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头烂额的罗仲北(1 / 1)
“爸爸,我在幼儿园得一个“笑脸”,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星星见爸爸瞅着他发呆,就有了小孩子天性中的得寸进尺。
罗仲北随口答应说行。
但他“上当”了,第二天晚上,老师告诉他星星今天遵守纪律,吃光餐盘里的饭菜,帮老师收玩具,起床自己穿好衣服还给小弟弟穿鞋,得到一个“笑脸”。
“星星,你要小汽车还是别的玩具,或者我们去吃汉堡炸鸡薯条比萨饼。”对孩子罗仲北从不敢食言。
“我想和丝丝阿姨住一晚上,就一晚上。”星星拽着爸爸的手不放松。
罗仲北没词了。
这个他能满足星星吗?
“母子重逢”、“依依惜别”。罗仲北其实已经不知放过多少遍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大眼睛孩子,一个也长着大眼睛的女子……
在脑海里重叠交错。
其实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星星偏要到陈婉玉屋玩,明明是听电话那端的朱丝给讲故事去了。
能让星星和那个女记者见面?不行,他能不担心吗?星星是不是会上瘾,到时如何戒掉还是次要的,主要给孩子造成伤害,非常不利于星星的健康成长。
何况朱丝很可能是别有用心的记者。
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必须为孩子的未来着想,这虽然不是他未再次结婚的主因,但绝对会考虑进去,不爱屋及乌的女人,首先就不是一个贤妻良母,也不配做我罗仲北的妻子。
这个周末,按正常陈婉玉和梁志丰休息,罗仲北周六或周日带星星去爷爷奶奶家。但现在罗爸爸罗妈妈在海南,只能通过电话和网上视频联系了。
罗仲北在海南买了几套房子,亲戚朋友度假方便有地方食宿。如果可能情况下,在海南投资建房也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罗仲北也和哥哥罗仲南通过电话,罗爸爸罗妈妈如果不去海南,两天是去双方父母家各一天,现在他们一家到雯雯姥姥家度周末。
罗仲北对嫂子印象一般,她特别会阳奉阴违、见风使舵,多数是她道听途说再转发,妈妈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总要给罗仲北“上课”,引起他们母子之间发生冲突。
罗伯南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小时候听爸妈的,上班在单位听领导的,在家听妻子的,罗仲北想到哥哥,忽然莫名叹口气。兄弟之间,娶妻生子之后,关系竟然如此淡漠,他们小时候在一起撒野时,呼啸着相跟着跑来跑去,那温馨的时光早成了追忆。
兄弟不阋于墙,已经烧高香了,还能指望‘外御其务’?
嫂子经常数落哥哥没能力,在爸妈面前抬不起头,哥哥只是宽厚的笑,让罗仲北别往心里去:“你嫂子是刀子嘴,豆腐心。”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罗仲北对哥哥依然敬重。
他能做到的就是数钞票,给爸妈,给哥嫂,让爸妈日子过得舒心,让哥哥在嫂子和丈母娘家有面子能抬得起头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星星还念叨着想雯雯姐,只能等到爸妈回家一起聚会时能见到小姐姐了。
罗仲北给星星报了好几个培训班。
话虽这么讲,过早给孩子套上枷锁,参加各类培训,会扼杀孩子想象力,影响身心发育,将来注意力不集中。星星成为神童不可能,但做父母的总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很不合乎实际,还有孩子是否有天分悟性在里面,罗仲北没让星星学文化课,有些过早了,星星喜欢画画,而且特别投入,自然把他送进培训班,也就一周一节课,权当玩了。又报了钢琴、跆拳道、表演班和跳舞,星星内向,人不敢说话绝对不行,形体塑造也很重要,幼儿园学得少,需要再加点量,我的儿子就应该最优秀。
周六周日的星星就非常忙碌。
梁志丰是他家的杂工,从水电、燃气、暖气,到家用电器,还有花园和小菜园的树木花草瓜果蔬菜的种植管理,游泳池的维护,全承包了。他话不多,整天就是鼓捣完这个修整那个,特别钻研的人,和罗仲北的司机跟了半个月的车,去考驾照就过了,家里有闲置的车,平时采买物品,再接送星星上幼儿园特别方便。
陈婉玉、梁志丰两口子没孩子,家里亲人也不多,几乎从不请假,也不休假,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星星和他们亲近程度甚至超过爷爷奶奶和大伯两口子。
罗仲北生意上最大的对手就是恒升集团。
那个徐绍鹏才从国外回来几个月,他老爸非常放心地把整个集团交给他,自己去颐养天年去了。
是不是土方法很难竞争过他。
目前最棘手的是临近市政府广场的那块地,竞标拍卖,其他买家他都不在意,但徐绍鹏肯定要和他争。最繁华街上的中心地段,如果他能拍下来,因为是净地,马上可以开土动工,如果做成集五星级酒店,商场,地下三层停车场,地面剩余部分搞绿化,还能增添一段街景,引人来休闲购物和娱乐住宿,给城市增添一座新地标。
