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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章九 旧梦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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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回铃。却死香。照魅草。迷毂枝。

这些都是传说之物;在传说中,它们能抵挡黑暗的侵袭,照亮归来的前路,唤醒一切过于沉重的梦境。

它们中的每一样都近乎荒诞无稽;而今它们就在罗宛眼前,檐下风铃在轻响,香气在弥漫,茎叶在发出微光。

在这样荒诞无稽的时间和场合中,竟然会什么都不发生吗?

应天长将一颗朱红的药丹放入男子口中,晏又青随即将他扶坐起来。应天长上榻盘坐,掌心抵在男子后背。晏又青一手抓着那男子胳臂,看向二人目光里俱是担忧。

时间渐渐过去,应天长开始几无动静,脸色愈来愈苍白,喘息突然急促起来,将掌一撤。那男子身形摇晃了一下,又慢慢躺回塌上。应天长几乎踩不实地面,罗宛上前想要去扶他,应天长摆手阻住,看了看那男子仍无变化的面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到罗宛身侧。

与晏又青那种简直能把人看到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死死盯住不同,他好像不再敢直视那男子的脸,瞟向罗宛的余光带着些许乞求之意。

屋外的风铃清脆如冰裂。

塌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睛。

应天长的呼吸似已停止。他似已什么都感觉不到,连罗宛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也全无察觉。

乌绮南的醒来很平静。无非是黑甜一梦渐渐稀薄,叫醒的方式算不得粗暴,所以他的心情也很平静,带着一点任何人刚醒来都会有的失落和茫然。

第一个落入他视野中的是晏又青。

他几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问了一句:“晏娘,是你吗?”

晏又青嘴唇剧烈颤动着,慢慢在榻边跪下,陷进被褥的手指已经发白。“是。”

乌绮南还是有点茫然的样子。“你头发如何白了。”

晏又青道:“你头发也白了。”

乌绮南笑了笑,道:“是吗?”

他已经太久没有笑过,所以这表情做的不算多成功,充其量只是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而已。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他眼里有一瞬露出惊讶的神情来,随即很有耐心的慢慢转动目光。

他看到了应天长,唤了一声:“阿岫。”

如果说此时此刻能有一种方法让应天长立刻凭空消失不留痕迹,他应该会肯付出一定代价的。他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话。他又试着挪动,发现方才他的腿明明还像棉花一样软,现在却像浇铸在地上的两块铁。

乌绮南久久等不到回应,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毕竟这个人站的离他这样远,又低着头,几乎看不清阴影中的面容。

——即使看清楚又能怎样呢?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这中间就算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变化,恐怕都不亚于又活了一辈子!

他静静的将目光移回到晏又青脸上。这个角度对他来说还比较轻松。他一直睁着双眼,疲乏得甚至感到刺痛,但他仍旧不舍得哪怕是稍微的一眨:“晏娘。”

晏又青将他一只手握在手里,道:“我在。”

乌绮南顿了一顿,道:“对不住。”

晏又青道:“你只有这句话要对我说吗?”

乌绮南的嘴角又微微的翘了起来。他曾经一定是个非常喜欢笑的人。

这样的对话曾经在他们之间进行过很多次,晏又青的脾气他也一清二楚。像这种孤军深入色厉内荏的质问,他最起码有一百种应对的法子。就连现在他也有一个最简朴的法子。他的确又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要怪阿岫。”

说完这句后,他终于疲累已极似的,合上了双目。他的样子跟之前并无二致,只是陷入了另一次更深重、更安详的睡眠中去。

晏又青还握着他的那只手。两只手一起放在心口的位置。

照魅草的光芒越发暗淡,与逐渐散去的香气一样,都已经到了尽头。

屋外一阵夜风拂过,风铃一阵尖利刺耳的乱响,将这半夜来如真如幻的秘境砸得粉碎。罗宛骤然出手,连点了应天长胸口几处大穴;与此同时应天长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昏去多久,仅仅是闭了一下眼睛,很快又睁开来,可能只有片刻。但他已经不是站着了;他躺在自己屋子的床上。

四周感觉比之前要明亮。他想不会已经早上了吧,顿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桌上跳动的烛火。这回是真的烛火了,散发出橘黄的光晕和温度,焰心浮动不定。床边坐着的人挡去他大部分视野,他的手也被这个人握着。

