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赶紧先坐。”妙香说了一声,然后挑了珠帘子走进里室,“我看着这外面好像又要下雪了。”
云舒搭了一声,“也该下了,往年雪都多厚了。”
“对了,阿枝,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我这边了?”
阿枝在外室站着,并没有应着妙香的声音坐下,听到云舒的声音忙道,“小姐,阿枝过来希望小姐能够过去劝劝表小姐,她今个回来心情不好,一直在哭,这会还没有用饭,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我劝不住,所以这才来找了小姐。”
这个时候,怎么了?云舒掀开被子,“妙香,你给我找个披风,我过去看看。”
妙香嘟囔一声,但是声音不大,云舒也没有听清楚,她就继而去找了披风,不过云舒还是自己起来,哪里床边衣架子上的袄子穿到了身上。妙香取了披风给她披上,“小姐,外面挺冷的,虽说就两步,可是万一着了寒气......”
“没事。“云舒拍拍妙香,我们去看看,阿枝不是说了,蓉心这会心情不好,我去劝两声,看看请了她过来我屋。”
阿枝倒没有再多话,只是前面走了,妙香扶着云舒,这屋外的天实在是冷,冷的云舒刚站出去就浑身打颤,腿就不受使唤一样,还好是举步的路。
进去之后,阿枝就赶紧将门关好,不过在自己屋子里呆多了,这其他屋子的温度实在受不住,云舒都感觉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了,赶紧挪进里室,蓉心竟然默默无声的坐在里室的梳妆台前,云舒当时进去,吓了一跳,因为晚上,屋子里的光线本来就有限,乍一看恐怖成分还是有的。
“这是怎么了?”云舒呼了一声。
蓉心本来以为是阿枝进来,结果听到云舒的声音,慌乱的朝脸上擦了擦,“云舒姐姐,你怎么过来了?”起了身,不过却是微低着头。
“用了饭没事,想找个你说说话。”云舒笑着过去拉蓉心的手。
咋一摸有些微凉,“我看外面的桌子饭菜没动,是不是还没用饭呢?”云舒握着蓉心的手揉了揉,“看这手凉的。”
蓉心喉咙一哽,想说话但是却知道一说肯定就是哭声,所以就摇摇头。
云舒明显的腿肚子冷的抽了一下,实在是受不住,上身还穿了袄子,下身可是穿的亵裤,“你看看,我想找你说话,你这房中温度我又受不住,姐姐这身子你也知道,惧寒,要不你去姐姐房中,陪姐姐说说话吧!”说罢,扯着蓉心往外走。
“阿枝啊!你也过来吧!屋子里暖和,你要是也睡不着,就在我房中的外室陪妙香说说话,这入了冬,妙香也不怎么走动了,可是无聊坏了。”
“好,那我给房中收拾收拾,就去小姐那边。”阿枝看了妙香一眼,总觉得妙香好像和她生疏了一样。
云舒也没有直接问蓉心缘故,就是邀着蓉心褪了棉衣,随她一起坐到了床上,像平时她和蓉心聊天,结果话还没说两句,蓉心就憋不住,抽抽的哭出了声。
“云舒姐姐,我,我......”哽咽了几声,到底没有说完。
云舒忙着扯了帕子,“怎么了你和我说,值得什么哭,来快擦擦。”
蓉心虽然接了帕子,可还是没能止住哭声,云舒轻轻拍了她的背,“再大的事,说不出了就不是事了,你不说憋在心里难受,对身体不好,你这刚养好身子,可不能这么哭。”
阿枝收拾好过来,妙香正坐在外室的凳子上做绣工,她绣工不好,都是看着云舒跟着学来的,这想着开春一家就过来了,也想做点东西送家人,这会子看用不到她,索性没事,就拿了过来绣。
“你别担心了,小姐会劝好表小姐的。”
阿枝搓了搓衣角,探头看了看,细细碎碎的哭声还能听的出来。
这表小姐回来也不知道跟太太说了什么,出来眼眶就红了,回来之后就开始哭,劝也劝不住,还不准她找太太说。
“热的话就把袄子褪了吧!小姐屋子里暖和。”妙香又提了一声,还是专注的绣自己的东西,阿枝只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妙香不搭话,她也不敢出声。
云舒在里面劝了几句,蓉心终于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我,我不喜欢,他。”
这话说的多模糊啊!云舒愣了愣,先开始还没有想到蓉心指的喜欢是什么?
“不喜欢不喜欢,别哭了。”先劝了一声,“你喜欢谁?”这话其实是云舒无意说出来的,没想到正中话点子上。
蓉心止住哭声,又擦了擦泪水,这才看向云舒。
这看样子哭的时间不短,这两眼红肿的!
