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1 / 1）
华仔见小玥脸色不太好，还有黑眼圈，很憔悴的样子，关切地说：“要是感到不舒服，这周就不要去农场，那里看病不方便。”
小玥睁开眼，噘嘴不高兴地回答：“我没病，都是剑南妈妈给折腾的，没睡好。要是她像詹妮弗该多好啊。”说完，头一歪，又睡了。
华仔望着小玥疲惫的脸，眸光一暗，有些心疼。他脱下外套盖在小玥身上，发动货车。
到了农场，华仔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玥，想把她抱进卧室，让她继续睡。
女孩略显苍白的脸，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乌黑如瀑的长发，有点清甜的香味随风飘过来……他一直都为她心动。
小玥揉揉眼睛，醒了。
“哦，到了。”小玥从华仔怀抱里跳下来。路上补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至少头不痛了。
小玥轻声道：“干活吧。”
华仔微微一笑。
每天，华仔和小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打扫牛羊圈。今天早上出发前，华仔已将牛羊赶出圈，让它们进入散养地吃草、晒太阳。
小玥和华仔换上工作服，配合默契地先清理羊圈。
这是属于他和小玥的美好时光，虽然混杂着农场特有的各种气味，但他喜欢。
小玥已经适应了羊圈牛圈的味。
记得刚来农场工作时，每次回去，剑南哥都会凑到她身边蹙眉：“有股味，赶紧去洗洗。”
小玥不但没去洗，反而跳起来，双腿夹住剑南哥的腰，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发贴在他脸上蹭来蹭去，让他适应“可爱”的农场味。
后来，剑南见小玥回来，不再说她的农场味，而是直接把她抱进卫生间，洗鸳鸯浴。
在农场挥汗如雨历练了几个月后，小玥从不会到如今能够熟练地干很多农活了。
在资深农场经理威廉的管理下，农场用最少的开支高速地运转着。当然，除了农场被银行强制拍卖的风险逐渐减少外，威廉还收获了与詹妮弗日渐情深的恋情：每天日落时分，威廉拉着詹妮弗的手巡视农场。他们沐浴着夕阳，像踩着七彩的祥云，在视线尽头留下一个美丽的剪影。
小玥总是用恭喜的眼神看一眼华仔，然后托着下巴，站在羊圈旁，羡慕地欣赏起来。
每天黄昏时分，吃过晚饭后，华仔都要带小玥去看他为她修葺的小花园。他们肩并肩躺在草坪上，看漫天繁星，听花草私语……小玥也曾问华仔：“丢下前途一片光明的服装设计师的工作，来农场铲羊粪，你后悔吗？”
华仔低头含笑看着她，单手托头，颀长精壮的身体呈半圆围住小玥，似进攻，似试探，隐忍而暧昧。
华仔蓝色的眼睛眸光柔和，如一潭碧水，春情荡漾。
小玥心里一惊，从身边的零食包里拿出一根辣条，飞快地塞进华仔嘴里。
华仔对辛辣食品忍耐力很低，被呛得咳了几声。
小玥嘲笑地看着华仔，往自己嘴了塞了好几根辣条。
小玥想起当时自己去公司辞职时， HR高级经理温蒂对她的离开非常惋惜。小玥自己何尝没有惋惜过？从给林教授做研究助理的时候起，她就下决心毕业后做一名优秀的HR，也一直为此努力：做林教授的研究助理，她学会了数据整理，并了解了职业发展和职业发展心理学；利用假期在上海实习招聘工作，熟悉招聘流程和招聘方法；在Z大作兼职档案输入工作，了解了档案管理的基本要求；在澳洲应聘做行政助理，也是对方看中她前期相关工作经验的积累；做了三个月端茶送水的行政助理后，终于有机会从事HR工作了，却因为农场危机，为了帕特生前的信任而毅然辞职。
人生不是精密的机器，每一步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有时候，为了某个承诺，选择了，就走下去。等农场危机过去后，小玥还可以重新回到职场，追寻自己HR职业梦想。
就这样，两人躺在草坪上看星星看月亮。累了一天的小玥常常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华仔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她的房间。
此时，穿着农场工作服的华仔和小玥铲了满满一拖车羊粪后，准备稍微休息会，把拖车开到沼气池那边去。
一股风把小玥头上的帽子吹掉了。
