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1 / 1）

小玥和剑南回到悉尼，华仔虽然已脱离危险，但仍然昏迷不醒。临近退休的詹妮弗将工作由全职调整成兼职，大部分时间居住在农场，和工人一起努力让农场继续正常运行。

小玥委托的猎头公司已经为她聘请了一位农场管理经理威廉（William）。威廉和詹妮弗一起，核实出农场目前共欠外债二百多万。小玥将二十多年来超市分红定期存入到帕特家族基金的钱全部拿出来还债，农场债务还有近一百万。小玥又将帕特老房子的所有遗物包括帕特一家人的书籍资料和服饰等，全部存放到农场小白楼三楼。这样，老房子出租，租金进入农场日常运营现金流，用以补贴农场日常紧急开销。

农场虽然现在还欠了一大笔外债，但有詹妮弗和威廉经营，再加上老房子租金和超市分红也用来支持农场运营，小玥估计三五年后，农场应该能够还清外债了。

杰西卡已被通缉。

原来，警察调查后发现，杰西卡在保险公司的书面陈述与调查结果差异很大。首先，根据杰西卡的陈述，皮特出事地点为越南XX小镇，即发生过骇人听闻的恐怖分子实施巴士爆炸案的越南某边陲小镇，警察查了当地所有酒店客栈，都没有找到当天她和皮特的入住登记信息。但在离该小镇一百多公里外的KK小镇，却有她和皮特入住旅店登记信息。根据该旅店客户信息管理表显示，巴士爆炸案发当天晚上两人结账离开。次日凌晨一点多，在距离KK小镇东郊三十公里处的森林地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现场非常惨烈，车翻下山崖，烧成灰烬，连同周围一大片森林也烧起来。警方怀疑车上装有汽油。

现场一片焦土，根本找不到能够核实事故人员身份的任何信息，也无人报案，此交通事故成为KK镇一桩悬案。

巴士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杰西卡在XX小镇连锁酒店有了入住登记信息。同时，当地警方也有杰西卡的报案记录，她称自己男友皮特乘坐该巴士去景点旅游，至今未归。由于该巴士经过好几个景点，期间游客上上下下，而爆炸现场非常惨烈，警方无法确定爆炸案遇难人员具体名单。他们根据群众失踪人员报案一一核实，最后只有两人因为尸骨无存而无法核实身份，其中包括皮特。当地警方开具了皮特意外死亡说明书，杰西卡凭此说明书在越南和澳洲领取了一大笔保险费。

警方调查还了解到，杰西卡和皮特去越南旅游前，还曾询问过家庭医生，如果过量注射胰岛素会有什么后果？家庭医生说大剂量注射会让病人昏迷并致命，并反复叮嘱她一定要按照规定的量给皮特注射（皮特有糖尿病）。

同时，在帕特农场附近的树林里，警方还挖出了七具尸体。经鉴定，都是近两三年失踪的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和游客。

杰西卡和瑞安被列为多起谋杀案的重大嫌疑人而被警方通缉。

※※※※※

临近毕业，留学生们并没有因为圣诞节和春节即将来临而松懈下来，相反，他们更忙了。大部分中国留学生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留在澳洲工作，还是回国发展？

国内就业市场非常严峻，如果工作岗位对英语没有要求，那么留学生在就业上基本没有多少优势可言，“海归”变“海带”在各大媒体被讨论得沸沸扬扬。有人讲，留学生没有职场经验，回国就业工资很低，与投入不成正比，还经常被讽刺“国外待了几年，连这个都不会？”。很多留学生临近毕业才真正意识到现实的严酷。

当然，澳洲的就业市场更严峻。会计专业这几年是移民专业，但小玥认识十来位读会计专业的毕业生，除了两位同学从事初级会计工作外，其余人都是做一些零零散散乱七八糟的工作，比如在鱼店卖鱼，中医按摩店按摩，礼品店打杂，快递公司送货，蔬菜水果店卖菜……只不过，由于文化差异，国外并不歧视体力劳动者，也没有“农民工”这个说法，所以大家工作起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面子放不下去的感觉。大部分人都是一边从事这些体力劳动，以应付房租等生活开销，一边积极寻找长远发展。

