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1 / 1）
第二天三人都起了个大早，开车赶到农场时才刚刚八点钟。
农场门口停着一辆大型冷链车正准备出发，后面跟着一辆运输车，里面装满了一箱箱农产品。三人同值班工人打了招呼后，开车进入农场。
值班工人开车到市区，送新鲜牛奶和果蔬。
农场没有手机信号，无法拨打杰西卡家里和办公室的座机。三人把车停在杰西卡和瑞安居住的小白楼前。
华仔在楼下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大门虚掩着，好像一大早就有人出了门。
三人面面相觑，推开大门，一边喊一边走了进去。
楼下一片狼藉，空酒瓶和碎玻璃片到处都是，没吃完的牛排和披萨饼被甩在地上、沙发上、窗台上，一把餐刀插在木质餐桌上。
显然，这里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些时候曾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或争斗。但从刚才值班工人的表情来看，他们可能对这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三人紧紧靠在一起往楼上走，刚刚爬到二楼，就听见左边卧室里有轻微的□□声。
剑南伸手一把搂住小玥，华仔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他扭头走到最前面，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只见一位长发女人□□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上血迹斑斑，凌乱的长发挡住了脸，看不清楚面部。华仔走上前，拉过被单盖在女人身上，并轻轻撩开挡住女人面部的乱发。
“杰西卡！”小玥小声惊呼道。
□□声是杰西卡发出的。
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发紫，好像处于半昏迷状态，唯有身上的疼痛让她时不时虚弱地哼一声。华仔从床头打开一瓶矿泉水，轻轻滴了几滴水在她干裂的唇上。
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头部流出一滩鲜血。剑南伸手试探男人的鼻息，摇摇头。
华仔甩开一堆乱糟糟的衣物，找到电话试图报警，可是电话根本拨不出去。有人早已将电话线剪断了。
突然，废弃马厩方向出现火光。
“糟了！那里可能有人！”剑南望着马厩方向焦急地说道，“华仔，你留在这里陪小玥，我去看看！”
不等华仔回答，剑南已经冲了出去。
华仔仔细查看了整幢楼，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员。
小玥小心翼翼地护理着杰西卡。
华仔焦急地走到窗口，见马厩方向火势越来越大。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剑南独自面对危险，而自己却安逸地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小玥，我去看马厩那边出什么事了，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小玥转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华仔已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小玥从衣柜里找了件宽松的衣服，想给杰西卡穿上。待会送她去医院，这样□□着上身，到底是女人，不方便。
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给杰西卡勉强套上了外套。小玥正在聚精会神地扣纽扣，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她的后脑勺。
“My sweetheart, How’s it going”(小甜心，你好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英语口音很重。
小玥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她不动声色地保持原姿势，不动，也不说话。
说话的男人举着枪转到小玥正前方。
是瑞安。
原来他会讲英语。
他刚才一定是躲在这幢楼的秘密地下通道之类的地方，所以华仔仔细搜查了整幢楼，却没有发现他。
瑞安用胶布封住小玥的嘴，又用胶布缠住她的双手，再用杰西卡的长裙缠在胶带外面，在她手腕处打了个死结。
瑞安捆好小玥后，出门把一个男人推到她面前。
是阿南。
小玥诧异地望着阿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会被瑞安绑架？
瑞安撕开阿南嘴上的胶布，狂笑道：“Buddy, why not say something to your baby？”(伙计，为什么不对你宝贝说点啥？)