华仔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抓回帽子，重新给小玥戴上，顺便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哼！”远处有人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剑南妈妈？！
小玥拉开华仔的毛巾，扭头一看，果然是剑南妈妈，旁边还有顺子。
两人穿得十分精致，捏着鼻子，皱着眉，满脸厌恶地看着她。
原来，顺子对门口的工人说，她们是小玥的亲戚，来农场看她。工人见她们和小玥一样，是东方人的样子，就打开门，让她们进来，还好心地给她们指了方向。
“这就是你的工作？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哈 — ”顺子刚想开口笑，又觉得这气味实在太臭，赶紧用手紧紧捂住嘴。
见小玥一身干体力活农民工的打扮，剑南妈妈不只是惊讶，她甚至怀疑小玥根本没有在澳洲留学。如果是留学生，好好的大学毕业生，怎么可能做农民？！看来，小玥一家人都是骗子，谎话连篇的骗子。
剑南妈妈气得脸都歪了。
小玥在澳洲不仅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且还和当地农民工勾勾搭搭，关系不同寻常！我们家怎么可能让这种铲羊粪、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的女人做儿媳妇！
就在剑南妈妈气得翻江倒海的时候，顺子大声干呕了好几声。
剑南妈妈也觉得这里味道太重，赶紧拉着顺子的手，急忙往农场外走。
走之前，剑南妈妈回头恶狠狠地对小玥吼道：“你这种女人，不许再踏进我家半步！”
浓厚的羊粪味熏得剑南妈妈头晕。尽管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她此时根本没心思问小玥：是否真的在澳洲留过学？为什么没有正当职业？帮她擦汗的男人是谁？
剑南妈妈感觉胸口堵得厉害。
她不想和小玥多说，和这种女人再多说一句话都掉身价。
自己的儿媳妇不应该是这种伤风败俗卑微的女人，应该是顺子这种出身名门、体贴又能干的社会精英。只有顺子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家剑南，才能与我们家门当户对。
剑南妈妈感觉胸口开始隐隐作痛了。
也不知小玥母女俩给儿子喝了什么迷魂汤？条件这么差的女人，居然也往家里领！
这一回，剑南妈妈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让儿子回心转意，他要娶的女人只能是顺子。只有顺子这样的女人才配进我们家的门。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她不希望自己的孙子一股子羊粪味。
进车之前，顺子拿出高级香水狠狠地往自己和剑南妈妈身上喷了几下，两人捂着鼻子的手才终于放了下来。
“阿姨，您别生气。为这种女人气坏了身子，不值。”顺子见剑南妈妈脸色不好，柔和地劝慰道。
顺子觉得挺奇怪，这卑微的农民姑娘到底哪点好？剑南对她念念不忘，她居然还在外面勾引外国帅哥！那帅哥，金发碧眼，还真不错。
男人们到底怎么了？审美观如此扭曲？
剑南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
养儿子没怎么操心。没想到，找媳妇，倒让她心力憔悴，还曾为此心脏病发作住进医院。
眼前有这么好的女人不要，偏偏要找那种女人。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自己儿子身上。
剑南妈妈从手提包里取出常备药，用矿泉水服下。
“阿姨，我还是带您去医院吧。”顺子知道剑南妈妈有严重的心脏病，她担心老太太出事。毕竟，是她怂恿老太太到农场来看小玥的“丑态”。
一贯养尊处优、稍微有点头痛感冒就要住院的剑南妈妈这回倒是真的病了，在医院里一躺，就是两个星期。
剑南妈妈把儿子的房门钥匙交给了顺子。
顺子随意出入剑南的房子，一会儿给老太太煮鸡汤，一会儿熬鱼汤。
老太太还不停地报怨：澳洲这地方，没中国好，连熬汤的食材都没中国丰富。
顺子听了暗笑老太太见识短。人家澳洲人的饮食习惯和我们中国人不同，当然做中国菜的食材没那么丰富了。但她只是笑而不语，在剑南妈妈身边温言软语，左一口右一口“阿姨”叫得很甜。
剑南妈妈对顺子是越看越喜欢。
