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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我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蓝竹来了,墨家又慢慢的交出去了,梅影的事儿少了很多,每天吃好睡好,看着心情都不错了很多。
耶律容也出现了,被书院二先生,也就是北耀皇子,耶律容名义上的哥哥耶律棋拎到了凤即墨面前。
桑榆被耶律棋绑回了北耀,对于之前造成的“误会”,耶律棋表示抱歉,答应在大凰与南越的战争中北耀持中立态度,绝对不会背后插一刀。
这个结果凤即墨还算满意,两人定了协议,把耶律容直接抛到了脑后,忽视!
这几日明月宫很热闹,不止蓝竹天天往这边跑,连小皇帝和莫忧也日日报到,更别提墨深,耶律容,石彦这些个人了。
许是听到了风声,一直养在深宫的皇太后,也就是当年的盛妃也到明月宫看了看这位“梅先生”。
梅影看到这位容貌依旧的皇太后,眸中情绪丝毫不变。
他坐在轮椅上,只是笑,念出了一个名字:“蓉月。”
只见那位皇太后凤目圆睁,眼中滑下泪水。
自那之后,皇太后也时不时的来明月宫“坐坐”。
乐儿和小荣子看着厅中上蹿下跳的小皇帝和莫忧,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明月宫,真的是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十二月,天气更冷。
一晃眼,明日便是腊八了。
梅影这几日精神很好,每日由着乐儿带着在皇宫中到处闲逛。
晒晒太阳,看看风景,兴致来了,就拿着鱼竿在玉河里垂钓,一坐便是一下午。
梅影伸伸懒腰,这种没有工作的悠闲日子真是舒坦极了。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梅影眯眼,看着不远处的宫殿。
那是凤即墨曾经的宫室。
乐儿推着他,注意到他的目光,小心的开口:“梅先生,要去看看吗?”
梅影敛眸,有些犹豫。
乐儿垂头,说道:“梅先生,去看看吧。。。那里。。。有王爷的思念。”
虽然梅影到现在都没有正面说明自己的身份,但能跟在明月楠身边那么久的,乐儿自然是个极懂察言观色的人,而且,对于明月楠的习惯。。。相信没人比乐儿小荣子画容几人更了解的了。
梅影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念想去了。
一院盛开的红梅。
每一颗,都是他当初亲手种的。
一刹那,梅影恍如隔世。
梅影坐在轮椅上,停在一颗梅树下。
无数的,长长的,红丝带在空中肆意的飘着。
梅影伸手抓住一根,上好的红锦丝带落入他的掌心。
熟悉的笔迹。。。
密密麻麻的。。。
“明月”两个字。。。
梅影抬眼望去。
每棵树上挂着数不清的红条,每根红条上写的都是密密麻麻的“明月”两个字。。。
乐儿站在他身后,轻声说着:“这院子王爷从不让外人进来,这里的每棵红梅都是王爷自己亲手打理的。。。王爷说,郡主喜爱红色,用红布写着郡主的名,郡主才能找得到回来的路。。。这些红布条,每一根都是王爷亲手挂上去的。。。”
梅影默然。
当晚,他叫来了兮月。
一室昏黄。
兮月一如记忆中的那般寡言。
看着手边的玩意,梅影低低的笑了:“他。。。居然信?”
