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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今日的蜜饯,很好
暖黄色的烛火摇曳,房间里燃着浅浅的梨花木香,凤即墨缓缓睁眼,先是看到熟悉的帷帐,然后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着。
掌心的感觉温热干燥,他眨眨还有些迷糊的眼,微微侧头,看到坐在床沿边靠着睡着的明月楠。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锦衣,高腰立领,低垂的脑袋,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皮上,在脸上打下柔柔的阴影。
他一动,她便醒了。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这才开口:“需要叫太医吗?”
摇头,他说:“有点渴。”
明月楠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凤即墨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有点不自在的握了握。
给他披上外袍,明月楠忽地低笑:“你倒是好本事,都敢和三皇子五皇子呛声了。”
凤即墨下意识的垂眸,低声道:“不能给你丢脸么。”
明月楠一愣,烛火下,少年的脸白皙如玉,乌黑的发披散在他周围,他低垂的头,带着点委屈,握着一杯茶十指搅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怕被大人批评的小孩子。
真真是可爱极了!
明月楠抬手揉了揉他的发,笑道:“嗯,没给我丢脸。”
夜已深,蜡烛都燃了一半。
凤即墨问道:“今晚还去军营吗?”
“不去了,你好好休息。”
吹熄蜡烛躺下,不多时,凤即墨听到门外有宫女太监压低的声音。
“真是好久没见郡主动怒了,不知道三皇子五皇子如何了?”
“说是已经叫人捞上来了,不过冻了一天,估计够呛。”
“听说郡主差了人过去吩咐,看来这三皇子和五皇子,注定得伤寒躺床上半个月了。”
“噗~是啊,谁叫他们欺负七皇子!”
。。。
凤即墨拉拉棉被,闭眼,安心入睡。
第二日醒来凤即墨还是没机会看到明月楠,他面前是已经有些冷掉的早点,手中的燕窝粥也不再冒热气了。
小荣子有些担心,问道:“七皇子,可是身子不舒服?”
凤即墨没答,反问:“明月今日起得很早?”
小荣子撇撇嘴:“一大早那个大理国王子就来找郡主啦,说是去骑马射箭切磋。”
端着碗的手一顿,凤即墨不再说话,他舀起一勺燕窝粥放入嘴里慢慢的嚼,眼角是似有若无的笑痕。
当天晚上,凤即墨高烧了!
他的肤色本就白,现在更是惨白一片,明月宫灯火通明,太监宫女们忙成一片,明月楠回来的时候连披风都没脱,直接走到凤即墨床前,看着都已经快没知觉的凤即墨,眉毛狠狠一皱!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太医在下面跪着,颤巍巍的:“回郡主,七皇子风邪入体,导致高烧不退。。。”
“风邪?!小荣子,你让七皇子吹风?”这句话说的温柔缓慢,可却叫听的人一个哆嗦。
“郡主,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七皇子吹风啊,今日小的只是推七皇子去园中走了走,七皇子觉着那红梅漂亮,便差小的回来拿个篮子摘一些回宫做装饰,小的。。。小的也就离开七皇子那么一刻钟的时间,那时园子里风也不大。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让七皇子吹风呀!”
“郡。。。郡主。。。”太医的话说的都有些不稳了,“昨日七皇子落水,怕是冰寒之症未发,今日虽未大风受寒,却是昨日未退寒气侵体,才。。。才高烧不退。”
闻言,明月楠的眸子一眯,底下的太监宫女太医统统浑身一颤,就听她说:“那就让三皇子和五皇子再多在床上躺十日吧,林太医。”
“是。。。是。”
给凤即墨喂了药,明月楠换了一身便服,让众人下去休息,自己拧着毛巾为凤即墨擦汗。
半夜凤即墨醒了一次,他黑黑的眸子映着她的倒影,就见她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然后凤即墨就眼一闭睡的不醒人事了。
再醒来就是第二日中午了,他摸摸脑袋,已经不热了,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喉咙有些干,他叫了两声:“小荣子。”
“我的爷,你可算醒了。”
照顾他喝了水,吃了饭,吞了药,小荣子拿着蜜饯递到他面前。
“昨日肯定又让你们麻烦了。”
“哎呦,七皇子这什么话,我们有什么麻烦的,倒是郡主,照顾了一晚,今早才匆匆走的。”
凤即墨又拿了颗蜜饯,敛下眉眼:“明月今日应该又不回来了吧。”
“不,郡主走之前说了,今儿个晚膳要回来的。”小荣子给凤即墨拿了袄子,笑道,“小厨房这会儿都在准备了,晚上都是您和郡主爱吃的菜。”
蜜饯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凤即墨弯起眸子,笑道:“今日的蜜饯,很好。”
晚膳的时候看到凤即墨衣冠整齐的坐在桌前,明月楠愣了愣,她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不热,才开口:“身子还没好,怎么不让人送房里吃?”
