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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视线很专注、讶异，也很温柔－－却也必定有足以令她心碎的悲伤，即使藏的极细、极小。

她不能感知到外界的状况却能听见他心中的越发磅礡的雨声，直到护心镜碎裂她竟能破镜而出。

千丝万缕的心思纠结缠绕，然而此刻显然不是解开的时候。

判定劣势的玄之玄在稳住身形后立刻转身退走，方杜若感觉身后有一道凌厉的风擦过，被掷出的墨狂钉在玄之玄的脚步前阻拦了他的离去。

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再次冲上前对上了狼狈不堪的玄之玄。

杜若运转体内的力量设法化去玄之玄对俏如来的攻击，双方彼此激烈的攻势很快的令玄之玄不支。

一掌一拳皆是无可压抑的痛和愤怒，渴望立足在阳光下的影子终是消散于浩然极罡的纯阳掌下。

不顾伤体和反噬发动的纯阳掌终是令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俏如来终是不支倒地。

一具温暖的身体一把接住了他，然而模糊的视线却已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他紧紧抓住环抱着他的那双手似是想留住怀中的一缕清香，俏如来那样害怕。他再不愿重蹈上一次在少女怀中沉睡的覆辙。

然而俏如来内心的恐惧终是沉重的伤势，挣扎的意识剎那间坠入黑暗之中。

×

「杜若姑娘，发生何事了吗？」在长廊的转角看见了心不在焉的少女，晚归的俏如来有些意外，「这样晚的时间怎么还未休息。」

月过中天后屋内的烛火幽微，少女单薄的身姿在昏暗的长廊上似一抹飘忽的幽魂。

方杜若似是没有预料到这个时间会遇到俏如来，原先苍茫的神色此刻满是惊吓和惶恐。

「我……」声音有些沙哑，方杜若下意识的开口回答，然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飞快的摇了摇头。

来到正气山庄已有十数日的时间，他知道眼前平日故作镇定的少女总是有几个夜半时分难以入眠。

仔细地打量着欲言又止的少女，没有漏看她发红的眼角和微微颤抖的手指，俏如来下意识的揉了揉方杜若的头。

震惊和仓皇一瞬间突破到了另一个层次的讶异，俏如来看着少女诧异的神色不禁为自己的唐突而尴尬。

感觉到俏如来一瞬的僵硬，方杜若眨了眨眼颠起脚跟脚顶了顶僵在头上的掌心唇角轻扬。

不知为何转换了心情的少女温声向他说了句晚安，徒留他一人呆愣在原地。

微痒的触感仍残留在掌上，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气泡般在心底飘忽升腾。

收拾了心底的情绪欲俏如来转身回房休息，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的夜中分外清晰。

低头看向脚下的异样感，俏如来移开步伐看见了碎裂的玻璃镜片。

他忽然意识到无论是方杜若或是那熟悉的笑容睁开双眼后不过是一抹苍白的梦境。

俏如来倏地睁开双眼，撕裂的疼痛感在全身上下扩散着。

他挣扎着起身，撑上床边的手却摸上了一颗毛茸茸的圆球。

向下一瞅，一时间又僵住了身体。

然而缠绕着绷带的右手下意识的开始揉了揉身侧少女浑圆的头顶，俏如来有些茫然着。

手上的动作毫不自觉的不停持续着，然而趴睡在床边的方杜若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还表现出了一脸很是受用的表情。

俏如来忍俊不禁，面上绽开了久违的浅笑。

这次的梦很长，又太过不一样。俏如来想。

他停下□□少女头发的动作，滑落的指尖仔细的描过少女的容颜，那样的

小心翼翼深怕戳破了此刻彷佛真实的梦境。

他静静的凝视着方杜若熟睡的容颜，却不料本是熟睡的少女竟瞬间转醒，两双眼睛沉默相视。

「你醒了。」

方杜若起身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转身要去给俏如来倒杯热水却被一把拉住。

她疑惑地回头。

「让俏如来、再仔细的看看你－－若是醒来，便再无机会了。」

干涩而悲伤的话语让方杜若心一紧。

「你－－觉得我只是一场梦？」

凝视着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杜若感觉一股莫名的委屈和心疼排山倒海的溢出，在心间翻涌，复杂的情感全凝在眼角。

方杜若走回榻边双膝向上一跪，居高临下的捧住那张俊逸的容颜，似是要让俏如来看清自己一般。

眼角的泪水滴落在俏如来的唇边。

苦咸而涩的水珠那样滚烫，陌生的温度让俏如来一愣。

和玄之玄对战的情形在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一切不是他伤疲时的幻觉。

－－似真实的梦境后，又是彷佛梦般的真实。

他抬手想拭去少女的泪水，手却在突如其来的呼唤下顿住。

「杜若，精忠他可－－」史艳文手上端着刚煎好的汤药推门而入，纵横江湖多年在大风大浪面前都面色不改的他思绪却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方杜若原先的情绪被一秒打散，她回头想跳下床去接过史艳文手中的汤药，然而后者看向他们的眼神太不对劲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不等等史爸爸您误会大了真的，等等别留了汤药就走等等啊！

方杜若内心犹如千万只雪山银牛狂奔而过。

身下的俏如来看着少女变化万千的表情笑的直发颤，内心崩溃的方杜若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被带进温热的怀中。

将少女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俏如来偏头凑近少女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语带笑意。

耳边温热的吐息让方杜若颤了颤，调笑的话语让思考瞬间停摆。

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俏如来收紧了环住方杜若腰间的手，垂首埋进少女柔软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