阿南发抖的声音：“小玥，他们在农场找南非钻石‘情人之泪’，他们 — ”
“English! English!”瑞安用枪狠狠敲阿南的额头。
鲜血从阿南的额头流了下来。
“Diamond, lover’s tear! Xiao Yue, please give the diamond to him!”阿南忍着剧痛，用颤抖的声音急促地喊道。
“Good boy! Well done!”（好样的！干得好！）瑞安狞笑着拍了几下阿南的脸，顺手抹了一把阿南额头的鲜血，伸出舌头兴奋地舔起来。
小玥和阿南吓得急忙往后退，想尽量远离这个变态。
瑞安狞笑着一步步靠近小玥。
小玥拼命往墙角缩，却被瑞安一把抓住，撕开封住她嘴巴的胶布一角，让胶布另一角挂在她左脸上。
瑞安狰狞变形的脸凑到小玥面前，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只要小玥高声喊叫，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结果她。
小玥不敢喊叫，急促地说道：“Calm down, please! I never heard the diamond ‘lover’s tear’ before！ I … ”（请冷静！我以前从未听说过‘情人之泪’钻石！我……）
枪顶住了阿南的太阳穴。
阿南吓得浑身发抖：“小玥，求求你，告诉他们钻石在哪，把钻石给他们！我不想死，小玥，求求你。我不想死。想想我的父母，我是独子，如果我发生什么，两位老人怎么办？小玥，求求你，把钻石给他们！”
阿南跪在小玥面前，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涕泪俱下。
小玥哭道：“I really don’t know where the diamond is. I never heard it before. Ryan, please, please do not hurt him, please!”（我真的不知道钻石在哪。我之前从未听说过，瑞安，请不要伤害他）
瑞安眯眼审视地看着小玥，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他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交给小玥，狞笑道：“You don’t know, or you can’t remember? Anyway, he must die. He knows too much. You, kill him, right now！”（你不知道，还是想不起来？不管怎么说，他必须死，他知道得太多了。你，杀了他，马上！）说完，枪口对准了小玥的头。
小玥拿着匕首，浑身颤抖，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匕首“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瑞安目露凶光，狠狠打了小玥一巴掌，捡起匕首往阿南捆着的双手中间一插：“You，kill your baby！”（你，杀了你的宝贝！）说完，把枪又移到阿南太阳穴上。
阿南犹豫了一下，哭道：“小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说，一边举起匕首靠近小玥。
小玥惊恐地往后退。
“砰！”一声枪响……
※※※※※
当小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剑南有些胡子拉碴，满脸憔悴，拉着她的手，侧脸伏在病床上睡着了。
“小玥，你终于醒了。”捧着一大束鲜花的蜜雅正巧推门进来，见小玥醒了，高兴地走到床头，放好鲜花。小威紧跟在她后面。
剑南揉揉眼睛，低声问小玥：“想不想吃点东西？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小玥点头。
小威递给剑南：“蜜雅煲的鸡汤。”
小玥喝了几口鸡汤，昏沉沉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
小玥：“阿南呢？阿南在哪个病房？带我去看他。”
剑南不说话，默默地舀了一勺鸡汤，送到她嘴边。
蜜雅和小威转身收拾病房里的垃圾 — 剑南扔在床头柜上的方便面袋子、果皮和矿泉水瓶。
小玥看着大家的表情，心里明白了。
阿南虽然对她不好，但毕竟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消失了，当时他的鲜血飞溅出来……小玥紧紧抓住剑南的手臂。
剑南放下鸡汤，坐到床上，抱着小玥，想了想，缓缓地告诉她：
“躺在杰西卡卧室地板上的男人叫伊恩（Ian），是巴西某个黑帮组织的成员。这个黑帮听说失踪很长时间的南非巨钻‘情人之泪’在帕特农场，就派伊恩来农场找钻石。”
“据说当年皮特的祖父约翰在巴西用非常规手段获得了那颗钻石，然后趁着当地内乱携钻石来到澳洲。约翰买下农场，从此隐姓埋名，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但巴西当地很多黑帮这么多年满世界找他，就是为了夺取那颗价值连城的钻石。显然，伊恩所在的那个帮派先打听到，所以，伊恩被派来澳洲寻找钻石。”
