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寒冬腊月的天气,外面的雪覆盖着,只能看到深浅不一的脚印,院子里因为并不怎么走动,所以并没有刻意打扫出一条道路。
挑开窗户的小半边,往外看云舒总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井底的青蛙,无奈自己不能出去。
蓉心的婚事定在来年的三月初六,聘礼那边已经下了,具体什么个情况,听妙香提了两嘴,聘礼云舒倒是见了,隔着窗户,聘礼就放在她们院子的一间闲置的小室,因为蓉心的婚事定下来,是因她自己点了头,可是她的爹娘也不在,一手操办的还是二婶,蓉心的爹娘才会过来,婚事交给二婶还是比较放心。
洛凡也因为学堂放假,宋二爷过来同云舒聊天的时候,说是他放假后总喜欢往外跑,没个正经,不过嘴上这样说,不也没见宋二爷拦着。
倒是宋洛凡放假,乔夫子过来一趟,不仅乔夫子来了,连着朝晖堂的庭院也来了,惹得宋府是蓬荜生辉,光芒万丈,就差闪瞎了宋家一干人等的眼,激动的宋二爷一听来的客人,差点软在椅子上没起来,连出门相迎也是抖着两条腿。
上次乔夫子就已经很是让宋二爷欢喜了,结果这次一听是庭院,那心情,无以言表。
庭院是个别称,就是管理着朝晖堂,相对于来说也就是学堂的最高掌权者,现任朝晖堂的庭院,是个很受人尊敬的人,先帝的教授夫子,今已经算是高龄,不过身体不错,除了手有些抖,其他耳聪目明。
据说不仅靠学问吃饭,也靠手段吃饭,陪先帝上过战场,当过军师,而且还打过先帝屁股的人,先帝当年击退来犯的外敌,靠着政治手段,一步步坐稳江山,不可谓少了这位庭院的教导。
先帝在世时,对其身份的尊敬,简直高于任何在职的大臣,先帝临终去世,谁都没见,却只见了这位庭院,而且庭院也是那时候先帝亲封的,包括继位懿旨都是交到这位庭院手中。
他们来的突然,突然到几乎是周氏过来提溜着从床上将云舒提溜起来的,云舒整个人都是懵的,懵到什么程度,就在被周氏领着去了前厅,还有些不晓事情的起因,只知道当时一个白胡子花花的老头,捋着花白的胡须,来了一句,“这姑娘怎么看上去有点呆?”
庭院当时其实是想说,‘这姑娘怎么看着有点傻!’
末了又加了一句,“大巧若拙吧!”听上去很像自我安慰。
一个人懵逼到云舒还左右看了看,怎么周围就站了她一个姑娘?难道是说她的。
她的日子一个冬天在房中过的几乎是浑浑噩噩,尤其是宋洛凡他们学堂放假之后,很少去她那边,她的日子就更不提,能坐着不站着,正睡着不坐着,而且最近还有些发胖,好在她胖起来也不太明显,脸上不显形,就是小肚子上的肉更软了些。
宋二爷见云舒没动静,咳了一声,“云舒,还不快见过乔夫子和庭院。”
云舒赶紧见了礼,神志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乔夫子她认识,庭院她听过,可是这人来了找她过来做什么?还让周氏那么激动,而且前厅这边,嗯!气氛有些偏严肃。
心情的好坏,有时候就是根据这气氛调节的,就像现在,云舒呆着这里反应过来整颗心就绷紧了。
“据说,你颖悟绝人?”庭院端着又多看了几眼,这姑娘年纪轻轻,搭着这张脸,感觉不太像聪明人!
云舒真是被唬了一脸,当然她不知道庭院对她的评判,牙齿磕了一下,然后拘了一个礼,“据说,庭院大人才望高雅。”
周氏心抖了一下,这孩子怎么不好好说话!
