崔瑾义,原本算是方严直系,但最后不但未曾在受攻击,还同吕惠卿一道成为政务司执笔,余者诸人如周缜几乎全部出京任职。

期间赵怡曾再次邀请我,我没有应约。崔瑾义也不曾再上门,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给我传信。我不太明白父亲为什么说要留我一段时间,我也不太明白崔瑾义的态度为何一直这样温吞。后来是秋白姐姐和青云哥哥告诉我,我才渐渐明白。

青云哥哥曾与崔瑾义深入谈论过我,瑾义认为他目前的处境其实是合吕惠卿一样的。在他的角度,有方严的赏识之恩,也有方愍的兄弟之义,甚至还有吕惠卿的同窗之谊,无论他是不是这样看,外间的人一定会把他划为方严嫡系。若他轻易上门提亲,其实是和吕惠卿没有什么差别,到最后都会令我夹在中间,处境艰难。哥哥虽然赞同他的君子之行却也不高兴,认为瑾义不应该明知这样的情形还对我表露好感。瑾义,低头沉默了很久,之后只有一句:情之所钟,情不自禁。

哥哥听了这句话就再也没有话说。其实我倒不是特别担心这样的问题,因为至少吕惠卿和崔瑾义的用心就是不同的,有了这个前提就都好办。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不觉得忧愁,只是和哥哥一道平平淡淡的打理一下生意,读书弹琴,做一个闺阁女子常做的事情。

深秋过了,眼见就是严冬,有时候也琢磨一些冬日里的膳食,让燕语做。

恬儿婚后曾回门,一脸的鲜艳。但陪嫁的嫲嫲私下却告诉婶婶,原来已经赎身的喜秋盼夏又进了吕府,眼下虽然没有封姨娘,但看样子是迟早要封的。恬儿新婚期间,同吕惠卿如胶似漆,也不甚计较。婶婶听了皱眉,无话可说,末了只有一句:“你们好好照顾恬儿吧,往后就是人家的家事了。”

后来婶婶同我说:“这吕惠卿只怕早就和这两个丫头说好了的,不然这两个丫头哪能那么轻易赎身,又这样轻易的进了吕府,唉,恬儿这辈子!”

对于无耻的人千万不要低估他无耻的程度!这是我在这个时空,两辈子加起来经历过的最丑陋的阴谋算计。

-------------------------有些乏味的分割线--------------------------

宁熙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全食。帝国中一半的州县经历了长达一个时辰的遮天蔽日。

宁熙三年十一月初三,前翰林院大学士慕容修慕容先生上表奏请皇帝终止长达十年的变法,历数变法在各地引发的民变、弊病,更直言十月二十九的天狗吃日遮天蔽日,是上天对天子的警示,柬言“天子天授,代天巡狩万民,不畏天变,不恤天意,何以为天子!”

天子天授!这是天子的最根本含义,若天意都无法体会了还谈何天子?慕容修这一奏折直击天子逆鳞,当即引发朝堂酝酿多时的巨变,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我父亲身为舍人院中书舍人一马当先,引古论今把方严多年的施政要略一一驳斥,更加根据历来地方任职看到的弊端行诸诗文,传遍天下。余者监察御史诸人、三司判官等人轮番上阵。甚至与远在京外已经离朝多年的古光都一日三封信的写给方严,争论革新弊端。

东南六省弊案、姑苏民变已经几乎耗尽了方严的大部分精力,如今朝堂群情汹涌,就再也无力组织反攻,几乎兵败如山倒。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皇帝本身的意见,或许是十年变革已经积累了太多的矛盾,也许是天变终究触到了皇帝的逆鳞,皇帝再也扛不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于十一月十五罢了方严的右相,仅保留翰林院大学士的虚衔。同时下诏罪己。

“天变不足畏”,方严执政之初正气凛然宣称的这句话,到了十年后的今天,成了绊倒他的门槛。不知道讽刺不讽刺。

我听闻这些事情,微喟:敢为天下先的人永远都要承担最盛大的荣耀,以及最沉重的后果。祖父当年听到这一句话鲜有的打翻了我端在手上的药碗,可想而知“天变不足畏”这句话是多么的犀利!

方严一倒,革新派顿失马首,那些往日的党羽有纷纷倒戈的,有悄无声息的,一场巨变下来,各人的人品、气节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哥哥大约知道由之苦闷,只拉着我和秋白一道陪着,出门走动。

我心里暗叹由之命途坎坷,原本有才,但两次科考,一次遇上家中巨变,一次碰到朝中巨变。

见到崔瑾义,还见到被崔瑾义拉出门的方愍。离上次见面那里有多久,方愍就瘦的不成样子,冬日里一袭缎锦棉袍松松落落,面上直发青。

我们都知道这两个人心中发苦,连哥哥也皱了眉,对方愍说:“方公子怎么这样瘦起来?冬日里只见人胖,哪有你这样瘦的?什么样的事情不能想开一些?!”

