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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这般思念,该如何是好
三天后,科举舞弊一事被揭露,震惊朝野,也震惊了天下。
皇帝再一次被气的晕倒,这次还吐了血。
科举刚结束,状元探花榜眼三甲名分刚定,结果就有人呈上匿名书信,说此次科举舞弊,还附上参与舞弊的大臣士子名单和证据,名单中赫然包括刚出炉的前三甲中的两位,简直是分分钟的打朝廷的脸。
大凰国风包容,用人不分国别,因此参加科考的人数众多。如今京都内的科举士子已经闹疯,这回连书院都表明了立场,虽不挑明,但言辞之间也是对此次科举舞弊表达了极大的不满。一时间,群情激愤。
“碰——”李公公手中的药碗被掀翻,皇帝怒红了眼,半躺在龙榻,才几日,就感觉老了十岁不止。
几名军机大臣和文阁内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个。此次牵连甚广,早就有人来信向他们求救,可惜这些人自己有几分干净都说不准,哪敢贸贸然开口。一个不小心,把自己都搭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太子和凤即墨也跪在下面,想比太子的一脸仓惶惊恐,凤即墨要淡定的很多。
瞧吧,此时没身份没背景没人脉的他,真的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现场最最干净的一个了。
“荒唐!荒唐!大凰妄称纳天下贤士尽用之,结果居然出了此等下作肮脏之事!你们说,天下人会怎么看大凰,怎么看朕?!!咳咳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龙体要紧。”李公公一边给皇帝顺气,一边给小太监眼神,要他再去端一碗药来。
跪着的众人沉默不言,皇帝胸口的怒气更盛,一句“朕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群废物”已经到了嘴边,就见凤即墨直起了身。
今日凤即墨一身皇子锦袍,虽是跪着,却没有一分低人一头的感觉,反而更给人寒梅傲骨之风。
他毫无畏惧的看向皇帝,启口:“父皇,舞弊之事还需您定夺,再生气,李公公端来的药还是得喝,您的龙体为重。”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声若珠玉落盘,莫名的叫人安心。
李公公端着新药碗,感激的看了凤即墨一眼,立即接着说道:“是啊陛下,身体为重,您消消气,就喝了这药吧。”
皇帝看看一脸苦色的李公公,又看看背脊笔直的凤即墨,再看看黑不溜秋的药,眉头一皱,端过一口饮尽。
药一入口,皇帝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李公公立即转身想叫人去取蜜饯,就见凤即墨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蜜饯,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和李公公微愣,随即李公公先拿起一颗尝了下,确定无事才拿起一颗交给皇帝。
皇帝含住蜜饯,香甜的蜜饯味冲淡药的苦味,皇帝的脸色这才好一些,他垂眸,静静的看向凤即墨。
凤即墨退回自己刚刚跪得地方,见皇帝看着他,淡淡开口:“儿臣以往身体不好,又怕苦,喝多了苦药嘴中生涩,明月便寻了这蜜饯,让儿臣随身带着,解苦缓涩。”
皇帝又瞧了他两眼,终于缓了神情,笑了:“楠儿没和你说过,她酿梅子的手艺是她娘教的,味道独一无二。”
凤即墨一愣,这些梅子。。。居然是明月楠亲手酿的。。。
皇帝笑:“楠儿那孩子对你倒是真用心了,朕那时让她酿一罐梅子给朕尝尝,她都懒得酿。”
垂眸,凤即墨回答的依旧淡淡:“明月一时兴起罢了。”
皇帝还想说什么,就听太监通报端木将军求见。
端木将军一身戎甲,进了殿对皇帝跪地行礼,直接道:“禀陛下,一干涉及科举舞弊的人等已经拿下关押至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本来因为一颗梅子而缓和一点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皇帝的脸色寒如玄冰,底下的人除了端木将军和凤即墨,抖得更加厉害了。
压下胸口翻腾的怒气,皇帝冷冷的开口:“你们说,怎么办?”
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啊?!
底下这些人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要说干干净净的没一点手段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明哲保身。皇帝对科举向来重视,近年来他想通过科举选拔人才为之后的三国大战做准备,一些有眼力劲的大臣还是懂得,因此这次的事情更是触了皇帝的逆鳞,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
再说,此次科举舞弊名单中,连状元榜眼都在其中,这不仅是挑战了皇帝朝廷的公正威严,更是寒了一众科举士子的心。
对付几个舞弊的人是简单,问题是怎么安抚天下的读书人。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武力值,但是一张嘴,一支笔,可以把你歌颂的天上地下只此一位流芳千古,也能让你身负骂名万年遗臭永世不得翻身。
下面安静一片,皇帝的脾气又上来了,那种养了一群废物的感觉再上心头。
他转头瞪着太子,问:“太子,你怎么说?”
太子额头狂冒冷汗,这件事他虽然没有参与太多,但是也收了那么点银子,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真要彻查,他倒不怕舞弊一事,而是怕其他的一些东西被查到。
“儿。。。儿臣。。。不知。。。”
“废物!!!”
