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今晚特别容易想起在祈海的日子。
20岁生日那天,安小宽和况祁沣又去了祈海。本该是高兴的日子,谁知况临安身体又出了问题,况祁沣连夜赶出国照顾,留下安小宽一人在祈海吹着蜡烛。中途,她接到了荣天光的电话,荣天光告诉她况临安的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那是之前换肾引起的副作用。
“小宽,我很害怕。”她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荣天光也是有软肋的,她在电话这头感受着他的恐惧,却无法用任何语言去缓解。
当她的发丝被海风吹乱,海浪扑面而来时,她说:“荣天光,你抬头看星空的时候他们有暗淡吗?”
沉默……
“你听,我这边起风了,海浪一阵高过一阵,荣天光,你听过祈海的故事吗?他们说大海会带走你一切的焦虑,你的秘密只有这片海知道。”
海浪此起彼伏的涌动着,荣天光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小宽,我一定会带临安来看这片海的。”
“好,我等你们。”鼻子酸酸的,极力忍住的眼泪刹那间冲出眼眶打湿了脸庞。
“小宽,我的头顶上空有一片星辰,很亮很亮,我想他会指引我方向。”就像坐在院落前的晚上,凉风习习,他们的头顶上也有一片漂亮的星空海,他对她说:“小宽,答案就在那写着呢,你得用心看。”
这一次换她来告诉他答案了。
一周之后,况祁沣回国,两人终于是见面了。她曾听他在电话里透露临安的情况好转,还没来得及问具体的情况就被况祁沣抱了个满怀,他的胡茬搁在她的颈间痒得很,她不安的扭了扭头,却被况祁沣吻住了。
“小宽,嫁给我吧。”毫无准备的求婚让她来不及思考,她就像是提线木偶般答应了,整个过程浑浑噩噩却也不难接受,她没有任何异议。
从订婚到结婚,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只是在某个暴风雨骤降的夜里,况祁沣突然就变了脸,他彻底撕破脸皮甚至都不愿意伪装了。他丢给她一张光盘,上面记录着元旦那天的噩梦,昏睡中的她被人从房间里抱着离开,而那人竟然是裴正阳。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天真烂漫有点脾气的女孩,就算是做出格的事情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开放到和男人开房,安小宽,我就纳闷了,当时你跟我解释说你并没有插足裴正阳和景楠之间,那么我问你,这张光盘上为什么是他抱着你出的门,你们那晚都做了什么,应该还记得一清二楚吧!”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道鞭子抽在她的身上,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上了浪荡的标签。在他看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狡辩,更别提她是怎么度过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的。
“哦,我忘了,你还有个好哥哥,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你了,让我看看你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周旋在男人身边,青梅竹马算一个,自己名义上的哥哥都不放过,你真是好样的!”当时年纪小,来不及反驳,来不及接受他的转变,就已经成了相敬如冰的夫妻,过上了暗黑系的婚姻生活。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安小宽想起荣天光说的话,“当心里的面积很小时,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一件事,那你便很容易满足,一旦满足就会感觉幸福。小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就是很容易幸福的一件事。”她来不及告诉况祁沣,有那么一刻她是差一点就爱上了,但现在她的爱有所保留。
临城的初春,夜晚有些许微风吹来,安小宽今夜怕是睡不着了,起床开了窗前的落地灯,抽出一本诗词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字就像漂浮在空中的精灵,她一页一页的翻着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了。
是恶意的闯入者,一阵酒气混合着未散的香水味,安小宽合上书抬头瞥了一眼,冷声叫着,“出去。”
况祁沣不是个听话的主,他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一把按掉落地灯,室内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幽静,安小宽听着他的呼吸声,伸手就要去开灯,没想半路被劫走,手臂被他拉着身体往前倾去,“放开我!”安小宽拒绝他的碰触,下一秒就被压在了床上。况祁沣不管她的挣扎,竟是用身体压制她,任她怎么乱动都不放手。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你的小竹马刚出国就被恐怖分子袭击,受伤失忆了,现在恐怕不记得你了,怎么样,滋味好受吗?”安小宽身体僵住,不可置信的在黑夜里望着他,况祁沣准确无误的吻住她的唇,安小宽瞪着双眼接受着无形的折磨,尔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他的身体,手背蹭了蹭嘴唇,抹去了?抹不去了。
“当年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况祁沣,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安小宽几乎是吼出声来,当年她求他帮忙找裴正阳,他反问到如果他没去国外该怎么找呢?“凭你的本事,一开始就知道他出事了吧,况祁沣,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卑鄙?”他也冷哼着回她,“我是卑鄙小人。”手腕再次被抓住,安小宽膝盖撞在床沿上,恍然间已成了跪倒的姿势,况祁沣趁机双腿压制住她,右手也作势抓住她的双手,左手不安分的掀起她的睡裙,一瞬间痛感袭来,只剩下蛮狠的冲撞。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她不愿意叫喊出来,一并埋藏着低沉的抽泣,无声的拉锯战沉默的就像一出哑剧,上演的不是离别却比它来得更悲壮一些。
完事后,况祁沣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出,整个过程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没多久便听到楼下院门打开的声音,看来他今晚又不在了。
第二天,安小宽头痛的厉害,想来是昨夜的窗户没关,吹着凉了。她穿着长裤长袖,脖子上又围了条丝巾,遮盖的严严实实才敢出门,今天是回荣家吃饭的日子,荣天光也在,她怕他看出来,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桃树下,那年落雪为你唱一段乐府,信了人不如故……”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还是座机。
“喂,哪位?”