兮月敛眸:“因为郡主,神鬼之道,主人这两年很相信。”
手边,是凤即墨从一个道士那里买来的盅蛊。
养小鬼。。。
凤即墨居然会养小鬼。。。
兮月说:“郡主离开后,主人的身体很差,有好几次都差点醒不过来。。。那个道士说,用郡主生前之物,以自身的鲜血日日喂养,便能养出小鬼,郡主离散的魂魄也能聚集。。。简直荒唐,可主人信了。”
。。。。
梅影一夜无眠。
人大多是多愁善感的。
以前的梅影,情绪冷淡,或许没那么多扰人的思愁,但对于劫后余生的现在的他而言。。。有时候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反倒是一件小事,一处细节,叫人尤为感触。
摸着自己坑坑洼洼的脸,梅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似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腊八这天,明月宫煮了一大锅的腊八粥,沁人的香味混杂着屋外的冰雪儿味,很是能勾起人的馋虫。
晚膳布置好,梅影被乐儿推到餐桌前,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堆人。
梅影笑笑,让其他宫人退下,就留下了乐儿和小荣子。
凤即墨坐在他身边,准备拿碗给他盛粥。
梅影抬手止住他。
凤即墨挑眉。
就见他缓缓抬手,脱下自己手上的手套,露出伤痕错解斑驳的双手。
餐桌上陷入一阵安静。
梅影抬手,指指桌上的几个空位,对着乐儿和小荣子说:“坐。”
小荣子和乐儿一愣,踌躇了一下,见凤即墨和小皇帝都没说什么,便坐下了。
梅影拿起勺子和碗,第一碗腊八粥,他盛给墨深。
“对不起,谢谢。”
你族人的事,对不起;这几年的事,谢谢。
墨深接过,扯扯唇没说话。
第二碗,他给了石彦。
“麻烦了。”
画容这个孩子,今后就麻烦了。
第三碗,他递给耶律容。
“嗯。。。要一直开心。”
第四碗,是蓝竹的。
“辛苦了。”
第五碗,他推给小皇帝。
“快些长大。”
第六碗,给莫忧。
“皇帝若欺负你,我会帮你。”
小皇帝:“。。。”
第七碗、第八碗,他给了乐儿和小荣子。
乐儿和小荣子受宠若惊。
梅影看着他们,缓缓说道:“我回来了。”
静。
很静。
梅影继续盛着粥,第九碗,他放在了一旁。
第十碗,他递给凤即墨。
“我好想你。。。”
凤即墨的眸子一缩。
“我好想你。。。子桑。”
梅影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腊八粥,缓缓的说着:“逃避了那么久。。。明月楠。。。回来了。”
耶律容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喜,连情绪少有外露的石彦和墨深,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两年,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明月楠的情况。
她一个人承受,一个人痛苦,一个人难过。
她的聪明,在于对自己的清楚认知。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知道自己在害怕,但是。。。她不是神,她只是个人,从云端跌落泥底,这种落差,哪怕是她,要接受,也是需要时间需要勇气的。
明月楠是高傲的。
所以她逃避了。
逃避这样的事实,这样的身体,这样的面孔,这样的。。。力不从心。
不过即使现在明月楠决定不逃避了,但也不能改变她身体差这个事实。
“咳咳咳咳。。。”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响起。
墨深第一个起身,从腰间掏出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在掌心划下一刀。
鲜血溢出。
伸手摘下明月楠的面具,给她喂下自己的鲜血,墨深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用嘴巴咬开盖子,一手抬着明月楠的脑袋,一手给明月楠喂下了药。
低咳声渐渐静下。
凤即墨的眸子暗的诡异异常。
明月楠感觉到身边人的紧绷,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的。。。面具。。。”
墨深将面具递给她。
明月楠刚把面具带上,凤即墨就伸手一把抱起她,然后转身离开。
桌上的腊八粥还冒着热气,屋内灯火通明,一片温暖的光景。
一会儿后,有人进门。
众人抬眸看去。
是落白。
外面又开始飘雪,落白的身上沾了不少雪。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意外的没看到凤即墨和梅影。
耶律容对他还不是很待见,撇撇唇:“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落白抿唇:“她呢?”
墨深在伤口处绑了块锦帕,看向他:“她身子犯病,凤即墨带进去休息了。”
犯病?!
落白的脸上闪过惊慌,脸色突变:“她还好吗?”