庭院的问话,不好答,不能应,也不能不应,庭院‘大人’说出来是对庭院的尊敬,虽然一句话看上去不是什么正经的回答,可是却暗暗捧了庭院,折了自己一些,但是又不太明显。
反倒是庭院,和乔夫子,皆是一笑,不应的太明显,却又没有太谦虚,果然这姑娘是从心里就聪慧着。
长相出众的女子不会太聪明,两者兼备的一定不得了,庭院默许了一把,笑盈盈的朝着云舒招招手。
云舒轻缓的走过去,却只得了庭院一声,“跪下。”心里一哆嗦,这突如其来,任谁也难以反应过来。
寒意袭人,云舒小腿抽了一下,然后照着就跪到了庭院面前,这是唱的那出戏?
“今,我替皇上传授雕印,与今日起,宋家云舒便被受于朝晖堂夫子之职,以身作则,教授育人……”
至于后面庭院说了文绉绉的长篇大论,云舒听的都不甚清晰,只感觉到一双颤抖的双手执起她的手,感觉手心一沉。
“宋家姑娘还不谢谢皇上圣恩?”
这天上掉的馅饼,怎么就砸中了她?
直到后来庭院又说了一番,乔夫子也好生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通知年后什么时候正式上任,这也没有再多留,就辞行了。
等送了人离开,宋二爷喜,周氏是惊,云舒就更不用提了。
以至于到现在云舒还没有想明白前因后果,宋家上上下下比往年热闹的还要早些,因为事情临近过年,也没来得及给云舒的爹娘通报。
妙香这次可是觉得长脸,宋洛凡知道这件事没几天,就将几个兄弟通知了个遍,他们听罢还带着贺礼来恭喜云舒。
云舒说不上喜,也说不上忧,只是觉得有些犯愁,夫子这一行径太高雅,她压力有些大,不过宋家上下却不这么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的喜气,连着都快胜过了新春的欢喜。
过了春节,云舒才得知,宋洛凡已经不上学堂了,宋二爷已经给他找好了去处,要进军营,直到前走的两天,宋二爷才将此事告诉大家。
周氏也不知此事,竟没有想到她也备蒙在鼓里,当即就落了泪,她这边什么都没有准备。
宋洛凡上前拢了拢周氏的肩膀,“娘,你看看你,我现在也就是在京,每月军中也有例假,你哭什么!”
周氏泪水止不住,伸手拍在儿子的手背上,“你这孩子,早不说,怎么能瞒着娘,你爹也是……”
“我不让爹说的。”宋洛凡对爹能给他这个选择,很是高兴,能去军营磨砺一番,比让他在学堂念书舒服多了。
“那你也该早说才是。”
“早说惹得娘年都过不好,那儿子罪过就大了。”
先是宋二爷看不下去,说了两句,“好了,儿子去磨练,又不是走的远,进军营,军纪严明好好束缚一下也好,你别罗嗦了,赶紧看看收拾一下洛凡的东西,走的时候不慌张。”
周氏擦了擦泪水,站起身子,嘟囔一声,“知道慌张,还这么晚才告诉我。”然后没好气的走了。
周氏心疼儿子,都能理解,若真是提前告知了,估摸宋二爷和宋洛凡耳朵都能磨出茧子来,现今反正也没两天,她便是想说,估计一时太心焦,也说不出什么来。
云舒和蓉心都在下堂坐着,周氏一走,宋二爷瞅着都是孩子,也是难得坐在一块,儿子要进军营,云舒也过不几天要进朝晖堂,而且再过段时间,蓉心也就出嫁了,这么一琢磨,就感觉家里空唠唠的。
“先前还觉得你们这些孩子小,这下一看,好像都长大了!”宋二爷先是叹了一声,不说自家儿子,云舒在宋二爷身边,那时来的时候,宋二爷就觉得像个萝卜头,转眼一看,感觉长成大姑娘。
几个人在下面都听笑了,宋二爷怎么也突然伤感起来的!