他的这个设想曾经和市领导谈过,也得到赞许。就说停车吧,现在繁华商圈最头疼的是停车问题,他把停车场建起来,替政府解决这个难题。还有,物业用人吧,保安、保洁员,顺便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而且并不是白停,合理收费,累积起来,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现在全是公平竞争,即使你认识市长市委书记,也不会得到任何特殊照顾。就看公司实力和运作能力了,只是不知徐绍鹏怎样出牌。
罗仲北也觉得很棘手。
少花钱办大事,能不能两全呢。
星星这边他真的没精力管。
陈婉玉全权负责星星的饮食起居,美术班是上了,但其他的,钱让陈婉玉给要回来了。她听朱丝的,星星才多大,本来星星就读的就是双语教学和素质与艺术综合教育为办学特色的幼儿园,学的东西和参加的活动、游戏已经够孩子消化和领悟了,他最应该做的良好生活习惯的养成,力所能及学习做人的道理和礼仪,多运动多亲近自然和学科学知识。
那几家培训班还不想给退学费,陈婉玉不依不饶,坚决要,而且说要找上级主管部门还要打报社新闻热线,钱顺利地给退了。
陈婉玉打发走丈夫梁志丰回去,她带着星星去朱丝家,把星星乐坏了。
朱夏也在朱丝家。
朱夏刚毕业半年多,一直都是姐姐朱丝供她读书,她们家在小县城,朱爸爸和朱妈妈已经退休,老两口身体都不好,退休金和好容易攒下的钱差不多全交给了医院和药店。
这个养家重担全落到朱丝头上。
“姐,我这回可不准备跳槽了,恒升集团在A市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地方,没准也能升个一官半职的,到时肯定挣得多,省你养家那么累。”朱丝拽着朱夏的手。
朱夏的短发,这回染成了淡黄色,总比之前的葡萄紫强,朱丝喜欢妹妹,虽然……
“养家还是我来,你才上班,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再说你搬到这儿来住,省去房租饭费,还有你的头发染回黑色吧,中不中洋不洋……”朱丝每次都要多说几句。
“姐,我还敢跟你住,你比妈还爱唠叨,从小你就管我,没完没了,像唐僧一样,让我卸下紧箍咒吧,我跟女同学住挺方便的,绝对不是和某个男人同居,你放一百个心吧。等我挣了钱,买了大房子,接你和爸妈来住。”朱夏推开姐姐,一屁股坐床上,把床都陷进一个大坑。
“你呀,就是长不大。”
外面响起敲门声。
“丝丝阿姨。”星星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下子就抱住了朱丝,仿佛他们隔了一个世纪未见一般。
朱丝太喜欢这个孩子了,她紧紧搂住他,亲他的小脸蛋,星星回应着她,直往她怀里钻。
“让阿姨仔细看看,我们的小星星又长高了多少。”
“姐,你还搞几个第二职业,带孩子吗?每月多少工钱?”朱夏吃惊得眼睛瞪多大,嘴张成了O形。
“你怎么什么都跟钱挂钩,星星,快叫小姨。”朱丝赶忙接着介绍还有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陈婉玉。
她们几个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大家齐上阵,在一起包的饺子,星星揉着面团甩得满脸都是面粉,又和朱夏玩起捉迷藏,跑得气喘吁吁,没等到饺子煮好,可能是累了,躺床上睡着了,额头上全是汗。
陈婉玉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朱丝还给他装了一大盒饺子带回去。
起初,罗仲北并没问什么,心里有点乱,以为星星睡着了,之前也常有的事。还吃了饺子,包成鱼形状的翠绿色皮的饺子,应该是和面粉时中加了蔬菜汁的,对于不爱吃蔬菜的星星来说,肯定会喜欢,有颜色有味道有营养,他直夸赞三鲜馅挺鲜香,比饭店好吃。
饺子是朱丝的杰作,儿子也在朱丝家。
知道这个消息时,罗仲北的最后一个饺子正咬下半边,他不知是吐出去好还是下咽,下意识瞅瞅盘里,空空如也。
想火冒三丈吧,之前那些饺子也吃了,而且饺子香极了,他还真舍不把这最后一个给扔掉,还是咽下去,但滋味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起来:“玉姐,你怎么老是和那个朱记者搞到一起,我甚至都相信你根本没带星星去参加培训,你知道记者什么目的,就被洗脑,以后再不许去了。”
“丝丝说,孩子这么小,将来学什么厌烦,让星星自由发展,快乐成长……”陈婉玉本来记得囫囵吞枣的。
“你承认了吧,根本没去,下回周六周日呆在家里,看这几天,星星都疯成啥样,像野孩子一样连蹦带蹿,过两天都得上房揭瓦。”
陈婉玉将培训费递给罗仲北,罗仲北待问明情况也是哭笑不得,还学什么,星星那执拗的性格,再有人给撑腰,反正不像我,也许像他妈妈,他妈妈……
家里人都让朱丝给策反了,我再没点定力,恐怕也够呛。
他妈妈……
那些个饺子,朱丝记者做得挺对罗仲北的胃口。
罗仲北无意识地“吧嗒”一下嘴,似乎还有些回味无穷。
吃人家的也不定嘴短,我给她钱就是了,罗仲北坚信有钱能搞定一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说这个朱丝,她有什么了不起。
想到这,罗仲北刚闪过来的一丝歉疚,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星星,我现在去接,地址门牌号告诉我。”罗仲北猛地起身,他想去看看朱丝的家是什么样的,这个想法很强烈,甚至暂时忘了那个竞标的事。
路他还记得,长驱直入就开到朱丝住的楼下。
4楼2号。
“咚咚”的敲门声,一听就是带着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