“小宽,是我……”
“希子,你怎么……”希子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有急事不能多说,你给我常用卡上转一万过来,我让我哥还给你!我有急用!”
啪一声电话挂断了,安小宽看着号码,座机号还是临城的,她就在临城,是遇到什么事了?安小宽也没多想,转眼就给她账上转了钱,只是这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希子着急的语气让她有些担心。
这股担心直到去了荣家也没有化解开来,荣天光看着她魂不守舍的,硬是在吃完饭后拉着她散了会步。
结婚后,两人除了日常在荣家吃饭见面以外,基本很少有机会像这样闲适的走着了,一来安小宽适当的在保持着距离,二来,其实也不用她保持,荣天光几乎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国外守着况临安,顺便照管国外的生意。
荣天光看她闷闷不乐的,开口问她:“有心事?”
安小宽正牵着斑达,冷不丁被他一问松开了狗绳,斑达撒着欢就往前冲,安小宽追了几步就被荣天光拉住了,“让它去吧,难得有它撒欢的时候。”是啊,斑达也长大了,按照一比七的比例来算,斑达已经算一只老狗了。
“荣天光,你和况临安还好吗?”提起况临安,他明显的一愣,然后释然的笑着,“反正现在挺好的。”真的好吗?她每天都呆在医院里,甚至都不能回国看看,她身体虚弱的要命,你真的做好了与她过一辈子的打算吗?就算你做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那她呢,她的一辈子是多长?
然而她不敢问,她怕看到他来不及隐藏的悲伤。
“今天沣哥不是有事吧,他是不是忘了要回来吃饭了?”
“他一直都很忙啊,哪有固定的时间。”安小宽随意回答着。
“他应酬多,你也知道女伴都是不能作数的,这个圈大多都这样,你要是在意就真着了那些人的道了。”那些人是什么人,安小宽自然是清楚明白的,有多少人觊觎她的这个位子,前有蓝希,后有齐渺渺,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况祁沣有资格来说自己,那他呢?他就没有问题吗?
“可我从没见你挽过别的女人的手。”除了况临安,荣天光再没有其他女人。
他笑着,立刻把安小宽的手拽过来,“你看,这不就是了?”
“哪有你这样的。”安小宽难得笑了起来,脸上稍微有了些欢乐的痕迹,却在看到那人一秒散了去。
况祁沣把车停在了路边,对着路口处走出来的他们打了声招呼,安小宽微眯着眼不太想理他,倒是荣天光凑上前去两人有说有笑的。
回去的路上,况祁沣冷着脸又开始了讥讽。
“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安小宽靠在椅背上不愿理会,况祁沣猛地停车,拉开她的丝巾,青紫色的痕迹很是明显,“你们不知道避嫌?”
避嫌?安小宽终于肯正对着他,“我避什么嫌?”她反问道。
“你对荣天光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你说避什么嫌?”
“你自己想的恶心,还要别人来承受,你简直不可理喻。”希子说得对,男人就是神经病来的,半点都信不得!
安小宽气冲冲的拿着包要下车,况祁沣开了锁任她走,十字路口处,两人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也算是背道而驰了。
此时傅惜川的电话打来,安小宽正在气头上压根就不想接,按断了他又接着打,没办法只好接起。
“嫂子,希子有没有跟你联系?”她还未出声就被问住了,联想到之前的事,她没来由的心慌。
她把希子要她转钱的事情说了说后又关心的问了一句,“希子出什么事了吗?”
傅惜川在那边叹气,“她发了一条短信说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让我们别找她。她不见了,我派人找了好多地方都没见到她,嫂子,她要是再打电话来一定要告诉我,我就一个妹妹,我很担心她。”
“我知道我知道,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车水马龙的街头,她恍然想起希子说她见到了徐皎然,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然后她就不见了。她是跟他一起走了吗?
“惜川,希子见到徐皎然了,她会不会?”
“但愿不会,我还得再去找找,有消息再联系。”
“好。”
挂了电话,安小宽回拨之前傅希子打来的陌生号码,临城的座机,原来是个公用电话。再后来,傅惜川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傅希子,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临城,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她去了哪?没有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