小玥很多学生都选择先拿澳洲身份，然后回国发展。前几年的毕业生里有人在国内工作几年，痛恨职场各种复杂的关系，毅然返回澳洲工作；但在澳洲工作几年后，又发觉还是国内机会多，选择的余地大……就这样不停地奔波于中国和澳洲职场，多次从零开始。慢慢地年龄大了，专业能力和职位都没有上去。

在留学生中传来传去的很多案例，让小玥这些即将毕业和进入职场的留学生们心惊胆战。去留问题对很多留学生来说，都是个艰难的决定。

临近毕业，小玥才知道还是剑南哥这种IT专业好，计算机语言Java 或者 C++全世界都一样。剑南哥从伦敦调到悉尼工作，还经常到纽约出差，到哪里都切换自如。还有蜜雅，学精算，国内外通吃。她在澳洲某大银行实习，因表现突出，银行希望她能留下来，但蜜雅始终目标坚定地要回国发展（曾经有段时间被小玥怂恿着考雅思留下来，但蜜雅很快就否定了）。她不想在澳洲银行工作，她说澳洲人口少，各种市场机会不如国内多，而且这里工作职责分工太细，工作内容比较枯燥、单一。不像国内，精算人才稀缺，锻炼一两年说不定就可以参与做一些大项目。总之，蜜雅是铁了心要回去，而小威也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她一起回国发展。

小玥的妈妈在视频里，坚决要求小玥留在澳洲：“小玥啊，我们可是翻出了家底供你留学，你一定要留在那里，拿个身份。不然，你妈的老脸都没处搁了。”

小玥爸爸支持女儿自己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不能留下来，回国也挺好。中国这几年发展很好，年轻人机会也多。这个问题，剑南是怎么考虑的？”

小玥：“剑南哥已经拿到澳洲永居身份了。”

小玥妈妈眼睛一亮：“哦？那你呢？”

小玥蹙眉：“妈，他是他，我是我。”

小玥妈妈生气：“春节来我们家时，他对你的意思，你老爸老妈还看不出来？！到了关键时候，居然把你撇下，没有带上你一起申请。我说这小子从小就滑头，靠不住！你爸还不信！”

小玥：“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不能带我一起申请的。”

小玥妈妈更气了：“他没有明确你们的关系？”

小玥不想和爸妈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嚷嚷着要准备雅思考试，老两口只好下了线。

小玥报名参加了一个“雅思写作七分精品班”，每天花大量时间准备考试。一年前她考过一次，写作差半分。这一年来，她一直坚持练习英文写作，从未懈怠。

剑南也被她默默的坚持所感动。可爱的“小乌龟”独立又有韧性。

以前，剑南总是劝她：“宝贝，搬去我那住，我们有共同居住地址，申请一个联名账户，再来点情意绵绵的邮件、短信。这样，你就可以作为我的同居女友申请永居，何苦要这样为难自己？咱俩住在一起，不是迟早的事么？”

有一次剑南还靠近小玥，惊讶地问道：“难道你担心移民官会来房间，查看我们是不是真的睡在一起？你以为他们是美国FBI呀？”

小玥推开几乎要贴在自己脸上的某厚脸皮。

剑南：“我跟丈母娘说，她一定会同意你搬过来住。”

小玥失笑：“我妈才不会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火坑？我精心布置的房间竟然在你眼里是火坑？！某人扑了过去……

剑南现在看到小玥不仅每天抽大量时间学习英语，准备考试，还上了辅导班。他觉得不管她考试结果如何，自己作为男友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剑南通过伦敦的同事，为小玥购买了大量雅思考试书籍和光盘。周末不加班的时候，他还仔细帮小玥分析她答卷的问题所在。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小玥通过了雅思考试，很快提交了永居申请资料。

小玥父母听了小玥的喜讯，很高兴。

小玥妈妈傲娇：“没有那小子，我宝贝女儿一样能拿身份。”

小玥：“剑南哥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小玥爸爸乐呵呵：“好啊，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你剑南哥，那小子我们看着他长大的，靠谱。”

