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西南东北（1 / 1）
第十七章西南东北
说完算是一番安慰的话，张欣心情比以前好多了，至少在葛俊看来是这样，地理位置上看，一个是在东北方向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另一人是在西南方向准备自己的婚礼，出于男人的成熟，金玲比任何一个准备当新娘的人过得都轻松，可越是轻松，越容易想起自己心爱男人的点点滴滴，女人嘛，这种连霍金都表示无规律可研究的动物，着实让人难以想通，自己正准备着和自己都不知道喜不喜欢的人的婚礼却想着几千里以外的正安慰着自己娇妻的初恋，依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在干什么，是否也在想念自己，只是一味的想念对方，非说以爱的名义伤人，女人注定伤得最深。
在一个少数民族聚焦的旅游热点城市举办婚礼，再者家庭条件不是很差的情况下，要办出特色其实不是件难事，按照当地习俗，金玲在月底结婚以前得回趟自己的老家看看父母，她准丈夫因为要忙婚事的缘故，只得让金玲自己一人回家了，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同居了，证也领了，是法律上的夫妻，老丈人对女婿比较满意，也没说什么，现在知道女儿要回来，自然高兴不已的。
金父金母很忙，这是老一辈人的生活习惯，现在在许多家庭中仍然出现，很多孩子在外打拼事业，等真正有能力在城里面买房买车了，接自己乡下的父母去城里面住，结果一厢情愿，老人去了没几天嚷嚷不习惯，整天念叨老家的一草一木，早早做好回家的打算。这是值得理解的，所以别看那些乡村里面有些人家子女在城里面都很有出息，唯独父母仍住在乡下，并不能武断来一句不孝了事。金父金母起得很早，早到连公鸡都没来得及打鸣他们已经洗漱完毕，在这些西南地方，早点很大一部分得靠吃米线度过，一种用大米制成的线，粗细程度看各个地方的钟意吃法，在北方人看来，这还真就是用大米做的面条。米线是早一天晚上配货的送来的，整条街都一样，开惯了早点店的人都知道，所有的米线一般都出自同一家大家比较喜欢吃的，这让其他米线坊生意很差，这一点来讲，对米线的要求其实不是很高，千万别出现硬如铁丝或软如长发这两向极端即可，软硬适中，米线店可以根据客人的口味自己来调，通过烫的时间来调软硬度。最重要的就是那一锅汤了，一条街走下来，只要是生意好的，无不是在汤中下足了功夫，调得一锅好汤，不愁米线卖不完，不愁生意不够好，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家起得那么早的原因。
完美的一碗米线可以决定这些地方的人能否拥有完美的一天，这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我们也难以理解为什么东北人少不了大酱，山东人少不了大蒜，河南人少不了馒头。完美的一天应该是这样：早起的一碗美味米线。剩下的不用多写，一些长时间驱车前来的老顾客，有时候看到米线已经卖完，那种表情和小年轻失恋了一般失落，足见其威力。早些年有些专家出来丢砖，认为这些地方孩子高考成绩上不去，就是和吃米线有关，分析认为它其实营养不足，做法不精，蔬菜不够之类，建议少吃或不吃。最后介绍应该和他们自己家每天早上起来吃的米线一样，做法和配料如何如何云云，且不说这专家的话有没有矛盾，单看米线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高考这种全民关注度较高的赛事，更见其威力，不是专家也都出来了嘛。
农民早出晚归，商人起早贪黑，性质差不多，金玲到家的时候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家里面的米线早已经卖完了，只是大门还开着，时常有迟到者来问还有没有，不出所料的失望而归，金父会在这个时候陪笑，说是早卖完，谢谢光临，改天再来一定有之类的行话。生意人嘛，再者女儿名校毕业，自己也得学习进步，和一般做生意人不同，不会动不动开口大骂。女儿回家，做一餐好菜是件幸福的事情，对幸福这种东西而言，有的时候吃美食是一种幸福，有时候做美食给人吃是一种幸福，金父显然是后者，前一天晚上得知女儿回来，当天就叫米线坊当晚少送些货，好抽出时间第二天给女儿做饭。一早开始，几乎每递一碗米线给客人都会往路口方向望，生怕女儿走来没有发现。
等女儿身影闪现在路口，金父脸上露出一种像极了一早能卖出千万碗米线的兴奋，高大的身材从大门口椅子上站立起来，往路口方向走去，母亲在楼上准备摆菜，饭菜都是做好热着等他们女儿的，不会人到再炒菜，怕孩子饿着。一种父亲见到好久不见的女儿才有的快乐，从脚步上可以看得出来，金父是一个性格开朗，略显幽默之人，边笑边迈着有节奏般舞步的步伐走向女儿，先抢过女儿的拉杆行李箱：