他胸口有一种窒闷的钝痛,躺着感觉喘不过气,不由想要坐起来。罗宛微微倾身揽住他的肩膀,那一瞬间应天长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以为要发生什么;所幸他一向深知自己有想得多这个毛病,自然的就原谅了自己。他坐起来之后罗宛也放开了他的手,静静的坐在一边,应天长望着他,只觉得他腰背比桌腿还直些。

他眨眼间可以有数百个不相干念头,只是数百个念头也都会散去。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地,方才经历了是什么,甚至不需要人来提醒。罗宛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安抚,却也等于告知他,一切尘埃已落定,无论他早醒一分晚醒一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还不如永远不醒了!他想到这里就停下,猛然问了一句。“师娘呢?”

罗宛朝后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应天长的心一沉。她还在那里!但罗宛早料到有此一着,轻松的把他按住。“是前辈叫我过来的。”

应天长苦笑了一下。“也是的。”他苦苦思索一下措辞。“我现在并不敢见她。何止是不敢见,简直恨不得我在天涯,她在海角。离越远越好。”

“你就应该每天都被她打一顿。”罗宛极为中肯的说。

“因为我十年没回来?”应天长又笑了。“你看到了。我回来有什么好处?我自以为能救他。我给自己发个誓,我找不到救他的法子,就不踏进这门!我根本做不成事。我要是不回来,师娘至少能——”

他说不下去了,心里祈祷罗宛此时不要看他。罗宛相当通情达理的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桌上的灯火。

“恕我直言。”他说。“前辈等到今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应天长疲乏的叹了一口气。“住嘴吧你。”他软软的说。

罗宛果真住了嘴;更可能是他本来就没打算继续说话,因此应天长这一句丝毫没威慑力的抗议,只留下一个无精打采的余韵,徘徊在那里久久不散。

“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师父。”过了一会他又说,声音低而干涩。“是被我害的。十六岁那时,被他俩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一天出去晃悠,见有富家子轻薄少女,学那说书里,路见不平。那人竟很不好对付,我们认真了,结果我失手,将他杀了。我头一回杀人。”

“那人死了,在地上,我吓懵了。旁边人都逃走,我不知要怎样……过一会才想到拔腿跑,跑了一会,才发觉,有个人一直跟着我。我叫他出来,他不回答,也不现身,但我知道那人一直跟着我。就跟被鬼追着一样!我吓的几乎腿软了,这时候撞见师父。师父是来找我的。他一见我颜色就变了。”

“这时候我突然觉到那人气息消失了。也可能是我见师父来,心头一松,什么都不顾,只听到耳朵里头血轰鸣。师父不理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一身的血都不问,直接朝我背后说,孽徒不晓事,犯下滔天大过,可否看在我面上通融。那人总算说话了,笑了一声,道,你知道他犯的是什么滔天大过?”

他话语渐渐急促,语调也渐渐拔高。“师父不再问他,就让我走。我说我不走。师父叫我别添乱,回家去。说实话我倒是想走!走不动。师父推了我一把。我落地腿就能动了,没命的跑回去叫师娘。但那时候我没想到会那样。毕竟那是我师父。”

他抬起头对着罗宛笑了一笑,那表情十分镇定。“我彼时没见过世面,可出来混了十年,也再没见过第二个人像我师父。”

他竟然就用这么一句把故事拦腰斩断,剩下全凭人去想。罗宛知道他根本没打算全盘托出,可也并不是有意的;他实在力不从心。不过暗示已经太多了,就算他有那能耐说下去,说不定罗宛要叫他打住。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发生了什么;十年之后,他跟随应天长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见到了无知无觉,不言不动,在床上躺了十年之久,只剩一缕微弱气息的乌绮南。

“……我学医,也是自那时起。但总是学不好就是了。我学什么也是那样,入门好像很快,却始终在一点皮毛上打转。”

罗宛道:“你懂的那一点皮毛,大多数人一辈子可能也赶不上。”

应天长笑道:“然而纯粹与否,那可是瞒不了自己。”

他忽然话锋一转,说:“你知道我当时第一次见你,为什么立刻决定要救你?我从没见过人像你这样。好起来七级浮屠,杀起人十恶不赦。”

罗宛道:“彼时你只见我十恶不赦,哪来的七级浮屠?”