方愍看着我们几个,连连苦笑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几个是坐在京城顶好的酒家雅间内,看到这样子,心中也明白什么事情,哥哥秋白这样开朗的人就是想张口说句安慰人的话,也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只能挑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聊聊,指望心中的沉郁能消散一时半刻。

不一会方愍起身出去,由之看着方愍的背影,若有所思,又摇头说:“今日我只怕好心办了坏事了!”

哥哥不明,问道:“怎么说的?方公子这样子,不大像样子啊,由之多劝解着。”

由之苦笑:“不瞒青云,当日愍弟点状元是林大人主考,但到了给我们点官职的时候,方大人、愍弟就已经被曾公望大人弹劾,眼下方大人……愍弟首当其冲,受了许多不大动听的话。愍弟君子耿直,心头不大宽松的。今日来这里,我原想让他也出来散散闷,偏偏淸月、青云和林大人关系密切。愍弟虽不至于迁怒,但只怕他心上也不好过。”

秋白听了皱眉,说:“祖父、林家伯伯与方大人政见不合,这也是都知道的,但就是这样长辈间还有诗词唱和的,咱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不应失了气度才对。就是在方公子面前,秋白也敢这么说。有这么个态度,哪怕朝中风浪再大也能熬过去的。今日不论,往日我祖父、林伯伯何尝没有失意退朝的时候,要论个长短是非,咱们这些人也就没有眼下的这番交往了。”

由之听了也点头,想了一下又笑:“慕容小姐到底是有见识,一番话说得由之心中敞亮。愍弟也该听听,日后我只拿这番话劝他。”

“对咱们,这话是对的,但对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若看不开,只怕也难办。”青云哥哥还是有些担忧:“由之,近日只怕你也听了不少不大入耳的话吧?”

由之仍旧苦笑:“这些话倒也无妨,三年前就听过,眼下也不过换个花样再听一次罢了。我最担心愍弟的身体。说起来”,由之看了我一眼,“淸月上回在杭州府就说过愍弟有宿疾,我曾替他打脉,觉得两手脉象不一,深切之,有脉突如其来之感,又兼细数。淸月……”

我知道方愍有先天性心脏病,但他能长这样大,说明这先天性心脏病还在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只是他很容易感染,一感染只怕就此命休矣。因此我郑重的对由之说:“方公子的病平日也无甚妨碍,只是注意调养休息而已。但他略有先天不足,极易受风邪侵体,一旦受风寒则一发不可收拾。由之要劝方公子、看顾着才好。”

由之点头,正说着,雅间外面又吵闹起来,大家不明所以,听了好一会,由之面上一紧,赶紧站起来出去,我们连忙也跟上去。大厅里方愍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胸脯起伏,旁边几个书生打扮围在一旁,店家的小二上蹿下跳的调和着。

由之急急走过去,拉开方愍,低声说话。旁边的书生一看见崔瑾义,又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正是探花郎,号称云燕飞鸿的崔瑾义崔大人呢!”

旁边的书生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一个状元、一个探花,这方严的手伸的真够长的!”

“可不是,还说什么举贤不避亲,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崔瑾义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政务司执笔,这可是最靠近方严的人!”

“听闻他们以前就关系好着呢,只怕这燕云飞鸿也不过徒有其名……”

“一丘之貉……”

一番话,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饶是崔瑾义好风度,也听得眉头紧皱,方愍更加不用说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正在说起似是而非的事情,我们赶紧拉开方愍,只劝他何必与这些人计较。方愍平了气息才不平地说道:“也不是愍计较,只是愍心中不平,父亲十年辛苦一朝丧,只为一场天狗吃日,往日的千般功劳都成了坏处……父亲多年来就反复对愍说天变不足畏、天变不足畏,往日皇上不也……”

“愍弟!”由之赶紧截住:“这些话怎可大庭广众宣讲!”

青云也赶紧把方愍拉回雅间,秋白紧跟进去。留下我和由之落在后面一步,我想了一下,对由之说:“由之,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

由之一笑:“淸月放心,由之已经不是当日满腔激愤晕倒在溪边的崔瑾义了!不然岂不辜负淸月当日在山中的一番开解!”

我点头,由之也点头,我在他眼中看到清明,因此放心。

进到雅间片刻,则又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的贺鸿飞。

“诸位!景怡亲王殿下有请。”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怡看见我们进来也站起来拱手一一相见:“状元郎、青云,秋白!”