剑南因为白天上班，没时间照顾老妈。对顺子忙前忙后地服侍他老妈，心里挺过意不去，因此，对顺子进出他的房屋，也没说什么。
到了周末，剑南妈妈更是拉着儿子不放，让他陪着聊天。绝不给他任何机会到农场去见小玥。
剑南见小玥周末没回来，想到老妈刚来悉尼时折腾得她整晚整晚没法睡觉，以为她想等他老妈走了再回来。
这样也好，免得闹出什么矛盾。
顺子除了照顾老太太外，也常常给剑南准备晚餐。当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老太太病房里陪她聊天，免得老太太整天嚷嚷着要回去。
顺子并没有和剑南说多少话，除了必要的交代，如“晚饭已经煮好了，你早点回家。吃完晚饭来病房替我”、“你妈要喝鳖汤，我熬了些。锅里还剩一碗，你回去喝了吧”、“周末你来替我，我来洗衣服打扫卫生”……
剑南默默地执行上面各项要求。
顺子要的就是这种慢慢培养起来的默契，这种看似不经意建立起来的融洽关系。
老太太躺在病房两周后，顺子公司催她回去了。
老太太的主治医师不同意她现在坐十个小时的飞机回国，建议她再休息疗养一段时间后，重新评估健康情况后再定。
老太太很急，嫌医院太无聊。
剑南也很急。他已有两周没见小玥了。他打了好几次电话到农场座机上，均无人接听。也不知小玥现在怎样了，难道真的生他老妈的气了？
实际上，小玥他们为了节省开支，最大限度地降低人力成本，请的工人少，但农场的工作量却没有减少。相反，他们为了修复农场的生态环境，为了避免农场被银行强制拍卖，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而且，小玥他们也不像城里人那样，一到天黑就躲在客厅看电视消磨时间。
总算熬到医生说他老妈可以乘飞机了，剑南立刻订好机票，请假护送老妈回上海。
剑南打定主意，先把老妈送回上海，然后去农场把小玥接回来。
出发的前一夜，剑南妈妈的手机响了。
是顺子妈妈打来的，说顺子不小心流产了。
“什么？流产了？！你们家顺子有对象了？！”剑南妈妈惊讶得喊起来。
我还一门心思地撮合她和儿子在一起，没想到她已经闷不吭声地怀了其他男人的种。剑南妈妈最讨厌被人欺骗，她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比她们那个时代的人，不知多了多少心眼。
“什么对象？！是你们家剑南的孩子！”手机里传来顺子妈妈的咆哮声。
“啊？我的孙子？！”剑南妈妈蒙了。
反转，再反转，这剧情变化得太快了吧？老太太张着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顺子在悉尼两周时间，并没有和儿子住在一起啊，倒是那个农民工女孩，和儿子同床的。顺子怎么会怀孕？可不能让人随便栽赃，得问清楚了。
剑南的心却是猛地一沉。
没想到，顺子居然没有吃他网上订购的紧急避孕药。
但他能说什么？
像顺子家那种有社会地位的家庭，如果女孩子名声坏了，会在圈子里名誉扫地，而且顺子怎么面对公司员工？怎么管理他们？
“儿子，你和顺子，有没有？她妈妈说顺子流产了，那孩子是你的？”老太太狐疑地望着剑南问道。
剑南脸色一黑，没回答。
老太太心里明白了。
是他儿子的种，但有可能是计划外无意中怀上的，所以儿子不回答，但脸色不太好看。
老太太倒是不怒反喜。
老太太刚露出笑脸，但很快又僵住了。可惜了，我的孙子！
“亲家母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剑南妈妈惋惜地说。
顺子妈妈冷哼了一声：“我女儿身体重要？！还是你孙子重要？！你们赶快回来，该订婚就赶紧订婚。不然，传出去，我女儿的名声都毁了！”
“那是，那是！我们明天就飞回上海。让顺子好好休息。”剑南妈妈忙不迭地安慰道。
剑南立刻走出医院，想开车去农场找小玥。
跟她说什么？说顺子怀孕了？还是他的孩子？
还是明天先陪老妈回上海，然后找顺子好好沟通。等上海那边处理好了，再回来告诉小玥不迟。
剑南回到家，狠狠地吸烟，再狠狠地吐出一团团浓浓的烟雾，好像要把心里的烦恼都吐出来。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也许，顺子已不是当年的顺子。就像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剑南了。
当年的剑南，对顺子山盟海誓，把她当宝一样疼爱。
下雨为她撑伞，上楼背着她，常常在寒冬的夜晚站在女生楼前等她，只为带她出去吃一碗她喜欢的小吃……