“怎么这会才到？是不是班车没吃早点，没吃到你老爸我做的米线，呵呵
爸，我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
嗯，知道了，不想的时候可以不来，这么说你想我们的时间还是很少的嘛
不说了，说不过你，早点卖完没？
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我猜不出来，老爸你不管碰到什么事永远都这么快乐，我怎么猜？
我家宝贝好像有心事哦，走，待会吃饭慢慢说，老爸今天的私人电台专为你一人直播”
女儿回家，一桌饭菜可以检验出父母对她的疼爱程度，一桌子的菜，全是女儿喜欢吃的，食材父亲昨天一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联系各家准备好，话语中都是这样的模式“我女儿回家了，老ＸＸ，给我准备一条全世界第一新鲜的ＸＸ鱼”“王大娘，我女儿回家了，给我留一只能叫得出花的鸡，我要做叫花鸡给我女儿吃”之类，说父爱如山是对的，说父爱如唐僧的唠叨，从金父身上看，也是对的。
女儿回来，金父提着行李箱关好大门上楼，楼上母亲见着女儿回家，再过不久就要嫁人，没了往日的唠叨，淡淡来了一句：“回来了，赶快洗手吃饭”。金父接过女儿的挂包放好，金玲扫了一眼餐桌，八个菜全是父亲做的，全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菜，一恍惚，一个奢想在脑海里闪现：要是葛俊像父亲一样对我该多好？！就这么一个细微的走神，母亲可能打饭没注意，父亲却看在了眼里。
饭吃得很随意，随意得让一家人看起来再像一家人不过，母亲话很少，至少是在今天，时不时插上句话也多是叮嘱在婆家要孝顺，听话之类，大多话都让父亲说的，父亲也一个人当了很多的角色，做饭，陪金玲聊天，给她挟菜，热场，倒不是说母亲不关心她，或是谁比较关心她，天下父母都一个样，特别是女儿在嫁人的时候更是如此，心中百味杂陈，养女儿的人最清楚不过，她嫁人你难过，她老大不小不嫁人也难过，而这种难过已经超越了字典里面的意义。八个菜，三口人，当然吃不完，留着晚上会吃一些，等收拾碗筷的时候，父亲又说话了：
“大宝贝，晚上想吃什么？
老爸，没什么想吃的，把早上的菜放冰箱，晚上热热吃吧
这是万万不可以滴，有你老爸我在，保证晚上吃的菜不重样，还都是你喜欢吃的，碗筷你不用洗了，你坐车累，去睡一会，和周公ｓａｙｈｅｌｌｏ一下
老爸，我不累
这样啊，那要不你进房间休息一小下下，老爸忙完就来，咱们聊聊”
金玲“嗯”了一声，没听父亲的，接着和父母一起收拾完毕才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金母在一旁看得清楚，但没想到女儿是有心事，想来女儿可能是累了，说“知女莫若父”，金母对这话感触最深，从小有心事很少和自己讲，多找她那超级老爸说的多，久而久之也习惯了，金父看厨房收拾得差不多了，洗好手，围腰并没有解下，到金玲房门敲了敲。
“老爸进来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现在是老爸电台时间，我们接下来接听最亲爱大宝贝的来电，请问大宝贝你有什么心事尼？
老爸你别逗了，我就要嫁人了，高兴还来不及
装，继续装，你老妈没看出来，你老爸我还看不出来啊，吃饭的时候说好聊聊的”
看女儿表情没有透露出不高兴，只是低下头，金父觉得是时候和女儿谈一些事情了，只是他平日老顽童惯了，现在突然要换些严肃的话题谈，多少都觉得有些为难和力不从心，好在是自己的女儿，作父亲的该说还是得说，至于说的方式，都到这个时候了不必拘泥：
“那这样好了，老爸问，你答，这下总可以吧？嗯……？工作上的事？
金玲摇摇头
“婚事不顺利？”
金玲还是摇摇头
“想老爸老妈了，不想嫁人？”
“嗯”
“好吧，其实老爸知道，你不想说，老爸陪你静静待一会吧，咱什么都不说”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金玲意会到父亲的意思，全世界说白了其实只有这个坐对面的男人最懂自己，以前她认为的那个他只不过是自认为他会懂罢了，想想和老爸待一起是这样的轻松，毫无压力，不会胡思乱想，慢慢开始想和父亲聊了：
“老爸，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滴滴达滴达滴滴达滴达”金父唱了出来
“请提问”
“当初你要是不娶我妈，你现在会和谁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有点高难度哦，好像也还是个秘密哦，看起来不能说哦
我问的是真的