“伊恩借口投资农场，多次到农场实地考察。瑞安第一眼就认出了伊恩，因为瑞安就是巴西通缉犯内马尔，而内马尔以前曾与伊恩打过交道。瑞安是内马尔这一点得到杰西卡的证实，而且，瑞安的指纹和巴西警方提供的内马尔的指纹完全吻合。瑞安偷渡来澳洲前，曾在地下诊所偷偷整过容，因此伊恩并不知道瑞安就是内马尔。瑞安用毒品和酒精麻痹伊恩，从他口中套出了钻石的事。瑞安将农场翻了个底朝天，但没有找到钻石。于是，他绑架了阿南，想用阿南做人质，威胁你交出钻石。”
“对了，瑞安怎么会绑架阿南？”剑南问道。
小玥：“那天山姆大叔家聚会结束后，阿南送我回家，在酒吧门口碰见了瑞安。”
原来如此。
剑南接着讲述：
“瑞安把阿南藏在农场地下室里，想等我们去时再行动。没想到，伊恩带着一箱子现钞来到农场。根据他和杰西卡私下交易，他想买下杰西卡手中的农场股份，没想到这事还是被瑞安发现了。瑞安因为吸毒，虽然在农场搞了不少钱购买毒品，但农场的钱是每卖一批货物才能进账一笔钱。杰西卡又管得紧，每次还要留点钱作为农场运营必要的开支，所以瑞安总觉得农场来钱太慢。当他看到伊恩那一箱子现钞时，立刻起了恶念，想杀了伊恩，把现钞据为己有。杰西卡竭力劝阻，最后却被歇斯底里的瑞安扒光了衣服，狠狠揍了一顿。我们那天碰到杰西卡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是被瑞安打的。”
“杰西卡还说：瑞安告诉他，伊恩的一个朋友已经将她在巴西的家人囚禁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她必须尽快找到钻石，否则，她年迈的父母能在阴暗潮湿、缺衣少食、没有医疗条件的地方活多久？近期，她偶然听社区一位老人讲，约翰在瑞士银行有个保险箱，只有农场的拥有者才能打开那个保险箱。这一点得到警方核实，的确有老人这样说。杰西卡希望你能够打开保险箱，在澳洲和巴西警方的配合下，尽快救出她的家人。现在，你醒了，你得做决定。”
小玥：“杰西卡现在在哪儿？她怎样了？”
剑南：“在重症监护室。她伤得很重。瑞安当时狗急跳墙，下手太狠。瑞安带着钱，已经逃跑了，警方正在抓捕他。”
小玥：“不用想了，告诉警方，打开保险箱，赶快去救杰西卡一家老小吧。”
剑南点头。
有一点他没有告诉小玥：他已经向警方提出皮特意外死亡的疑点，警官已经将皮特意外身亡立案调查。皮特当年在越南出的事，杰西卡用越南警方开具的证明从保险公司领取了一大笔保险费。而澳洲这边，因为没有人报案，警方当年根本没有立案调查。
“小玥，还有件事。”剑南有些吞吞吐吐，“华仔他，也受伤了。”
小玥扭头望着剑南：“华仔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怎么会受伤？”
剑南：“我当时猜想瑞安可能吸毒，在马厩那里可能藏有很多毒品，或者那里可能是个毒品地下交易点什么的。杰西卡受重伤，伊恩也死了，不能再有人发生意外了，所以看到火光我就奔了过去。没想到，那完全是瑞安调虎离山之计。马厩和小白楼下面有一条暗道相通，瑞安先在马厩放了火，从地下秘密通道跑回小白楼地下室里，等待我们离开，然后再出来找你。我冲到马厩，那里的确有很多毒品，但没有人。我马上从马厩地下室冲出来，却看到华仔往马厩方向跑来，我就冲他大喊，说你有危险。华仔听到我的喊声，转身往小白楼跑。等我赶到小白楼时，发现你倒在一楼大厅地上，昏迷不醒。华仔也中了枪，流了很多血。我和华仔跟瑞安周璇，阻止他带走你。后来，听到警车的声音，瑞安拿着钞票开车跑了。后来，你、华仔和杰西卡被送到医院抢救。”
小玥轻轻抚摸着剑南胡子拉碴的脸，动情道：“我懂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也应该赶过去救人。我懂，华仔也懂的。”
小玥：“华仔伤到哪里了？现在好点了吗？”
剑南：“脑部受伤，还有一颗子弹差一点打中心脏。他现在还昏迷不醒，没有脱离危险。”
小玥心痛：“他妈妈怎么样？还好吧？”
剑南：“对詹妮弗打击很大，但她很坚强。她昨天还从沃加沃加赶来看华仔。”
小玥心里默默祈祷，华仔一定要挺过来，好好地活着。
经过警方和律师的联系和协调后，小玥和剑南在律师的陪同下，到瑞士银行打开了约翰的保险箱。
令大家吃惊的是，保险箱里根本没有什么南非巨钻，只有一支古老的、带有浓厚东方色彩的玉簪。
保险箱里还有一份玛丽签字的信函，大意讲钻石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万不可在后代中流传，更不能产生非分之想。让流言止于她这一辈。
瑞安和伊恩在农场翻了个遍，根本没有找到钻石。
现在大家看到老约翰存在瑞士银行保险箱的是一支古玉簪，而不是南非钻石。
南非巨钻之说，可能从开始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谎言？一个诱饵？
约翰、玛丽、帕特和皮特都已经走了，钻石和玉簪，也许永远都是一个谜团。
小玥他们在瑞士银行办完事后，正准备启程回国。
悉尼那边却传来消息：杰西卡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