“暂时没事。”
落白这才慢慢恢复脸色。
耶律容伸手,将桌上那碗多出来的粥往他面前一推:“给你的。”
落白低头。
腊八粥还热着,有袅袅的白烟。
“明月给你舀的。”顿了顿,耶律容加上一句,“知道你对薏仁不喜,今日的腊八粥,明月特地吩咐没有放薏仁。”
。。。
将梅影。。。明月楠小心的放到床上,凤即墨的肌肉依旧紧绷着,脸上僵硬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明月楠拽着他的衣袖,有些颤颤的,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凤即墨冷笑:“别装可怜。”
明月楠:“。。。”
瞥一眼她的面具:“反正也看不到。”
“。。。”似乎。。。也是事实。
明月楠这会儿已经恢复,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没事儿起来很没事,真正有事起来那就是要人命的。
她拉拉凤即墨衣服,声音低低的:“还生气呢?”
凤即墨冷哼,身子放低,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圈住她:“你觉得呢?”
明月楠的脸被面具挡着,但是那双眸子眯成了明显的弯月状:“你舍得生我气?”
凤即墨凑近她,忽而笑了:“等你身子好了。”
然后他会一点点讨回来。
窝在凤即墨怀里,明月楠身子犯懒。
“乐儿今日带我去了梅园。”
凤即墨的捏着她的手,一根根的揉着:“嗯?”
“之后我见了兮月。”
“所以呢?知道我做的蠢事了所以你才好心的决定承认明月楠这个身份?嗯?”
“。。。是有那么点点的想法。。。”收到凤即墨的白眼,明月楠把后面的话吞下肚子,软软的说了一句,“因为想你,所以回来。。。子桑,我好想你。”
凤即墨没说话。
“子桑。”她喊着他,一声一声,“子桑。。。子桑子桑。。。子桑子桑子桑。。。子桑子桑子桑子桑子桑。”
凤即墨还是冷冷淡淡的,揉着她的手指,不说话。
明月楠身子一歪,整个的倒在他怀中。
“两年前,那两批刺客。。。还有那场爆炸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那时的我,已经被陛下怀疑,明月家与前朝的关系也已经开始引起陛下注意,我不得不离开。。。我真的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说什么为了明月家,为了明家军,为了你。。。我其实,最终还是为了自己啊。。。”她在凤即墨怀中拱了拱,抬头看他,“还记得当年我问过你,若我离开了你会忘了我吗?”
凤即墨揉手指的动作一顿。
他自然记得。
他说:你若敢走,我便敢忘。
“我必须得走,但我又怕极了被你忘记。。。怎么办呢。。。我就这么死在了你面前。。。我记得我还为你挡了两箭。。。这种死法,你应该很难忘了我吧。。。至少,我回来之前,你不会忘了我。。。”
凤即墨低头看她:“若我还是忘了呢?”
明月楠抬眸看他:“你不会有机会。”
凤即墨挑眉。
“和南越打的还开心吗?”
“。。。所以你帮南越和大凰对抗。。。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明月楠眨眨眼:“不然呢?让你把心思放在墨家梅影先生身上,总比让那些大臣天天的给你选妃来的安全。”
“。。。”好吧,明月楠式的引人注意方式果然特别。
明月楠继续说着:“这两年,我在墨家,一边养伤,一边在处理墨家内务。。。我答应过老师,要帮扶墨家。。。墨浅会是个好家主,他的能力信得过,至少墨家在他手上不会没落。。。我的身子受损很严重,也亏得有墨家,才能找得到那么多的好药给我续命。。。这两年,墨深、耶律容、石彦。。。他们为了我的身子,可算是操碎了心。。。尤其是墨深。。。”
凤即墨眯眼:“尤其。。。是墨深?”
“我身上的蛊毒要靠蛮族人的鲜血抑制。。。刚醒来的那一年,我身上的毒蛊极不稳定,他几乎对我寸步不离。。。话说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伺候着,喝个水都有人送到嘴边。。。你别瞧墨深平时看着冰冰冷冷,一张脸总黑的和块炭似的,他啊,其实是个极细心体贴的人,那段日子,若不是他照顾着,我可能无法恢复的那么好,墨深他。。。”
“话那么多你不口渴?!”
“诶?”
“闭嘴休息!”
“呃?!”
“闭眼!”
“哈?”
“睡觉!!”
“。。。哦。”
诶~~
咱们的傲娇小王爷又莫名其妙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