如果不是李公公收走了药碗,此刻皇帝怕是要直接砸上去了。
一室的安静,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端木将军目光炯炯,跪得端正,开口道:“陛下,此事关乎我大凰国威声誉,若是几个小小的审阅官便能只手遮天,连我大凰的状元郎都能按银钱买卖,传出去,先不论天下百姓信不信,估计北耀南越先要笑掉大牙了。”
的确,这次的名单牵涉随广,但是大多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喽罗,真正的幕后之人。。。画容那份名单上自然有,只是凤即墨留了一手,只放出了一半,留下的人,他自有打算。
闻言皇帝虚虚的叹了口气,身子软下:“朕如何不知。。。”
只是现在朝廷之上,官派林立,皇子派别也是分明,每个派别都与此次舞弊都或多或少的有所牵连,找谁彻查此事都会又另一方人反对,呵,能找谁呢。。。
底下的人听出来皇帝的话外音,良久,一名内阁老臣颤巍巍的开口:“陛下。。。或许有一人,可以但此重任。”
皇帝睁眸:“谁?!”
“七。。。七皇子。”
殿内有那么一瞬间的定格,无论是低着头的还是抬着头的,统统不约而同的看向凤即墨。
皇帝眯眼。
老七。。。的确,老七没背景,没母族,之前明月楠没出现之前更是落魄,偌大的朝廷之中,还真没有他的一分势力。加之之前他在书院十二先生面前大展身手,如今在天下文人学子之中已是颇有名声,如果是他来彻查此事,没人会反对,也没人有理由反对。
很安静。。。很安静。。。
之前说话的大臣不知自己有没有说对,跪在地上抖得更加厉害,其他大臣也是不敢再开口。
端木将军眸中一片平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凤即墨倒是适时的露出了一瞬间微微惊讶的表情,不过即刻恢复正常,沉默不语。
终于,皇帝开口:“那么此事,便由七皇子,全权处理。”
凤即墨只顿了一瞬,随即俯身磕头,答:“是。”
“老七,莫叫朕失望。。。也莫让朕丢脸。”
“。。。是,”
凤即墨主办此处舞弊案的消息自然是迅速的传遍了宫内外,有人欢喜有人愁。
他平日虽总是笑脸迎人一副翩翩温润模样,但是从他整顿明家牧场,直接铁血手段断了明月家一支旁支的所有生路之后,众人便知道,七皇子的温和,那只是表面,内里,不知道多黑多狠!
毕竟是和明月楠混一块的人,不黑不狠难存活。
接手这个案子之后,凤即墨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天牢审问那几个有最直关系的审阅官。
他一身白衣,两腿交叠闲适的坐在一张乌木椅上,手里端着一碗针毛翠,动作优雅的细细品着,好像这里不是天牢而是阑珊楼六楼。
面前是六个已经被酷刑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审阅官,此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偏偏在凤即墨有“节制”的审问下,他们的意识都还清醒着,因此只觉得痛苦加倍,生不如死。
长的眉目如画,好似仙人的那张脸上笑容浅浅,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讥讽。
凤即墨黑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光亮,却莫名致命的漂亮。
他抬头看着那几个人,笑道:“嘴巴那么硬,真的非要我一颗颗拔了你们的牙吗?”
几人面色一暗,经过这几天,他们完全相信凤即墨说得出做得到,顿时有几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惜凤即墨不给他们机会。
“别想咬舌,别想自尽,你们若是出一点事,我会送你们的家人下去与你们团圆。”他看着他们,笑,“或者,男子入奴籍,女子为军妓,也不错。”
“你!!!”
“我这人没什么其他优点,但说得出一定做得到。和你们耗了两天,我耐心有限,说吧,舞弊案,还有谁?”
被绑着的几人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实在是那人他们得罪不起,他们不想连累家人。。。
凤即墨何其聪明,他们的顾虑他自然知道。
其实他手中的证据已经很充分,如今在这里和这几个小喽罗耗时间,一方面是掩人耳目,既然演戏自然要演全套,而另一方面,是他今后的谋算。
一些局,一些事,也是时候开始着手了。
凤即墨的耐心是很好,但这份耐心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承担的起的。
手中的针毛翠往桌子上一搁,凤即墨挑眉,眸中晦暗不明:“你们六人,其中四人有妻女孩子,另两人家中有兄弟姐妹,所有人都父母健在。。。”
“你。。。你想做什么?!”
“呵~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嘴巴还是那么硬,那么我就只能去探望你们的亲人了。”嘴角扬笑,却骇人蚀骨,“我会一位一位的请过来,然后让你们亲眼看着,他们尖叫挣扎的模样。。。哦,也不知道那几位老人家能不能受的住那些刑罚。”
“你。。。畜生!”
“听说你有个十六的女儿了,你也知道,军中的男人大多血气方刚,难免出些意外,不少女子。。。直接死了,也是有的。”
“混蛋!!!!!”
凤即墨笑得更加肆意,眼角上挑,只问:“说吗?”
“。。。”
“我。。。说。。。”
凤即墨扯扯唇,让人纸笔记录口供,伸手端起茶杯继续喝自己的针毛翠。
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和不识时务,还有不聪明的人聊天,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这么想想,似乎还是明月楠最懂他了,他一个抬眸,她就能知道他是喜是怒。
诶,又想她了。
这般思念,该如何是好。
于是乎,阴暗的地牢里,一身白衣如谪仙一般的男人面露微微笑意,美得简直摄人心魄。
偏偏,他面前,是堪比额鼻地狱扒皮抽骨的残酷景象。
诡异。
却莫名融洽。
一如凤即墨这人。
也如明月楠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