“哪有那么娇贵。”凤即墨让她坐下,两人动筷。
“我用着最珍贵的药材养着你,这宫内,怕是真没人比即墨你还娇贵的了。”明月楠夹了一筷子菜给他,调侃。
凤即墨的脸微红,低头扒饭。
“我这几日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会留在宫里。”
“除夕那日你要回明月家吗?”
“陛下要接祖母进宫过除夕,今年我在宫里过。”
“好。”
还三日就除夕了,这些天在明月楠的照顾下,凤即墨恢复的很快,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明月楠处理好手头上的事,便推着他出门晒晒太阳。
被裹得很严实,凤即墨抱着小白猫,头上还被明月楠硬套上了一定暖帽,就露出一张好看的白脸。
他们走过梅园,看到开得艳丽的红梅,凤即墨抬眼多看了两眼。
明月楠问:“喜欢红梅?”
“不,我母亲喜欢。”
推着他又走了好一会儿,他们在柳桥边停下。桥下的水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隐约能看到水底下的一些锦鲤游来游去。
可能是真的被明月楠包的太严实,大冬天的凤即墨鼻尖上居然冒出了汗。
“我就说穿的太多了吧。”
“你这身子,宁多勿少,再受寒,我可熬不住通宵照顾你了。”
伸手,她擦去他鼻尖的汗水。
她是手指不是一般贵人的细腻,她的很干燥,有点粗糙,手指边缘还有薄茧,但是却很是修长匀称,没有什么花哨的指尖被修成最简单的弧形,仿佛带着冰雪的味儿,在凤即墨鼻尖滑过。
如果不是那轮椅煞风景,这番情景还是颇具观赏性的。
皇帝在对面的亭子看着,身后站着李公公。
“这段日子,明月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抿了口茶,皇帝问。
“回陛下,一切如常。就是前几天七皇子落了水,发了场高烧。”
“落水?”皇帝眉头一皱,“老三和老五近来也风寒发烧,难道?”
李公公笑得有点僵,打着哈哈:“小孩子之间的玩闹,陛下莫放心上。”
“玩闹?朕看楠儿这回是真上心了!”碰的丢下茶杯,皇帝皱眉,“本以为老七会知难而退,哪知是颗顽石。”
“陛下,其实。。。”李公公顿了顿。
“说!”
“陛下,其实,七皇子若是未出事,这番才貌,倒也与郡主相配。”
“才貌?何来才?!”
“陛下可还记得前翰林掌院,那位大人曾夸过众多皇子之中,若论武,二皇子当之无愧,若论才智文谋,却是无人能敌七皇子。”
这段记忆在皇帝脑中已经有点模糊,那时候老七还稚气未脱,站在他身后,出口成章脱口便是诗书歌赋,连战场布阵在一旁看着都能说上几句。老七长的好看,与他的母亲很像,漂亮聪慧的孩子没有人不喜欢。
只是三年前的事情一出,老七瘸了腿,整个人也仿佛变了,变得死气沉沉,懦懦弱弱,说句话也有气无力的。皇帝血气方刚,最看不得这种模样,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对老七上心,加上老七没什么身份背景,在宫里的日子便越来越不好过,皇帝自然知晓一些,但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明月楠的天赋才能,皇帝是知道的,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她的能耐,没人比皇帝更清楚。因此皇帝才更明白,明月楠必须成为皇室中人,成为守护大凰江山的中坚力量。
不止是她,还有她身后的明月家,明家军。
手指摩擦着杯子的杯身,皇帝忽地笑了,他看向李公公,声音低沉:“楠儿的眼光向来不错,你觉得,她这回会看走眼吗?”
“这老奴可不敢妄言。”
“你呀,老奸巨猾!”
“陛下圣明就好,老奴在您眼皮底下闹腾闹腾您也就看看笑话。”
“哈哈,你闹腾没意思,朕就看看,这老七。。。能闹出个什么来!”