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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这个人。
非常非常地想见。
可是终于忍不住地走进来以后,却捂住了她的双眼。明明想要问“你过得还好吗”,说出来的却只有轻轻的“好久不见”这四个字。
袁左发现那孩子意外地安静。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喊,而是抬起一只手,覆盖在了自己的手上。
没有戒心也没有敌意,完全的依赖。袁左甚至感到那只手在因激动而微微地颤抖。
她还记得自己。
欣喜之下袁左抬起头来,却发现一双幽绿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那眼睛的主人发觉袁左在看它后很快溜了,钻进什么东西里去。它弄出了细微的声响,这声响只有袁左能听得到,她甚至听出它钻进了什么东西里去。
一个盒子。一个,上面似乎有着自己姐姐气息的话盒子。
可是如果是姐姐的,为什么又会有别的怨灵附在上面?而且很明显的,这个怨灵是被别的力量强行拘禁在这里。
不好的预感驱使着袁左手下用力,然后在“好久不见”这句话后面很快地加了一句:“姐姐。”
这样一来,你便会认为我是来找姐姐的蛇妖,而不是当初温柔对待你的那个人吧。
袁左缓缓地松开了双手,在那孩子回过头之前消失不见。
夜晚。三点钟。
赵胜接到了辛草的电话。他有些诧异。按照他估算的,辛草至少在一个月后才会向他求救。
“这么早?”
对面的江安也微微愣了一下。
本来江安是要飞去韩国的,他那神棍父亲算了一卦,非说他今晚有难,死活都不肯让他出国。闹了一晚上后,半夜三点钟,江安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家里。
负责送他回来的赵胜笑而不语地看着那老神棍训儿子。
接着就突然接到了辛草的电话。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寂静。
赵胜的眼睛在江安和那老神棍之间转了一下,然后沉稳地道:“喂,怎么了,辛草?”
辛草知道赵胜的夜生活丰富,所以才敢就这么打过来。听到他清醒的声音后,更是松了口气。
“今天晚上,那蛇妖来了。”
“什么蛇妖?”
“给姐姐送梳妆匣的那个蛇妖。”
老神棍眨了眨眼睛,并且用手指戳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膀。
赵胜了然地道 :“这样吧,我让江安去接你,你今晚先在酒店住一晚。”
辛草心想江安也许是有了别的事才没去,也就没多问,很乖地说:“那好,我在这里等他。”
放下电话后赵胜抓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衣服,站起来道:“那好,伯父,我那边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江安一个人去可以吗?”
老神棍大力地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死不了。”
待赵胜走后,老神棍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那眼神逐渐变得恐慌,害怕,最后成了卑微。
他低下头,对着准备出门的江安道:“父亲,今晚请您务必早点回来。”
江安把车开到小区那边时辛草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站在那里,紧紧地攥着一个手机。
江安把车开到她跟前。等辛草上了车,他打开广播放音乐,试图安抚一下辛草。他早就说过了,女孩子,真正地见了鬼,哪还会那么冷静。
可是辛草的反应的确有些不同。那发呆的样子不像是刚被吓过,反倒像是刚失恋一样,充满了对人生的怀疑。
“你见到那个蛇妖的样子了吗?”江安打破死寂的气氛。
“没有。”
“没有就好。我听别人说其实蛇妖的脸都长得很恐怖,见了一次会做一整晚的噩梦。你看,这次你至少不会做噩梦,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想用这话来逗笑辛草,可辛草回给他的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着那么温柔的声音的蛇妖,也会长得很恐怖吗?”
“总之......你相信我就好。”
辛草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后,天色大亮。
她做了很久之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她被人追杀,在街的拐角处,她遇到一个女人。那女人带她到一个屋子里,说自己是她的亲生母亲,会永远地保护她。
辛草欣喜地接过那女人接来的茶,紧接着,她感到肚子上一阵疼痛。
她低下头,只见亲生母亲手里的水果刀正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从知道了身世以后,便开始做这样的梦。
背叛。
自出生之日起,便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甚至差点被最亲近的人杀害。
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还对别人抱着希望,还以为会有人对自己不离不弃,温柔相待?
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连父母的爱都得不到的人,还能得到什么?
辛草坐起来,在自己随身带的包里翻拣。那里有她自小带着的玉佛,是在寺庙里得到的。周围很少有人脖子上戴这种红绳串着的玉佛了,嫌弃这个土气,辛草也就很少戴了。
这次就戴上吧,兴许这玉佛能在这房子里保护自己。
对,辛草,没错,你得学着去保护自己,得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许久不戴的玉佛有些冰凉,贴在皮肤上时让辛草打了个哆嗦。她收拾好一切,给赵胜说她要过去了。
“你,还好吗?”
“我要拿你的钱,总该做点该做的事。”
只是回去后辛草着实吃了一惊。自家门口这时被几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以为发生了什么案件,结果走近一看,只见一个喝得说胡话的女孩子正瘫坐在自家门口。
一个上了年纪的邻居说:“你朋友来你这儿喊了大半天啦。哎呀现在的小姑娘,喝什么酒啊。”
另一个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朋友弄自己家里啊。”
辛草也觉得奇怪,这说着胡话的人居然还能喊出自己的名字。疑惑和被邻居怂恿之下,她把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拖回了家。
一进门后,那女孩子便整个人没了力气一样,直接压下来,压在了辛草的身上。辛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僵了。
倒下来时,她的嘴唇擦过辛草的耳朵。辛草听见她说:
“啊,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