云舒接了一声,“可不,都长大了,不过二叔还是和我来那会一样。”
宋二爷罢罢手,“老了,老了。”
三十五六,还不正是壮年!
“姑丈让洛凡去军营,怕是该苦了,他受不受的住?”蓉心向来想的多,只是在家中,觉得宋洛凡从来就不是个能受苦的,担心还是有的。
也是,任谁也不会觉得军营日子多好过,何况就宋洛凡的那点底子,挨不挨的住!再怎么说宋洛凡从小到大还算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
宋二爷先是蔑了儿子一眼,不过眼底到底还藏了几分忧虑,不担心是假,讲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是心也是肝,家里他是动手,可是好歹有分量,要是进了军营,那就不一样了,宋二爷不是没在里面吃过苦,就是因为苦吃的不够,没忍下去,如今才靠着嘴上功夫,捞了这么一个官职,算是平稳。
可是如今再担心,也没办法,只是冷淡的道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选的路,他自己走!”一句话但是撂的爽快。
宋洛凡当然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比起让他读书,他觉得这军营可是个好去处,一副老子跪着也会走完的得意模样,看的云舒在旁隐隐发笑。
“军营不比在家,如今看你怪高兴,回头可别哭着回来才是。”云舒接着开了个玩笑。
洛凡听的有些不服气,握着拳头一挥,“才不会里,姐姐你怎看不起我,我什么时候哭过鼻子!”说的信誓旦旦。
云舒故作想了想,“我刚来那年,是谁爬到树上下不来,抱着树干哭成了鼻涕虫来着。”
“才不是我。”宋洛凡搅嘴不承认,看到蓉心捏着帕子笑,不服气,“蓉心姐姐,你笑什么,别笑,别笑。”
结果这小孩子别扭的的模样就出来了,小时候的窘迫,提出来宋洛凡面子薄,觉得脸上挂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家里三个孩子调笑了几句,宋二爷心情也好的在一旁发笑,觉得热闹真好!
宋洛凡一会就又兴致勃勃,颇为得意,“姐姐进了朝晖堂做女夫子,我进了军营,以后做大将军,咱们宋家以后就出了我们两个文武全才。”听起来就感觉很不错。
“也就你一个不成器的,你还得意!”宋二爷说罢看着云舒,“云锦和云清说是学业也不错?”
云舒点点头,“是,传的消息,云清受了他夫子的举荐,届时应也是进朝晖堂,云锦是家中请的夫子,说是学的也不错,若是她想就学,就让她试着考朝晖堂。”
“你二婶说这几日你开始让人打理院子了?”
“我想过几日打理好了,先搬过去,到时候舅舅和舅母来看蓉心,也好有地方住。”反正早晚都得搬,想着爹娘说了开春,也不会再耽搁多长时间。
蓉心成亲,因为定的京城,二婶的兄长和嫂嫂肯定要过来,而且估摸着二婶的爹娘也会一并过来,若是加上蓉心的两个妹妹一个兄弟,都在二叔家中住着怕是有些拘谨。
“我爹娘还得些日子,云舒姐姐你不用现在搬过去的,况且你一个人住过去,姑丈定不放心。”
“没事,也就隔着一堵墙,现在整理好,到时候不会手忙脚乱的。”
宋二爷知道云舒向来有主见,她便是打量好的,就也是考虑周到,也就没多说。
周氏让红梅过来请了洛凡过去,母子两个肯定还有话要说,突然给周氏来了这么一下,真是平静下来,估计还得些日子。
进军营不比上学堂,军营那就相当于离开家门了,宋洛凡从小还没离开过周氏身边,也不难怪她难以接受。
宋洛凡一走,正好扯到云舒要搬,宋二爷就借着机会说是过去看看,就让蓉心先回去了!
云舒跟着宋二爷就去了隔壁的院子,正巧也想借着机会同云舒讲讲话,蓉心当时在,他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