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病来病去（1 / 1）

第三十二章病来病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金玲的丈夫是家中独子，名叫王雨，正在前后用心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结果母亲病了，在那个地方有很多讲究，认为如果喜事将近，刚好有生老病死之事发生，婚礼便得延期。现在重新找了先生帮忙看，日期怎么的也得延到国庆以后，看来又得放下担子，金玲也没表示过自己的不满，毕竟太多事实告诉人们人类在生老病死面前有多无能为力，一边尽好自己未来儿媳（按照法律来讲已是夫妻了）职责，努力做到表现优秀，防止婆媳关系走差，虽说往后也难免会走入这一步，努力一下，起码能缓解暴风骤雨不过于猛烈，还好婆婆也领情，看开头还不错，到了王母稍好些也出了院，投桃报李，考虑到亲家女儿将嫁的心情，也命令王雨回金玲家住段时间，王雨虽心不情愿，终也领命前往。

大多数男的不知何因，不太喜欢有事没事经常往岳父岳母家跑，套路一般是这样：刚去的时候表现优秀，各种活抢着干，到后来看人家女儿已经搞到手了，变形结束，希望恢复在家自由而且不用刻意表现的样子，看报、喝茶、臭袜子乱丢。王雨第一次去也是一样，抢着干活的样子历历在目，一两次还行，天天这样可就受不了了，足以见得刻意装出来的好印象维持起来多么困难，问题是不表现不行啊，男人要面子啊，唯一办法就是能不去则不去。

别忘了金玲家还是卖早点的，王雨想想就心慌。

作为老男人，得拿出沉稳劲来，每一次去金家，金母多不会主动叫王雨干活，时间到了自己和金父悄悄起床下来忙活，王雨唯一办法就是定闹钟，时间一到下来帮忙打杂了，结果这好并没有如愿，等闹铃一响，他不还是准时，甚至更早下楼来干活了。

等回到金玲老家，金父别提有多高兴，一下子得珍惜这样难得的女儿和女婿都在一一起，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王雨却吃不消了，头几天还坚持下去，毕竟要好几个月，现在时间过了一半，一些房间隐藏毛病也开始变得不自在，统统出来作乱，有些早上没有起得来，不是有心，不是没定闹铃，声音也够大，只是金母认为他一个条件宽厚人家，能有这样表现已经不错了，不好意思天天叫他早起，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等王雨揉揉睡眼下楼，发现吃早点已经一大群人、早错过表现好时间，只得不好意思笑。金母在起眼里，又心疼又好笑，但换成金父来看可不一样，不高兴了，但也不表现。

金父为人父，心里总每时每刻在考验自己未来女婿，希望他能表现好一些，更希望这些本就是他的习惯，这样往后自己的女儿可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如果我们希望如果，那希望的如果就是如果可以二选一，最好往我们自己愿意为他人好的如果的如果。一句话：金父不喜欢他过多表现，要么真表现也可以，往后天天得这样待自己的女儿。作为男人，这是明知道不可的还要奢望。

王雨可没想这么多，这近一个月日子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考验，得熬！熬过了就好了！女儿到手了就可以随意了！有时想想不自觉傻笑。基于这样的想法，一套办法很有必要，白天下午完事多休息，保证早起有精神。问题是越晚越睡不着，有时半夜金家一家人都睡了，他无比清醒。无比清醒自然除了胡思乱想外无事可做，这一天同样，到了深夜两点多还是睡不着，在金铃房间乱想，最后发展成乱走，乱翻，东翻翻，西翻翻，翻到了一本尘封很久的笔记本，想打开的时候发现有个小锁锁住，那个时候流行密码锁，一些高中、初中，甚至小学同学在即将毕业喜欢买一本每个同学的详细记录本，上有各种信息，还可以借此弄得喜欢对象照片，光明正大。金玲正是用的这种密码本来记自己的日记。