“我喜欢黄岐。”云舒头一次见蓉心这么爽快。
这句话卡在蓉心喉咙里都不知道多久了,连自己都没想到会说的这么顺溜。
外室里妙香和阿枝都听了这话,屋子里的灯芯浸了灯油“呲拉”一声,然后火光窜的更大了些。
这表小姐以往不觉的大胆,这时说起这没羞没躁的话倒是胆大了!
妙香虽不知表小姐说的谁,但是灌输了不少郎情妾意的话本子,心里就冒了,这黄岐定是一男子的名讳。
对于阿枝来说,当然知道黄岐是谁,只是低头咬着嘴唇,似有些做难。
就连云舒都好久没反应过来,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愣是缓了半响,才回过神,脑子噌的就浮现了一个人。
缓缓看向蓉心,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生来,如果她猜的没错,黄岐铁定就是黄大夫的儿子了,上次见过的那个!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怪不得当时蓉心一听见黄岐,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可是姑母说要给我定亲了。”蓉心绞着手帕,一脸的伤心,眼眶里又框了泪花,“我不喜欢那人,所以……”姑母训了她一顿,然后关于定亲的事却依旧要她定下来,她心里难受,又没敢给姑母犟,所以这才觉得一肚子委屈,回来就受不住了。
这事应该是冬天才有的事,要不然,云舒也不会一点消息没得到,云舒这般想着,却开了口,“若是喜欢,回头让姑母打听了,黄大夫的名声不错,家世也好,那黄公子应也是不错的人,既然这个不喜欢,就推了就是,你这有什么可难受的,白白这般折腾自己。”
况且也不是多大的事,相看了门户,觉得不合适,推了也是很正常的,这点风气倒是不错,女子自身要求,只要德行不错,那么其他的风气还算开放,就像黄大夫的医馆为了追求黄岐的,那么多少女敢围过去,就是这个缘故。
蓉心没说话,只是低了头,云舒接着道,“有什么做难?”
蓉心摇摇头,“姑母觉得那位公子更适合我。”那公子人不错,行为举止也得当,家世比着她家,也是合适。
“二婶就是给你做个参考。”况且蓉心在二婶身边,二婶操这个心也是应当的,自然是选着合适的,定然是一心想要蓉心好的,“主要还是看你,你若不欢喜,说给二婶听就是了。”
蓉心憋了半响,突然就又开始啜泣,沙哑着嗓子道,“云舒姐姐,你不知,其实,其实是黄岐不欢喜我,他说我不适合和他并肩,能够过那种颠簸流离的生活,他志不在京城,我……”所以当时在她想表达自己感情的时候,黄岐就直接道出了他的立场,她还有什么办法。
“他这样说的?”云舒眉头一挑,这人说个拒绝人的话都这么不中听。
“我身体弱这是事实,黄岐说的没错,云舒姐姐,我不怪他,他有志想要游历四方救世救民,这是应当,我只气自己身子不争气,陪不得他颠簸,我其实看的明白,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其实姑母也是为我好,那家公子品行端正,确实是个良人,我,我都知道,都知道。”
可是这话是这么说,蓉心话一落,呜咽一声,就抱住了云舒,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说到底,还是人各有志,云舒不是那种随便就将缘由牵扯到让人身上的人,况且依着黄岐,他也有自己的志向,他想天南地北的游走,那也是他的自由,蓉心不能随行,那也只能说二人缘分浅,不管是黄岐不喜欢蓉心,还是因为蓉心不是一个适合他身边的良人,那都是他自己该有的选择自由,旁人干涉不得。
再者,他或许也没错,也不能说没考虑到蓉心。
听着蓉心伤心的哭声,云舒只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细语的道,“蓉心,情爱并不是全部,即便你喜欢黄岐,可是你不能陪他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是事实,你便是再喜欢他,又能怎样,情爱不会改变现状和事实,你也不能保证,就算你能忍受和黄岐一起颠沛流离的生活,你就不会后悔,人心总会被很多东西左右,等到你想要平静的生活,你却一直得不到,心境或许就会改变,事实就是这样,到了那时你能确定自己不会埋怨黄岐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这就是事实,或许会残酷,可是事实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残酷着,只是看你的选择。
“你是愿意过可能要一声颠簸的生活,还是愿意过平淡而简单的一家和睦的生活,衣食无忧,冷暖不愁?”至少云舒觉得,若是她,她肯定会选择后者,毕竟真实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人生短短数十年,我们没有无限的生命,等不起那些盼不到的情爱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