老爸说的也是真的，不过看在我女儿就快大婚的面子上，特赦，可以说给你听，不过事后千万千万别和你老妈说，能同意否？
嗯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风度翩翩、身材高挑，帅气男神在河边挑水的时候偶遇一美女，疯狂追求，奈何家人不同意，父母之命，得一贤妻美满生活至此，完
那男神就是你，这故事不会太俗套了吧
其实，你读大学的时候爸爸大概也知道发生过一些事情，只是，有些人注定要活在过去的，生命本来就是有无数的过客，过客结束，我们也该哪来哪去的。爸爸有故事不想告诉你妈妈，当然以后你的丈夫也会有事情瞒着你，不是大是大非的事情，还是不拆穿的好。现在不是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嘛：父母终有一天会先我们而去，儿女长大各自成家了，也会离我们而去，唯一可能陪伴自己到老的就是伴侣，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爸你别这样说
爸爸知道，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再舍不得也不行，爸爸唯一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你过得不幸福，至于你妈妈和我，你不用担心，你过得幸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心，记好爸爸的话
嗯”
包大和阿三收水车的事暂时搁置了，看着公务员面试时间越来越近，家中父母来电越来越频繁，阿三知道怎么的也得假装做个意思，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当公务员，过场还是要走的，两种选择：一种直接不去考，另一种考上了不去，虽然结果一样，显示出的水平却完全相反，后一种怎么都更显得有实力一些。现在的工作就是这样，每个人几乎都在报怨自己工作的种种不是，可真离职的往往是那种貌似热爱本职工作，从来不发牢骚的，所以说，听不惯员工牢骚的老板不是好老板，至起码发发牢骚他不会离你而去。而像公务员这样的差事，许多社会上的人总是大言不惭，感觉自己像是当过公务员后辞职一般，现身说法，说它种种不是，实则公务员是干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份职业而已，出于对职业的尊重，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公务员也好，水电工也好，环卫工也好，是不能厚此薄彼的，说职业不分贵贱，在阿三看来还真不是一句费话。
阿三已经和包大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反正这也是包大的酒后的建议，自然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劝人恋爱，人家一真恋爱了却反对，说人重色轻友，包大不是这样的人，反倒再次鼓励他好好考。包大联系好了一个自己开修理厂的朋友，把那三辆水车暂时先存放在他仓库一段时间，等大伙注意力转移了，再拿到二手车市场卖。
说阿三偏激从这一次准备公务员面试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始终认为，克服紧张差不多就可以拿到面试成绩的十之八九，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克服自己的紧张情绪，书中方法太多，一下子让自己有了过多选择带来的后遗症，那就是过多选择不如无选择。关了电脑，关了手机，关了灯，一个人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告诉自己想不出自己的办法就不睡，结果想着想着睡到第二天中午，完全记不清前一天晚上是怎么爬到床上的。方法最后还是被阿三想出来了，这段时间他自言自语的多，自认为这是一种解压方式，跑到图文店把中央几大常委的图像打印了出来贴到墙上，没事就和他们对话，早上起来和他们一一打招呼，有什么心事也和他们说，晚上逐一说晚安。自已备好录音，几经下来发生效果越来越好，他认为要是一个人连国家最高领导人都可以和他们平静交流，考场那几个教官自然不在话下，没什么好紧张的，还有一个办法是面对恐惧法。据说这方法是以前德国希特勒用过的，希特勒以前胆小不善表达，为了克服这一缺点，将来更有作为，半夜一个人持书本到墓地朗诵。阿三也一样，手拿面试资料到楼顶复习，边恐惧边学，从远处看，完全一副跳楼自杀前念遗书是否通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