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的罗仲北(1 / 1)
一个快4岁的小朋友,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可以做的。
这个下午,朱丝和星星一起打扫卫生,起因是星星撕了一地的纸。
收拾玩具和书,还好办,多提醒能做到。
这一地的纸,飞得到处都是,犄角旮旯,桌子腿底下后边,打扫卫生时可够受的,扫帚够不到,就得蹲下来去捡。朱丝安排星星去捡纸,星星干脆爬进去用手抓,鼻子还磕桌子腿一下,朱丝忙也趴下看星星的脸,还好只是红了。
星星主动承认错误:“以后,我不撕纸了。”
朱丝和星星一个扫一个拖地,“看谁干得快。”
两个人比赛,星星当然是第一。孩子都愿意第一,“我又赢了。”
“今天帮阿姨干活,奖励两个硬币,自己收拾书和玩具还洗袜子,奖励3个硬币,算算是多少钱?”
这个简单的加法,星星已经不用掰手指头,马上得出准确答案:“5块。”
抽象的教,小孩子哪有兴趣学呢,朱丝不是教师,但她要试试这种方式行不行。钱从钞票到硬币,星星全能认识,买袋盐一瓶酱油,她让星星去便利店买,星星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得出结果,有时对有时也错,朱丝给纠正了,星星的大眼睛眨一下,点点头。
“这么个小不点儿,你怎么教育的,会算帐了?”便利店的大婶拍拍星星的肩头,笑呵呵地夸赞着。
朱丝也笑。
“谢谢奶奶。”星星更会讨人喜欢。
朱丝打扫星星“劳动”后的“战场”,再收拾再扫地再拖地再洗星星的衣服。
爱劳动,爱学习,爱运动,哪有时间玩游戏,看动画片,撒娇耍赖。
有个小朋友在身边,操心费力,朱妈妈当初的毅然决然也许是对的。
陈婉玉的的电话早过去了。
朱丝心怦怦跳起来,这个罗仲北,怎么让她心跳开始加速。
“谁?”她觉得心都快蹦出去了。
“我来接星星。”罗仲北说得理直气壮。
“对不起,天太晚,不方便开门。明天,再来接星星吧。”
“不行。”气得罗仲北用拳头捶两下门。
“请别这样好吗?星星睡着了,额头全是汗,抱出去,小孩子抵抗力低,有可能感冒。”朱丝轻声说着。
义正词严又合情合理。
明显有一个人在无理取闹。
罗仲北听得清清楚楚,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水泥地上。
我的孩子,几天功夫,竟然变成了那个朱丝记者的孩子。
岂有此理。
罗仲北真生气,而且他这个亲爸爸被架空了,成了傀儡。他找梁志丰两口郑重阐明了自己的观点,梁志丰和陈婉玉对他向来毕恭毕敬,频频点头称是。
星星能听他的吗?当然没听。
罗仲北也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
他这几天接连失败。
竞标失败了。
徐绍鹏比他还小一岁,看他志在必得的在电视里笑得那么开心,他的头都要裂开的痛,他用上牙紧紧咬着下唇,更可气那个朱丝,也在电视画面里,混在一帮长枪短炮记者堆里,有点鹤立鸡群,好像还问着徐绍鹏什么,俩人还会意一笑,很开心吗?
不就是长得有点姿色,想吸引富二代“眼球”吗?
朱丝是徐绍鹏特邀采访的记者,当然把重要采访提问的机会留给了她。
罗仲北哪里知道。
徐绍鹏瞅朱丝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让罗仲北捕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他太明白了,因为上学时他恋爱过,而且是刻骨铭心地那种,虽然无疾而终,和柳笛反倒没这种感觉,为结婚而谈的恋爱,是很实用的过日子,我这是想哪里去了。
徐绍鹏还没结婚。
朱丝什么情况?
这些日子生活一团糟,他本来一直充满敌意,现在他要了解,如果徐绍鹏捷足先登的话,星星是不是会恨爸爸,因为紧接着星星可能找不到母爱了,也许星星应该有个妈妈了,这些年,他把精力全用在商业扩张上,个人感情方面完全忽略不计了。
他禁欲了?