看到有密码，一下子好奇心全被激发出来，王雨想怎么的也得弄开看看，明明知道不该看但还要看结果看了很伤心，这多是好奇心的下场。结果是失败的，没有能打得开，四个密码，组合起来有一万种可能，试到天亮未尽有结果，于是打算放弃。这个时候好奇心告诉他不行，因为这是一本很久都没有打开过的笔记，说不定里面有重要信息，看上的尘埃便是证明。暴力在文明好奇面前往往发挥作用，最终还是暴力撬开，准备好的解释是不解释，因为金玲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个笔记本了。

明知洋葱没有心偏偏要看下场就是流泪，不是伤心，是被熏的。王雨也被熏了，看着看着，一开始金铃描述的大学生活吸引，慢慢沉默，到了一些情节面色惨白，终于也看不下去了。

次日王雨起得特别早，早到开了大门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自己弄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发呆，没有什么表情，斜靠在门边上，眼神呆滞。当金母下楼时吓了一跳，后变高兴，自己中意女婿又一次早起，她有了八挂骄傲资本。

从那一个晚上以后金玲不知道葛俊发生了什么，变得有种说不清言不明的神情，做事总若有所思，猜想他可能不习惯自家生活习惯，被这近日以来折腾累的，便没太注意。

王雨只记得０７年某月某日某地发生的某事。

葛俊这天下班回来，孩子又病了，先是不吃东西，冲好的奶粉吃了又吐，吐了又哭闹着吃，不断反复，最后发展成高烧，只得又往妇幼医院跑。一样的程度，一样的检查，一样的开药，在孩子生病时，医生的话就是天使，在自己身体健康时，医生说了废话还废话。这个时候按照天使大人的话回家照顾，情况稳定了，但还是维持在糟糕状态，到晚上如不好转又得跑医院。

忙活了半天，葛俊和父母着急得似乎忘了什么重要事，后来一想，张欣哪儿去了？作为孩子的妈妈，这个时候人影都不见，打了电话也没接，听葛母回忆说是早上就出去了，准备好了奶粉让葛母照顾，自己有事外出。一看现在情况，葛俊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出现好好责问。所幸孩子又再一次稳定，医生说可以回家观察了，这才欣慰抱着孩子和父母一同回家。到家也依然没有发现张欣，电话也依然打不通，打电话到老丈人家，也没说去那。只得自己下班回来，又想起了一事，连饭都没吃，看孩子情况稳定，也一边生闷气一边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张欣回家是在半夜近十二点时候，回来一身酒气，到家开门一看公婆已经睡了，灯一打开，惊了一吓，葛俊坐在客厅干坐着，似乎生气，似乎没生气，拿不准，也便自己走到葛俊旁边，刚一想开口解释想说些什么，葛俊只来了一句：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生活中这些不生的闷气，在日后一定会暴发出来，等于把无数个小□□积攒在心底，尽量控制，不知道这火山哪一天会暴发，确实很多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地震什么时候来、火山什么时候会爆发。葛俊没有告诉张欣孩子生病之事，也没有要求她解释为何醉酒晚归，次日是周末，他有时候，想着没事去医院拿一下孩子的验血报告，前一天去的时候有点晚了，验血单子只能第二天才能出来。

本就心情不好，独自一人也早早出来了，葛父葛母次日起来也直接来看孩子的情况，没有问张欣前一日异常。不是不想问，而是葛俊交待好的，平时不这样，不要过于为难，想来平时在照顾孩子方面，张欣算是用心的，比起现在好多女孩子已经优秀好多。

当来到了医院时，正常走到验血门诊。妇幼医院前一天如果有做血常规检查，而时间又不能当天赶出来的，第二天上班以后一般可以出来。葛俊因为前一天窝火，没了睡什么懒觉兴趣，早早起来下了车慢悠悠向医院走来。果然，到了医院时医院已经开了门，径直走到验血门诊，一大堆已经弄好的单子被放在窗台上，让人自己来认领，自己拿到医生那儿给医生诊断。

