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圣女(1 / 1)
佩风大惊,一跃而起,原来先前询问她的这男子年约四旬,高鼻深目,正是那日与四五相斗的雷长老!心里道:“这个‘雷长老’不正是当日与四五相斗之人么?这便是‘长风’么?不知与‘风雪’二老是否相识?拜火教便是魔教么?”
她不知拜火教也称袄教,因行事诡异,被外间视为妖魔,讹传声音,便传为魔教。
这名男子道:“你曾在中原习武,这件事是也不是?”
佩风浑不记得曾在中原习武,逸雪曾在山下嘱咐过此事,点头道“是”。
雷长老竟未认出她来,哼了一声,对长风说道:“既是你的弟子,便是我拜火教徒。”瞪着佩风道:“你说你曾在中原学艺,可有什么凭证没有?”
佩风心念电转,忽然想起当日在中原破庙中遭遇高丽死士,卓元曾要她出庙求救,当时借与她一方木牌。离开高丽之时,带在身上。忙伸手入怀,果然不曾遗失,取出呈上。
雷长老与长风细细察看,均点头道:“此牌是武当山独有的铁木制成,万难伪冒。”
此言一出,便是相信她所言均实。屋中数十人齐声欢呼:“火神保佑,我教终于又有圣女了!”佩风于波斯语懂得不多,数十人欢呼之声杂乱,有些全不可解,但听出有些人话语中有哽咽之声,也不由代他们高兴。
长风道:“各坛首座与长老先散去吧,待来日这孩子过了圣女考较之后,咱们再商讨复教大计。”
佩风一路西来,犹如蒙在一面大鼓之中,当日被高丽人劫去,真熙还事先讲明所图何事,如今深陷入这深山大殿的一群怪人中间,心里既感狐疑,又觉不安。
房中数十人渐渐散去,长风携她出了大屋,两人走下台阶,仍是刚才那名白袍女子,引着她走进大殿下首一间小室。
这间屋室之内诸物齐备,不但有床、桌、椅、柜。柜中更有许多书籍。随手翻看了一下,全是波斯文字。
大殿外下起大雪,屋中虽没有火盆,却不觉得很冷。想来当如雪谷一般,地底有温泉之类。
白袍女子送来饮食清水,在这苦寒之地,只是些果子面饼,全无荤腥,佩风一怔,心中疑惑不解。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生性随和,不喜计较这些小事,吃过饭之后便睡了。
次日清晨,白袍女子来服侍她洗浴更衣。洗浴后这女子将她带入大殿中另一个屋子,这屋子内宽阔之极,比之前那议事厅还大了许多,屋内仍是点着蜡烛。屋内正中是一个巨大梯形平台,台阶连同平台均是白玉雕成,高约丈许,看不见台面上有什么物事。
那白袍女子已先退了出去,佩风走上台阶,平台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翡翠水池,池中注满清水,在烛光之下碧绿莹然,明艳清澈。
水池四周约有丈许空台,台上铺满鲜花,鲜花中间有个极大的毛毯,色做乳白,上面却是厚厚一层灶灰。
这等奇异情形佩风连做梦也从未见过,登时怔住了。
这时屋中传来一个年老女子的声音:“把衣服脱了!”
佩风循声看去,这屋中空阔宽大,唯见四面墙壁,不见人影。稍一迟疑,那女子的声音更加严厉:“把衣服脱了!”屋中空旷,只传来一阵阵回声,虽然不见一人,佩风却觉得为难之极。
这时屋中进来两名白袍女子,上前脱她衣服。佩风右手一掌,击退右边那女子,左脚一扫,便将左边那女子踢到台阶下面。这两名女子浑不畏惧,爬起来再度扑上。
佩风刚打倒这两名女子,屋外又奔进两名女子,看身形武功比刚才两位还高。佩风出指如风,连点这四人身上的穴位,可是这四名女子被点中穴位却毫无知觉,便似身上没有穴位一般,佩风心中连呼邪门。再纠缠数合,门外又涌入两名女子,这六名女子浑不惧疼痛,佩风忽然想起当日的黑甲军士,只要有一人力竭,立时有人补上,替代他的位子,这些女子前赴后继,便如黑甲军一般,念及临花的性命,只得道:“好好,我脱便是了,你们……出去!”
这六名女子见她动手脱衣,才躬身退出。
佩风从未在人前脱过衣服,想到自己若不按计行事,临花性命堪忧。一咬牙,脱去了外袍,那年老女子厉声道:“全部脱了!”
佩风将衣服全部脱下,那女子吩咐道:“去坐在毛毯上!”
佩风拾步上了台阶,去坐在那乳色毛毯的灶灰之上。忽然鼻端闻到一股刺鼻的霉臭之气,鼻子一痒,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佩风不知这是检测她是否是处子的方法,只觉这些人行事怪异,或因如此,才被世人称为魔教也未可知。
只见那年老女子说道:“站起来!”
佩风站起身来,觉到身子簌簌发抖,忙将衣服穿上。
屋外门开,进来一个年老女子,这女子长袍裙裾拖在地上,脸上的皱纹重重叠叠,分不清哪一道更深,哪一道更浅些。她头发全白,牙齿也没剩下几颗,年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她手中拄着黄金杖,杖头雕刻成火焰形状,颤微微走上台阶。
她看了毛毯一眼,用黄金杖指着翡翠水池,示意佩风进去洗浴。
佩风看着她年老耄耋,脚步蹒跚,似乎即刻便会倒下。只见她又上前一步,脚下一个趔趄,眼看便要倒进水池中。佩风忙上前伸手搀扶,这年老女子忽然将身一侧,在她背上用力一推,佩风万没料到,这如风烛般摇摇欲坠的老女人会袭击自己,脚下一滑,便跌进翡翠池中。
池水明洁净透,幽绝清绝,池水涌上来,暖洋洋的覆盖在皮肤上,像有无数暖气渗入皮肤毛孔之中,全身舒泰无比。佩风头脸钻出水面,这年老女子忽然将黄金杖掷下,跪在地上向她膜拜:“以火与光的名义起誓:从今往后,祭司冥炎奉圣女为拜火教主,为圣女效忠!若违背誓言,则堕入火窖之中,灵魂永远不得救赎!”
虽然做圣女一事是被逸雪以临花性命相胁,不得已而为之,但如此欺骗这年老女子,佩风顿觉心中惭愧,忙从水池中一跃而出。冥炎连退数步,高声召唤侍女过来服侍。
屋中涌入八名白衣少女,这八名少女却不蒙面,上前来为佩风更衣。佩风一叠连声的拒绝,冥炎黄金杖一出,登时刺中离佩风最近的一名少女。这少女被尖锐如剑的黄金杖刺中,立时倒地,胸口血流不止,染的翡翠池中一汪清水尽都红了。
冥炎道:“这侍女笨脚笨手的,服侍不好,惹得圣女见责,属下处决了她。”轻描淡写,像是刺死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只蝼蚁。
另外七名少女吓得不敢出一言,佩风正要开口喝叱,见到身旁那少女簌簌发抖。只怕自己出声责怪,立时便有另一名少女血溅当场。她强忍住怒气,容这些少女为自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