幸好某人不在这里，不然又要骄傲得尾巴翘上了天。

小玥在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实习，实习岗位是行政助理。说得好听叫行政助理，实际上就是打杂：整理办公室，打印复印，接电话，资料归档，接待客户，订餐……

小玥问剑南：“剑南哥，你刚入职时有没有做杂工？”

剑南搂着小玥，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行政助理？哎哟，那可是领导岗位，我哪有那么高的起点？”

小玥不理睬他的玩笑：“我怎么觉得这些工作，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也能做？”

剑南亲吻小玥的额头，又笑道：“女孩子，干嘛那么辛苦去拼？有剑南哥拼就好了。”

小玥：“我本来投的是HR（人事）专员，没想到他们让我干行政助理的工作。同学说没有PR，没有澳洲公司工作经验，对这里职场不了解，对这里文化不熟悉，很难找到HR方面的工作。”

剑南安慰：“没事，结了婚就生孩子，孩子总要有人带。”

小玥蹙眉推开剑南哥。这个人开口闭口都离不开结婚生孩子。

没个正经。

某人却不管小玥的表情，他捧着小玥的脸又问道：“蜜雅毕业就要回国，你什么时候搬去我那？”

这已是剑南第N次邀请了。

鲜花、巧克力、可爱的玩具娃娃、情侣表、戒指……各种攻势剑南都试过了，小玥就是不答应。

他多次想干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早点降了她算了。在两人关系发展上，哪一次不是自己主动进攻？

但他还是希望心爱的女孩能够主动投入到他的怀抱里，主动回应他的爱。

尤其是那一刻，两厢情愿，才更让他心动。

小玥低头不语。

当初自己和阿南不是也有谈婚论嫁吗？结果……如果说当初和阿南同居，自己是懵懵懂懂，完全不懂，被阿南牵着鼻子走。那么，现在，她已经有了一定的生活经验和阅历，能够把握自己的感情，能够做出理智的决定。她对剑南哥是有感情的，尤其经过这一年半的相处，剑南哥虽然说话喜欢跟她开玩笑，但为人成熟稳重，体贴心细。不管他人在伦敦、悉尼或者纽约，对自己都是关怀备至。

小玥并不拒绝和剑南哥同居。

以前没答应他的邀请，只是她想彼此了解多一些，感情更稳定成熟一些，以后两个人的感情才会更幸福、更持久。她希望两个人的同居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

“好吧。”

剑南心里一荡，伸手将小玥环进怀里，低头深吻。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燥热的呼吸声。

微风轻拂，窗帘随风摆动，似是好奇地想进来一探究竟。帘布来来回回地摆动，要进不进。

※※※※※

小玥和剑南收拾整理好行李，给蜜雅留了张便条在她宿舍门上，两人拎着行李下楼。

剑南首先开车把小玥送到华仔住院的医院，然后再开车回家。

自从华仔昏迷不醒后，小玥常常抽时间来探望他，和他聊天，这让剑南有些吃醋 - 尽管他知道，和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争风吃醋有些好笑，甚至无聊，但他就是吃醋。

他吃醋，首先是因为华仔为救小玥受的伤。华仔从此以后在小玥心中将无可取代 - 用生死之交来描述也许都不为过吧？

其次，华仔的主治医师对华仔清醒过来比较乐观。也就是说，华仔醒过来，是迟早的事。剑南见小玥频频到医院探望华仔，每次他心里都酸溜溜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停地加强“火力”，想尽早“降”了小玥，免得华仔醒来后，他和小玥的关系节外生枝。

今天，小玥终于同意搬到一起住，他的心呀，真是刹那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哎，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高兴劲了。

华仔被护理得很好，干净，整洁。护理人员通常每两周给华仔理发和剃胡须。小玥每天来看华仔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剃胡须。她认为华仔从来没有胡子拉碴，现在也不要。

剃完胡须后，小玥轻轻给他讲农场情况，告诉他澳洲、巴西和越南三国警方合作，已经将害死皮特的凶手杰西卡抓获。杰西卡被查出有双重人格，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不管是巴西家乡人，还是澳洲农场的邻居们，都对她评价很高。她不仅谋杀皮特，骗取了一大笔保险，还和瑞安一起谋杀了七位来悉尼旅游或工作的无辜游客和背包客。