刚和顺子分手那会，他很痛苦，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那时候他喜欢没完没了地听《把悲伤留给自己》：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
假装生命中没有你
从此以后我在这里
日夜等待你的消息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无论你在天涯海角
时不时你偶尔会想起我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
当年那个忧伤的少年，花了多少年，才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痛了，冷了，淡了，忘了。
曾经以为持续一辈子的爱情，不过是一辈子里一段情而已。
现在，他的未婚妻是小玥。
虽然小玥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也不够精明能干，但她低调，柔和，坚毅，善良。他认定小玥就是和他携手走完这一辈子的人。
剑南陪老妈回到上海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找顺子。
顺子不在医院，而是住进了高端月子中心，接受护理和照顾。
剑南拎了一大堆补品来看顺子。不管怎么说，顺子流产，自己也有责任。
顺子见了剑南，还没等他开口，倒先哭起来：“剑南，对不起，我没有留住你的孩子。”
紧急避孕药的事，剑南不想提。可能被佣人拿给了她老妈，被她老妈截下来了吧？
现在顺子都流产了，再讨论避孕药的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好好休息，保重身体。你们公司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你呢。”剑南淡淡地安慰道，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眼眸却像是覆了一层薄冰，清冷疏淡。从一夜情到怀孕，再到现在的流产，每一件事都违背他的意愿 — 尽管顺子流产，他很抱歉。
“是啊，剑南说得对。你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嘛。”顺子妈妈走进来，附和道。
“妈 —”顺子听了老妈的话，红着脸忸怩起来。
“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和剑南认识多少年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顺子妈妈笑女儿，扭头又严肃地问剑南，“我说你也真是的，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还没提结婚的事？！思想再开放，也要有个度。我们两家都不是那种小门小户，还是要注意社会影响。”
顺子妈妈强硬的话和强势的态度，让剑南的心一沉，身形一僵。
他觉得顺子和顺子她妈要强行将他拖进她们的世界 — 这让他产生抗拒和反感。
剑南沉的脸，一声不吭地将补品放到顺子床头柜上。他闷闷地对顺子甩了一句：“明天再来看你。”说完，转身就走。
“咦？什么态度？！”顺子妈妈生气地指着剑南的背影，责骂道。
顺子马上打圆场：“妈，流产的事是我不小心。剑南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心里一定很难过。您就别说他了。”
顺子妈妈想起剑南妈在电话里迫不及待说的那句话：“亲家母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她抱怨道：“这家人只想抱孙子，就不想想我女儿的身体！你说他们家也算社会名流，怎么思想还那么陈旧？我女儿又不是给他们家生孙子的工具！”
顺子劝解道：“妈，剑南妈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盼望着早点抱上孙子，也是人之常情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不要和病人计较了。”
服务员端来一碗香喷喷的汤羹。
顺子妈妈这才住了嘴，接过汤羹，递给女儿，心疼地抱怨：“你呀，尽替那小子开脱！你看他刚才那态度，哪像个当爹的人。”