倒不是,只是柳笛让他对婚姻失去了兴趣,而且要是再一个柳笛出现,星星的命运很难说,毕竟家里是女人的天下,他成天在外面跑,等星星大一点再说吧。
给他做媒的人排成串,集团的好多女孩瞅他的眼神也是火辣辣的,个别的还用言语刺激暗示他,好在他戴上墨镜,谁能看出来他的真实想法,否则能否禁得住诱惑都很难说,他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
罗妈妈更是火上浇油,时不时让他去相亲,不去,老人血压不稳定,偶有忤逆妈妈就犯病,骂他不孝,让罗仲北很头疼。
他给安排在海南过冬的两位老人,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南方北方都有房子,冬天夏天来回飞,两位老人也习惯这种生活。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花枝招展、文文静静、古典与现代,他见得太多,以至于都麻木了。
不是人家不好,是还不了解,很难说好不好,而且没有那种想处下去的冲动。
他旁敲侧击,陈婉玉倒是不设防,一谈朱丝她像注射了鸡血般兴奋不已。
“丝丝,她呀,结婚,肯定没有,她忙呵,父母有病,妹妹念大学全她负责,只能租房子住了。她血型特殊,一年献两回血。她说了,上回在你那采访就是刚献完晕倒了,她还说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你给倒杯红糖水,解决挺大问题,你看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丝丝多热心,不光帮我们讨医药费赔偿,谁有难都帮,有时力所能及的,还要捐点钱,这样的记者,谁能不喜欢,丝丝有文化长得又漂亮,能没有人追她……”陈婉玉有时思维老跑,这不又转到星星了。
“我那可怜的小星星,唉,她和星星,就像母子一样,我都奇怪了。”陈婉玉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
她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想用情打动罗仲北,同意每周带星星去朱丝家里,她希望星星能体会到母爱,而朱丝和星星在一起,像母子一样的情感互动,使她深受感染。
朱丝虽然没结婚,但对星星所做的,绝对像个母亲。
自始至终,罗仲北一言不发,但每个字他都听得很仔细。
但他装作没理解陈婉玉的言外之意,上楼去了。
这个周末,陈婉玉带星星上完美术课就被梁志丰接回来,家里像没人似的,全无精打采,星星不知用笔在纸上瞎戳什么,梁志丰还在鼓捣修理一块手表,他向来不爱言语,家里就是陈婉玉话多,她剥着荷兰豆,空洞的眼神在偌大的客厅飘来飘去,不知望向哪里。
“玉姐,豆掉碗外面了。”罗仲北提醒她。
“是吗?”
家里的气氛很是沉闷。
后来就各自睡觉了。
星星半夜哭了,罗仲北是在星星屋里装了摄像头的,即使没有,只是相隔的房间,门关着他也能听到。他光着脚冲过去,抱起小床里的星星。这么小的孩子,培养独立意识没错,可是有时候孩子受到惊吓时,当然也需要爸爸妈妈的安抚。罗仲北把星星抱到他的大床上,摸摸孩子的额头,有些发烫,他赶快取来体温计,还好并不算高,可能是出了汗所致。
“丝丝阿姨,妈妈。”星星是醒了还是梦呓呢,罗仲北说不清。
他用毛巾帮孩子擦擦脸,直到天明,罗仲北也没敢再睡,看着星星,他的儿子。
他若有所思。
难道有些人真的会施魔法?
还是星星想妈妈想疯了?
罗仲北又出差了。
再回来已经是周六的下午。
他仍然只见到梁志丰,梁志丰的脸上闪出惊诧的表情,即使只是一瞬间也让罗仲北看到:“玉姐呢。”当然是有意问的。
“她,她,太不像话了,谁知带星星去看哪个同村的妹妹,还要住一晚上。”梁志丰是不会撒谎的,他是背向罗仲北说的这些话。
“啊。”罗仲北没再说什么。
“我还得再出去一下。”
罗仲北驱区向朱丝家进发。
路上碰巧还没堵车。
梁志丰是向陈婉玉通风报信了。
所以陈婉玉和星星马上收拾往外走。
本来想打车的,可是过去几辆出租车里面全有乘客。
结果,就耽搁了时间。
星星就被她俩手牵扯着跑一下跳一下,像个小猴子一样。
罗仲北远远望见了这一幕,似乎他的出现,要破坏那个和谐场景,他只能拐到路边停车。他给陈婉玉打了个电话,可能外面太吵,她根本不看包中的手机。
把罗仲北气得半死。
罗仲北发动了车冲过去……
陈婉玉想拉星星上车,星星却拽着朱丝的手不松开,朱丝脸都红了,她想离开,这不大好,因为陈婉玉说了罗仲北反对朱丝和星星在一起,今天偏偏碰到了。
“星星,和玉阿姨上车,晚上阿姨给你打电话,好不好?好不好?”星星双手拽着朱丝的手到驾驶室旁,央求着:“爸爸,让丝丝阿姨到咱们家去玩行吗?就一次。”罗仲北并没摇下窗,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看朱丝如何处理吧。
朱丝另一只手拉住星星,“星星,阿姨要工作了,暂时不能去你家作客,星星是个最懂事的孩子是不是?”星星下牙抵住上唇,眼泪在眼窝里转圈,愣是没滴落出来,他慢慢松开朱丝的手。
陈婉玉一直在身旁,焦急地看着这一幕,她纳闷,罗仲北为什么态度这么坚决,朱丝哪点不好,让星星体会到母爱,他会反对?难道他这个爸爸是冷血动物。
星星上车了,小鼻子开始抽动,他的小脑袋一直向车窗外望,罗仲北看陈婉玉安顿好在安全座椅里的星星,发动了汽车,对于外面的朱丝,他似乎没看见。
朱丝直望到车等到绿灯,拐入下一个路口,她又站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