我与由之落在后面,赵怡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下,才微笑道:“淸月今日气色不错,想必探花郎的药案对了症了!”说罢走到由之身边,微颔首示意:“探花郎,崔瑾义!本王的菊花宴上就见过,如今点了官更叫人刮目相看了!”

由之微笑作揖:“王爷过奖,瑾义岂敢!”

一是大家落座,哥哥可能觉得赵怡有些不明,因此拉我坐在身边,秋白姐姐反而与哥哥隔开,坐到了赵怡身边,青云身边则是崔瑾义和方愍。

“今日本王也只是微服出门走走,诸位大可不必拘礼。”

“王爷,今日这样有兴致?今日天气冷着呢。”秋白是一众人中与赵怡最熟悉的人了。

赵怡微微一笑:“也不只是怡有兴致,秋白和诸位也有兴致!”说着微抬手,示意我们随喜。

“方公子看着气色不怎么好,想是天时冷?”赵怡看着方愍。

方愍点头:“谢王爷垂询,愍无大碍。”

“这楼也算是京城里头一份的,尤其那酒,挺厉害。”

“青云也听闻此楼的梨花白堪称上品。往日从中州到武夷,一路的酒,就像是从嗍风走进了微风。来了京城喝了这梨花白,又别有风味。”青云端着杯子略向赵怡示意,然后也怡然自得起来。

“家父也屡屡向瑾义提及京城内的梨花白……想来在京赶考的仕子都曾饮过这梨花白吧。秋白曾在京中,想必听过,只是淸月,前林中书也提过吧?”

“祖父未曾提过,不过祖父总说小酌怡情,有时候天冷,他老人家对着文章也能饮上两杯。”我微笑着对由之说,心里又想起过往的时光。

“林爷爷那时候在后山的可园里头可不是经常抱着妹妹一面饮酒一面念文章!绿蚁新醅酒,我都不记得家父和林爷爷一起喝过多少回酒了。”

“可见这人上了年纪和年轻时候就不大一样,秋白跟着祖父就常听他提起年轻时候与林爷爷怎么痛快豪饮呢!”

“说起来我听闻方严大人就不怎么饮酒,方公子也是洁身自好的君子。不过以淸月看来,酒也不算是坏东西,方公子也可以饮些。由之也懂医理,若他陪着方公子饮酒自然是妥当的。”我其实有些担心方愍的状态,说着看了由之一眼,由之微笑点头:“自然!”

青云也点头:“说起来妹妹手头只怕也有些合适方公子的药酒?”

我摇头:“素来师傅喜欢跌打损伤,淸月手头的药酒多偏重于这些外伤。”

“多谢淸月记挂,愍不胜感激!”方愍对我道谢。

我一眼扫去,发现赵怡一直沉默,脸上是一种职业的笑容,我们这几个人都太熟悉了,好像有点把他撇下了,因此笑道:“王爷见笑了,在座诸位里独独淸月孤陋寡闻,说句浅薄的话,皇宫大内的御酒贡酒淸月未曾见过,更毋论尝了,只怕是琼浆玉液呢!”

赵怡微微一笑,直看我的眼睛,温柔地说:“琼浆玉液……淸月要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怡却是想与淸月围炉煮雪,一尝淸月炮制的酒呢。”

……

我觉得我蠢得自己送上去给赵怡调戏,还是在这样多人的时候……亏我还一片好心怕他被冷落。我不知道青云哥哥和由之是什么反应,至少我觉得自己很尴尬。

“琼浆玉液自然珍贵,但淸月体弱,只怕不宜饮酒。”由之看着我,温和的劝诫,我正想张口回答……

“怡倒忘记探花郎也深谙医理!但怡府上也有上好的酒醪,桂花酒酿丸子,这样的饮食也配得上淸月这样的身子。”赵怡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一惊,怕崔瑾义得罪赵怡,正想说话。

旁边秋白赶紧握着我的手笑道:“王爷可不能这样偏心,这样的雅事,可不能偏了咱们!谁不知道京城里就属怡王爷最有雅兴的!”

赵怡看了我和秋白一眼,又扫过青云和由之,笑道:“这是自然。”

目 录
新书推荐: 掠吻尔尔 逍遥无敌天尊 偷偷结了婚,疯批前任他又争又抢 七零,我的目标是气死绿茶养女 江北往事录 权狱无间 都市奇异录之人狐传奇 娇娇一胎多宝,五个大佬争当爹 火红年代:女知青送上门,我靠种田养家 浪子生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