顺子妈妈想的是剑南出生优渥，所以不懂得体贴和关心，而且她还认为剑南妈妈也不懂得关心和照顾他人，真是一对母子 —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寻思着以后等两个小年轻结婚了，自己要多指点一下剑南才是，否则，自己女儿太吃亏了。
顺子对老妈的抱怨只是垂眉笑了笑，没吭声。
这次剑南送老妈回上海，请的假很短。
第二天一早，他又急急忙忙来到顺子住的月子中心找她。他想单独和顺子沟通。
顺子披了件薄外套在屋前小花园里散步。
剑南急忙走过去，低声责备道：“赶快回去！不是说女孩子这种情况不能吹风吗？你怎么在外面乱转？”
顺子不愿意进屋：“国外的人不是不相信那一套吗？”
剑南见顺子根本没听进去，也不再劝说。他用外套紧紧裹住她，把她打横抱起，不容分说地往屋里走。
附近几个小护士满脸羡慕，指指点点叽叽咕咕地议论起来。
顺子倏地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冷峻清秀的脸，黑眸深沉，身上还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听到附近小护士叽叽喳喳的议论，她又羞又窘，还有些高兴。
剑南感觉到了怀里温软身体上传来隐隐的暗流汹涌。一进屋，他立刻放下她，转身关上推拉门，淡淡地解释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家饮食结构不同，体质不同，何必非要模仿西方人的做法？”
顺子心头一震，有些哽咽。
她深情地望着生气的剑南，好久都没有感受他对她这种甜腻腻的宠爱了。
以前他对自己多体贴呀，自己也是分手多年以后，才慢慢念起他的好来。
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
别看小玥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倒比我当年懂男人。现在她同时脚踏两条船，真是骚狐狸。她一定阅人无数吧？
想起小玥，顺子就羡慕嫉妒恨。
顺子故意走到电脑前坐下：“剑南，麻烦把那碗汤递给我。”
趁剑南转身端汤碗的时候，顺子快速地轻击了一下键盘。
电脑立刻从休眠状态苏醒过来。
剑南把汤端到顺子面前，并把汤勺递给她。
顺子羞涩：“谢谢。”
顺子淡淡地喝着汤。剑南的目光却被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穿着白色长裙的小玥和华仔，从某医院走出来。
小玥腹部隆起，明显怀孕了。
他想起自己卧室里那瓶避孕药。
这孩子不是他的。
这孩子是华仔的。
不然，华仔怎么会陪她去医院产检？
剑南一直都知道华仔喜欢小玥，这种喜欢并不是小玥说的那种“男闺蜜”对她的爱护之情，而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真正动情动心，发自内心的爱。他也知道华仔对小玥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未越界。但自从农场枪战华仔为了救小玥而中弹昏迷几个月后，两人的感情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是生死之交，是亲人，还是别的什么关系，剑南说不清楚，但他心里很不好受。他只是希望，如果为小玥受伤的人是自己，如果躺在病床上昏迷几个月的也是自己，那该多好。
但，生活没有如果。
结果是，小玥对华仔更加依赖和信任。
现在，小玥和他这边出现了点状况，小玥心情不好，谁能保证华仔不再次主动出击追求小玥呢？
毕竟，爱情是自私的，是不能与人分享的。
小玥微微隆起的腹部，产检，华仔的搀扶……
剑南听到“轰”的一声，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轰然倒塌。
他手脚冰冷。
周围的物体在他周围旋转起来，服务员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忽大忽小：“先生，你脸色苍白，要不要躺下来。我去叫医生！”
有毛病呀？我一个大男人，能在月子中心找到医生吗？我又没病。
剑南思维很清晰，就是手脚不听使唤。
周围人影晃动，一片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