杰西卡最初是爱皮特的，也正由于这种爱，让她赢得了皮特的爱和信任。她巴西男友内马尔在狱中听某黑帮头子讲南非巨钻“情人之泪”有可能被老约翰带到澳洲，藏在一个很偏僻的农场里。内马尔想起杰西卡在澳洲农场干活，就越狱，整容，改名为瑞安，偷渡来到澳洲。让他兴奋的是，和杰西卡热恋的皮特正是老约翰的后代。瑞安威逼利诱杰西卡，而杰西卡为了得到价值连城南非钻石，竟和瑞安一起狼狈为奸，谋害深爱她的皮特。杰西卡怂恿皮特去东南亚一带旅游，并计划在旅途中除掉皮特。这样，杰西卡和瑞安就可以操控农场，并在农场挖地三尺地找钻石。

当杰西卡和皮特旅游到越南KK小镇时，她从新闻里了解到附近XX小镇发生了恐怖的巴士爆炸案。杰西卡立刻将被自己过量注射胰岛素昏昏沉沉的皮特放到一辆偷来的车上，再放上几桶汽油在他身边，然后发动引擎，让车滑下山崖。杰西卡又立刻赶到XX小镇警署报案，将皮特列入游客名单中，并以此骗取保险金。

正如瑞安和杰西卡所料，帕特老夫妇深受皮特离世的打击，原本还过问一下农场的玛丽，很快郁郁而终，帕特老先生没多久也追随玛丽而去。瑞安和杰西卡作为农场实际控制人，将整个农场翻了个底朝天，但他们并没有找到钻石。

他们感到很失望，认为狱中那个老大可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如果真有什么价值连城的钻石，他为何不派自己下属来澳洲寻找？就在这时，另一个黑帮成员伊恩出现了，他的出现让瑞安对农场有钻石之事重燃希望。但杰西卡却没有耐心继续守着千疮百孔的农场，再加上帕特遗产继承人不停追查农场财务问题。于是，她私下偷偷和伊恩交易，想卖出自己的农场股份，然后拿着这一大笔钱远走高飞。

“后面发生的事，你就知道了。他们的交易被瑞安发现。瑞安杀了伊恩，抢了钱，并把背叛他的杰西卡打得半死。不过，现在，杰西卡已被抓捕，而前几天瑞安在昆州买毒品时也被抓获，这两个人都将得到法律的制裁。另外，谣传老约翰把南非钻石存进了瑞士银行保险箱。我们打开保险箱，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钻石，只有一支东方古玉簪。警方当时通知在医院养伤的杰西卡，说没有钻石，起先准备的那套方案没法实施，但他们会联合巴西警方，竭尽全力解救她的家人。当然晚上，杰西卡就从医院厕所的窗户逃走。后来，经过巴西警方的努力，杰西卡全家被解救。原来绑架她家人的竟然是她的一位黑帮朋友，是受了她钻石五五分成的诱惑。”

“整个案子已经破了，坏人也被抓住了。华仔，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就点点头，或者动动手指给我看看。”

像往常一样，华仔没有点头，也没有动手指头。小玥静静地观察了几分钟，终于叹了口气，打开电脑，默默地继续写自己的小说。

没写几行，剑南返回医院来接她回去。

今天是周末，剑南来得挺早。平时遇到剑南加班，小玥写累了，就枕着华仔的大手，迷迷糊糊地睡，直到剑南哥来接她。

小玥收拾好电脑，下楼。

刚上车，剑南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怀里，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嘴唇重重地压了上去。

小玥情绪还没切换过来，某人已经急促地从她的唇亲吻到脖子，还把她的下巴咬了一口。

小玥感到有些痛，轻轻推开某人。

某人自言自语：“好，回去再说，这里空间太小。”

小玥蹙眉：“男人为什么对性需求那么强？”

没有回答。

可能不好意思，或者不方便？小玥倒没在意，扭头看车窗外的夜色。

片刻之后，不紧不慢的声音从侧面飘了过来：“因人而异吧，我可是储备了二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