等拿到儿科，一个小伙子在值班，已经不是前一天来带孩子看病时那个老医生。医生是个越老越吃香的行当，这和算命一样，这是一个认识误区，在西医而言，做那么多手术，如果是老医生，体力方面便不会占有太大优势，经验重要是不可否认，最起码不会存在中国都偏爱老医生的习惯。看到这个毛发不齐小伙子，一下子更没了兴致，把单子丢给了他：

“医生，我孩子昨天生病来看的，麻烦帮忙看看这化验单

没什么问题，就是转季节生的病，是不是昨天开了这些药回去吃了以后病情就稳定了？

是的”

一下子被猜中，葛俊被这个年青医生惊到，这些变化的确是被他说中的。这才改变了那不信任眼神，接着又说：

“那我孩子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注意一下

没什么，回去多弄一些鸡蛋和动物肝脏给孩子吃，你家孩子有些元素还是缺的，也缺钙，我给你开一些吧

不用，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开了钙，现在还没吃完”

这是医生惯用套路，在外人看来，他们嘴上全世界没有哪一个人是不缺钙的，卖这样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有没文化者才被忽悠买那些贵又没用的什么钙，葛俊听说过，为了孩子健康，也买了，有过经验，往谈钙色变。这时葛俊又说了句：

“我是血型是Ａ，我媳妇是ＡＢ，你帮我看看我家孩子什么血型？”

年青小医生一下子惊呆了，沉默好久都没有说话，看葛俊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奇怪，这种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是那种可以让雨天一下子变成雪天，让人看了心心慌，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的眼神，全被葛俊看在眼里了：

“医生，我家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你别瞒我

哦，没......有！行了，你家孩子没事，拿你单子走吧，下一个！”

说“下一个”时声音十分大，明显有不耐烦不好意思却有点赶人的意思，这下让葛俊更觉得奇怪了。从医院出来一直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想可能万一会有重病，医生出于家长承受有所隐瞒，林林总总，所有的设想都是坏的。心想：为什么之前说的还正常，我一说到血型就变脸、变眼神了呢？

血型！？

都说女儿像父，男儿像母

葛俊生的是个小儿子，平日怎么看都与张欣极度相似，现在在脑海里面出了一个更大的更恐怖的设想，大到只是一闪而过，便再也不敢想，一旦再想，哪怕一下，那种程度都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驱使他去检查已经不是好奇心了，而是一种世间重要不过的法则原则，他必须去证实，又不希望如他所想，希望自己只是多想而已。拿手机上了网看看了网上说法，一下子瘫了，找旁边不远处一个小饮料店坐下，随便点了什么喝的，他后来都想不清那一天自己是喝了什么东西，感觉一下子丧失了味蕾味觉。时间也来增麻烦，没一会又到了中午十二点，没有一个电话，自己处在都市里面却觉得周围全是森林，都是猎人，都是陷阱，等稍微回过神时，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他不敢再去大医院问这些，手续太麻烦，找了一家小诊所，随机找的，进去发现人也不太多，医生看见他进来，积极主动，过来拉好椅子给他坐下，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好！请问哪里不舒服？”

葛俊没有说话，直接拿了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直接慢慢发问：

“医生，我没有不舒服，有个朋友要我帮忙问一个问题

你问，这不是治病，我们不收钱的

如果父亲血型是Ａ，母亲血型是ＡＢ，孩子可能是Ｏ型血吗？

那不可能的！

真的？！

我不会骗你，我也不收你的钱，在专业一点的医疗网站，这些问题都可以问，很简单，上面的医生也不会收费的”

葛俊缓慢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在了，或许是在，但也是用纸糊的，怎么使都没有力，完全快要站不起来，等扶着椅子站起来往外走时，医生了站起来：

“你忘了你的钱了”

站起身来追着葛俊到小诊所门口处，发现葛俊已经似沉默丧尸一般没有回应，一个人呆呆立在自己诊所门口发呆。看着这个不是病人的却付了费的病人蹒跚远去，作为一个医生的常识，他已经大概知道是谁发生了什么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