“道听途说,举一反三。”应天长随口扯。罗宛毫不领情。“我并不因为你救我就感激你。”

应天长捧心道:“一点也没有?不能吧。虽然我估摸着你已是强弩之末,那也是拿出命在拼的。就无论谁来,也不敢保证说你那三招就一定可接下。”

罗宛道:“多事。”

应天长不以为意,笑了笑,又道:“总之,做错了事,或许只能自尽以谢了;然而惭愧的很,我是怕死,怎么也不想死,就只能想,有没有法子挽回。好像生了毒疮,若能剜去,当做从此没这事,就是重获新生。为此很急切,做了很多事,做事之前,百般考量,心想要做好的事,要做对的事,却根本没那么分明,可能南辕北辙,错得更离谱。……才明白如果是毒疮,就早扩散到血肉里,是剜不去分不开的。利滚利,欠越多,到最后反倒成舍得一身剐,竟没什么好愁的。”

罗宛不语,过了一会道:“人都是如此。”

应天长仰头看着他。“你也如此吗?”

罗宛道:“我怕一错再错。”

应天长大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南是北了,你却觉得跟我一处能不错!”

罗宛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应天长喃喃道:“你竟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塾里逃学时光。”

罗宛不理会他兀自发散,单刀直入。“那五样东西,就是你找到的让前辈苏醒的方法吗?”

应天长垂下眼道:“是。”又说:“什么方法?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算好的。如今这一线希望也被我自己毁去。十年奔波,——说这些什么用。总归是全完了。”

他语气称不上沮丧悲愤之类,绝望也没有,只如同灯中虚虚跳动的火焰,温柔而空洞。罗宛突然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又——”

应天长道:“又什么又。我昏去还来不及。我若是师娘,将心比心,不打死我自己不错了,反倒要让你来关照我。我拿什么脸去——”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摇摇头,想笑,又笑不太出来。那烛光遥远微弱,鞭长莫及,发梢显得凌乱干枯。罗宛心中一动,轻轻向他逼近。温热的气息袭来,应天长下意识往旁边一侧头,罗宛皱眉看着他。应天长随口辩解:“……一嘴血啊我。”

罗宛道:“我竟不知你这么爱干净。”

应天长咳嗽:“我是怕你爱干净。”

罗宛看了他一会,盖棺论定的道:“可见你心里没我。”

应天长擦汗道:“那什么,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罗宛哼了一声,拂袖起身,吹熄了那烛火。室内瞬间暗了一下,又慢慢清晰起来,原是残月已沉,曙光微微透露,虽然秋季清寒,总是阴沉的要命。应天长打了个寒颤,仿佛灯这一灭,将热度也带去了。他看罗宛向屋外走,不由问道:“好友?”

罗宛并不回头,只道:“你天亮之前休息一下。还是想现在就起来?”

应天长一想到明天(其实现在已经是明天),几乎有种就此长眠不复醒的冲动,勉强把这股呕吐感压下去,又问道:“那你呢?”

罗宛道:“我睡了半日了,还不够?”

他一句接一句尾音都是诘问,应天长心里实在忐忑,只得道:“那什么,你过来。”

罗宛转过身。“嗯?”

应天长道:“嗯什么嗯,你先过来。”

罗宛眉梢一挑,还是走过去,在床边就站住了,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看他要怎样。应天长是始终感觉自己象做错什么事,把心一横,直起上身,鼓起勇气,闭上眼凑近去,怯怯的在他嘴唇上极轻极快的碰了一碰,赶紧分开。睁开眼睛,心还在怦怦乱跳,看罗宛面上仍是平静无波,不由泄气道:“我以为你会高兴。”

罗宛道:“胜不骄,败不馁。”

应天长恨恨道:“我后悔了。”

罗宛道:“晚了!”

应天长眼前一花,是罗宛反客为主,把他又压回床上,一只手撑在他颈侧,另一只手将他下颔一擒,低头就噬咬下去。他动作称不上客气,应天长嘴唇被撕扯的生疼,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怒道:“有人敲门!”

“让他敲。”

应天长急的直上火。“要是我师娘怎办!”

罗宛略作停顿,侧耳一听,赫然十成把握。“不是你师娘。”

应天长:“废话,要真是我师娘你这时候早飞出去七八丈远了!”

他俩人正不分胜负,敲门声眼见无望,终于消停,随即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不得不打断二位,实在万分抱歉,不知可否听在下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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